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吴笛就带着安妮先一步出发了,除了正午的时候简单补充了一些水分,其余时间,他驱使着八六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卫斯喀尔。
虽然他劝慰过艾希,但还是对寒冰城十分的担忧。
凭借着八六郎现在犹如疾风的速度,天快黑以前,吴笛就到达了由他规划筹建的城堡。
这个世界没有便捷的通讯手段,对发生在长情谷和遮风谷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阿瓦罗萨人民,还在热火朝天的修建着家园,吴笛看着巍峨的城墙,松下了一路紧紧提起的心。
城堡的修建已经完成了大半,穆雷正在东奔西跑的指挥着各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影响了他的思路,他非常不满的回过头。
等看到来人是吴笛的时候,穆雷大喜过望,亲热的揽住吴笛的肩膀:“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我正头疼呢,你给我讲的这个巴洛克建筑有好多问题!”
吴笛看到穆雷的老脸也觉得十分亲切,笑了笑:“别急,回头我慢慢给你讲,大长老在哪里?”
“在奥铁那边商议阿瓦罗萨人民的身体特征,准备制作铠甲的生产模具,兵刃已经堆满了仓库,应该足够使用了。你别想跑,至少先给我说说封顶该怎么操作。”
穆雷的话让吴笛内心再次黯然起来,阿瓦罗萨,已经没有那么多人可以使用这些批量生产的武器了。
拍拍抓着他不放的穆雷肩膀:“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和大长老谈,明天我和你一起到工地,好吗?”
穆雷得到总设计师的承诺,心满意足的放吴笛离开了,他和奥铁一样,一点也不在意弗雷尔卓德的艰苦和严寒,对于如今的工作乐此不疲,因为他们从吴笛这里,获得了非常多的、过去闻所未闻的知识和概念。
吴笛离开工地,心情复杂的穿过人声鼎沸的兵工厂,所有工作中赤着胳膊的阿瓦罗萨族人看到他,都会友好的点头问好,他对每个人都一一回应,隔了很久才到达里间的办公室。
吴笛看到了柯朗和奥铁,他们和其他铁匠带着一大堆年轻学徒,凑在一起认真商讨着。
光头程亮的奥铁在抬头间,发现了站在门口有一会的吴笛,激动的用从吴笛那学来的感叹词大叫:“我靠!”
吴笛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再次露出了笑容,但随着和大长老柯朗惊喜的目光相对,他的笑容还没有绽开,便垂下了眼眸。
奥铁扒开身前的人,来到吴笛面前,锤了一下吴笛的胸膛,开心不已的说道:“兄弟,你回来的太及时了,这下我们不用头疼了,哈哈。”
如果是以前,吴笛会和老铁调侃一番,把他打击的满心郁闷,才会揽下工作,但他此时点点头说道:“嗯,工作回头再说,都已经这么晚了,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有事要和大长老商谈。”
奥铁和柯朗对视一眼,两个阅历丰富的人都从吴笛不高的情绪,判断出吴笛要讲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奥铁立即按照吴笛的要求遣散众人:“大老板发话了,今天不加班,都去通知自己手下的队伍,回家搂媳妇去。”
等到铁匠们,各自带着学徒散去后,奥铁指着自己问道:“我需要离开吗?”
已经发生的事,不久后所有人都将知晓,吴笛让奥铁一起留在了办公室里:“不用,坐下吧。”
柯朗点头对吴笛致意:“欢迎你回来,吴书记,这次族长亲征古霜口是否顺利?你要和老朽商谈什么事?”
吴笛请老者坐下后,从出发开始,低声诉说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
柯朗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一次嘴,吴笛说到葛伦娜去世的时候,老头眼里就浮现了泪光,等到讲完昨日发生在遮风谷的惨剧,他已经泪流满面。
奥铁也神情凝重,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吴笛看着柯朗干枯的手在轻轻颤抖,他深深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大长老。”
吴笛的叙述,很多都在侧重他的失策和错误决断,老者伸出衣袖擦拭眼泪,轻声说:“老头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吴书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还没有老眼昏花,都看的清清楚楚,请你不要自责。”
老者的话让吴笛非常的愧疚,他黯然的说道:“不,都是我的错,一直以来,我都天真、幼稚,活在自己的思维里。”
大长老很意外的承认了吴笛的说法:“是的,本来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奥铁听到柯朗的话,皱起了眉,从倔沃堡到今天,吴笛的所作所为他都全部看在眼里,他有些想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但是还没有开口,大长老突然站了起来。
年老成精,早已看穿一切的老者,出乎意料的对着吴笛深深的鞠了一躬,郑重的说道:“由始至终,你都为我们阿瓦罗萨尽心尽力。虽然很遗憾吴书记你不能接受艾希的爱意,但是老头子还是要代表阿瓦罗萨,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感谢。”
艾希对自己的爱慕,本就是吴笛心底无法言喻的痛,再说柯朗的年纪比吴笛的爷爷还要大很多,这么重的礼他有些承受不起,赶紧搀扶阿瓦罗萨最年迈的老人:“大长老,你言重了,若不是艾希,我早就冻死了......”
