她在泡脚。顺便看着这部看了好多遍的电视剧。就是对这个有感觉,说不明白,这样的感情表达方法也许是当下最流行的,她很受用,时不时的润一润自己这颗干燥的心。
她并没有问张争和韩鹏说了什么。而是问他。“我的房子装修的如何了?”
张争一挑眉,猜到了她的打算。
“如果没装好,我就去住你那里。”总之她就是要离开这个地方,躲开那颗定时炸弹。
“你回去,我怎么办?”他刚一想到剩下自己就很抗拒。
“你本来就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也不是来帮我排忧解难的。”所以,回去是势在必行的决定。她又准备了许多说辞,大概猜了一下张争会如何挽留自己,想出一些对策的言辞,结果……
张争转身出去了。
她都很听他的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行。就算他不开心发脾气都不行。
张争开门回来了。
把自己家里的钥匙交给高醒寒。没有那个装手表的盒子,只是一把光秃秃的钥匙,有些温热(被他握的久了)的放在她的手心里。“还是住我那边吧。”他那里比较安全。突然离开就算了,他也不想就此和她断的太干净,接受不了。“我想一回去就有你在。喜欢住在你也住过的房子里。”一想到这点起码心里会舒服些。她开心的点点头。有些事情也是需要礼尚往来的。
水凉了,她拿出脚甩了两下水,缩在沙发上,缩在张争怀里。“那个时候他喜欢一个女孩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许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吧,课堂上他总是,总是欺负我。用打火机打火的东西电我,用钢钉划我的手臂,还用力的怼我这里……”她握住张争肩膀下面一点的肌肉。“这个地方用力打是很疼的。到现在我都没想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在大家眼里他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他就是这样对我。难道是我倒霉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想不明白。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在许多大局下面,人都太渺小了。”
“这听上去像个变态啊!”张争用他男人的思维也是没办法理解的。
“我一度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他并没有刻意针对我,比如下课,放学,他都没有对我做出可怕的行为。我觉得可能就像没偷过东西的人想尝试一下那种刺激吧?他就是想知道自己能释放出多大的黑暗面。”她甩了甩头。“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他,很讨厌见到他。怪我自己不够强大。”
“我可以保护你。不用怕他的。”
“可是如果我不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费力保护我了。我天生不愿意麻烦别人影响别人,那样我会很不开心的。如果因为我连累你,你都想象不到我会有多自责。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另一个人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有过匪夷所思的经历,都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却也是一件迟早的事。
她知道张争虽然没开口问,心里应该是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害,严重到什么地步?他应该是出于关心的目的。
所以她主动向张争清了一遍底。
却发现张争已经靠在她身上睡的鼻息沉沉。悄无声息的合上眼睛。却仍保持个姿势让她倚靠。这份温情她心领。
兴许是他太累了。禁得起醒寒多次、反复、笨拙、无济于事的挪动。最后又从地上搬到沙发上。他还是睡在这里最经济实惠。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他了。
醒寒走的那天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穿插着几丝凉风。她穿着张争的外套,又大又温暖,又有他的味道,张争穿着戏服间隙时过来送她,分分钟后挥手作别。
今天是战门的一场酒戏。几大高手喝酒的场面能完成的就都完成了,所以演员就位的比较齐。正好有酒,正好有爱喝酒的人,彼此就不要压抑自己的一时兴起,厨师出了几道像样的下酒菜。大家换掉戏服,入座。韩鹏也在。
以前或许也在,只是没注意而已,张争除了自己很少注意别人,又没长的比他帅,没理由注意的。最近注意到韩鹏也是因为高醒寒。而对韩鹏的注意,其实是敌意,确实来自第一眼的感觉。他把自己装的太完美了。张争很讨厌假的东西入自己的眼,既然非入不可,就只能是放在讨厌的行列里了。
“争哥,你助理恢复的怎么样?”韩鹏像个迷弟刻意的没话找话问他。
不管韩鹏存的是什么心,张争的回答只有一种。“她不是我助理,是我要保护的人。”
这话一落。在场的演员,尤其是芳泽。像在看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想笑又觉得他这么认真,笑他,很失礼。
“你还没出戏吗?这不是刚刚你对我说过的台词吗?”芳泽剥虾皮的样子也和刚刚戏里的一样。
韩鹏打哈哈道。“我只是关心一下,没什么的。”
张争喝下一口酒。“不必了!”
兵哥一向欣赏张争的乖觉却内敛,沉稳又不羁。他果然不愧是他!
山北打趣他。“你下部戏不会接的偶像剧吧?”
他招牌性的微笑。“本来就人生如戏嘛!怎么样都好。”
张争的话像一把钢刀铮的一声扎在自己家的没那口,任谁也不敢靠近。韩鹏走了,但愿是知难而退。但愿是被铮铮震耳的刀声吓走的。
芳泽想要买通小毕,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张争房间的沙发上等他,是轻而易举的。她甚至可以端着红酒杯穿着蕾丝魅惑睡衣摆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等着张争。在一见到他那个瞬间眼泪崩决而下,世上没人扛得住,天上没神扛得住。
可是她没有,她想要为她的感情留一夜的尊严。
张争一进来乍以为走错房间,判断了一下芳泽的目的就觉得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她穿着得体,看来不是想要和她发生什么的,总不会是来对剧本的吧?!