柯朗在吴笛的搀扶下完成了阿瓦罗萨的行礼,放下了心口的拳头,叹了口气:“老朽有些事要在艾希到达前处理,就先告退了。”
柯朗说完话,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吴笛看着老者落寂的干瘦背影,心里也觉得异常疲惫。
他过去在荧屏上看过无数的战争影视作品,也会在看完后生出很多感慨,但亲身经历过两次残酷的战役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认知有多么的肤浅。
人总是能轻易的接受别人痛彻心扉的故事,因为置身事外。
奥铁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掌磨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一脸忧心的对吴笛问起了话:“兄弟,你在遮风谷,有看到我的学徒洛拉吗?她十天以前,从寒冰城运送了一批兵刃过去。”
“你放心,她很好,过阵子会和艾希一起回来。”
吴笛见奥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复杂,他没想到当初调侃奥铁的话,好像真的成为了事实,这个耿直的朋友,在阿瓦罗萨找到了心仪的女孩。
“还有一件事,在遮风谷的工人,有很多都打算返回倔沃堡,这几天你把事情和寒冰城的工人们也说清楚,征求每个人的意愿,到时候统一护送他们回去;
但有一点,不论现在和将来,都绝对不允许他们讨论和散播任何阿瓦罗萨的负面言论,明白吗?”
奥铁表情有一些愤怒:“那群贪生怕死的混蛋,你给他们那么好的待遇,教会他们那么多知识,阿瓦罗萨如今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想一走了之,你放心,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吴笛没法和奥铁的思想苟同,摇摇头劝慰朋友:“老铁,你别这样,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有可能失去生命,畏惧和退缩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强人所难,好好统计下,要走的人,按照最初商议的工钱双倍支付给他们。”
奥铁明显还是对想要回去的人愤恨不已,他没有再和吴笛讨论这些人,有些心酸的问道:“兄弟,你也要走了吗?”
过去发生在阿瓦罗萨的一幕幕不停的在吴笛脑海里回想,最后他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艾希的背影,吴笛怅然若失,好半晌才回复到:“老铁,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但在离开前,我会将寒冰城堡打造成固若金汤的堡垒。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很喜欢阿瓦罗萨,穆雷和很多其他的工人们也是如此,这里的人都很淳朴,不像在诺克萨斯,每天都在为了生存勾心斗角,我打算处理了倔沃堡的铺子,今后在这里定居,如果父母愿意,我就从霍雷兹将他们接过来。”
奥铁真正的心思吴笛自然心照不宣,他对奥铁笑了笑:“兄弟,弗雷尔卓德天冷,把头发蓄起来吧。好好加油,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光头大汉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我工作的环境一点不冷,而且你不是设计了那个什么暖气片吗?以后修好了肯定会十分舒适。现在的发型挺好,我没有什么心愿的。”
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如此扭捏,吴笛看的有些膈应,虽然猜想这货转头就得每天拿生姜洗头,但也不再调侃他,拍拍兄弟的肩膀,离开了办公室,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
寒冰城的规划需要大幅修改,一开始设想的冰雪旅游城市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如今的阿瓦罗萨不需要美丽和奢华。
工业、商业、农业,特别是军事,吴笛要把他知道的所有理论知识,通过安妮的帮忙,全都翻译成瓦罗兰的文字,留给喜欢阅读的艾希。
这些东西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但一定能给艾希一些启迪。过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在着手做着这件事,但是在经历过两次战役后,他和艾希辛苦书写的文字,都损毁在了战火之中。
吴笛需要从头再做一遍,但是这一次,以前很多不符合阿瓦罗萨现状的理想化建议,他都要修改和删除。
体内已经拥有魔力,过去赶路的日子里,吴笛都在独自研究和摸索,虽然连当初25级的艾希都远远不如,但他现今已经可以调动水元素,勉强冰冻小雪灵。
决心要尽快结束这场游戏,返回地球,吴笛能为艾希和阿瓦罗萨做的不多,当天夜里,他再次在亲自冰封的小雪灵照耀下,通宵达旦的投入了各项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