“你要提她扛啊?”
“什么?”一半没听清,一半没反应过来。张争皱着眉不耐烦的问。
“那是她惹得事,你要替她扛。她自己倒是躲得远远的逃得快。你也肯放她走。看人就是要在事儿上看,通过这一件事你就了解她的为人了吧!”芳泽理直气壮,看来是想了许多说辞过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
张争累到懒得听她嚼舌根。“你的意思是她替我用命挡命就是为了让我帮她扛这件事?换做是你,你觉得划算吗?还是你觉得阁老没能耐摆平,她才来找我的。”张争松开领带,甩掉西服。他真是傻了,做个临时的访问还要扎领带穿西服,因为他一直都努力让自己在这个行业尽到本分的认真。访问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不喜欢可以不接,既然接了就都会认真对待。
“如果是她不希望阁老惹上这个麻烦,你一看就是有仗义又会扛事的人。要你帮忙出头可以,你贱嘛,你愿意。她至少要留下陪你一起面对吧。逃的太让人看不起了吧,我之前还很佩服她的。所以……”
“把葱油拌面给我吐出来!”那晚,他后悔那晚听了高醒寒的话请她一起坐下吃饭。
“喂,你就是这样,说话这样,做事也这样。就是这么张争。很张争。”芳泽站起身,她不明白张争被那个清汤清水的高醒寒迷的神志不清不听人劝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就这么信她!
“你回去吧,我累了。”张争把自己摔在沙发的另一侧。女人都是这样,离间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手段千百来年就那两种。没创意。
芳泽摔门而去。
不知道是谁疯了?
高醒寒告诉张争,她家的装修接近尾声了,所以还要在他家打扰几日。
后来高醒寒告诉张争,她家装修好了,她今天去打扫卫生,只是还有些味道要放一放只能继续在他家打扰。
张争告诉她,他最近在想要不要跟蔡导请个假回去一趟。因为一个人和他的心分开的太久,不好。身心都不好。
高醒寒看着这段话木了半晌,才缓缓恢复知觉。感觉嘴里被甜腻腻的枣泥黏住了牙。
张争又告诉她,假请好了;只是不能告诉她准确的日子,想让她提心吊胆一阵子。
高醒寒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一切照常的生活。
张争时不时的就会通知她马上到家了,让她沐浴更衣,做好接驾的准备。
高醒寒则回复他,并不在家。
那天是高醒寒认为张争最不会回来的日子。下着暴雨,白天还小一些,到了夜里简直就成了大暴雨。
她和每个夜晚一样坐在屏幕前辛勤的码字。传来一阵开始急切,匆忙,渐渐犹豫,断断续续的敲门声。高醒寒从猫眼里看到一个浑身湿透面色青白的熟悉面孔。这个人让她心中一紧。
他怎么挑了这么个日子回来?
这样的日子没有娱记啊!他是坐敞篷车回来的吗?现在还有没有顶的车吗?怎么浇成这样!
张争冲了好久的热水澡,才缓过来一些。
他俩盖着一床被子在床上静静的暖着。“下了火车后打不到车,我就打了一辆摩托车回来。”
“其实不用这么冒雨的。”她捂着他还有些冰凉的脸。
“想见到你嘛!”他握住捂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温暖柔软的手。
不由分说的用力吻下去,封住她的气息,压向最深最暗的地方。让她不得翻身。她挣扎着呼出一息。“其实没那么难的,我离的并不远。”
他沉沉低眉凝视。
“对你来说除了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我就没有了。”除了她,除此之外,没有了。
那一夜,花开花落,再开再落。像轮回,像一次次的重生。虽然费劲力气,却脱胎换骨的不可言喻。波涛汹涌,巫山赴会,汪洋扁舟。一副山水的大好春光。
绯红深秋,春波碧水,炙热宁夏,天寒深冬。一年四季,太阳和月亮,绝不轮换,同时出现,同时来临。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逃也逃不掉,逃得掉命运,逃不掉自己。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不知道何时来。早知道会发生,只是不知道哪一天发生。
窗户玻璃上雾了一层又雾一层。外面冰凉的雨滴被烫的不敢多做逗留。生怕误事惹人厌。溜的倒快。
雨下了一整夜,疲惫了一整夜。天将将亮的时候才安静下来。略见曙光和晴朗。呼吸沉沉,呼吸浅浅。
一地的凌乱,不堪昨夜的挥汗如雨。布艺床头的褶皱,是她濒临边缘是的抓痕。即便那样他仍未放过,直到最后,直到结束。
书上写的是假的,根本没有怜香惜玉,没有考虑她是第几次,没有听见她喊‘停’。他只负责让‘发生’,继续!
她双足点在微凉有触感的地板上,停顿了一会儿,一切如常。不习惯起的晚。那样会回忆更多。刺眼的阳光,虚弱的肌肤命理,口渴的很。
她坐在屏幕前码字,如张争回来前一样。装作从未发生。
她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卧房的床头。张争看着她认真码字的样子。“怎么起这么早?”
她微微一笑。“你怎么这么晚?”
他闷哼一声。“腰疼!浑身酸疼!夜路走多了,被妖精勾住了魂,脱不了身!”然后一蒙头,养精蓄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