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大家都留着辫子,那还是清朝,但不管怎么样大致生活还是没有变,是农民的就还是该种地的种地。是时正是春节过后,按当时的习俗,就是每家每户都会到庙里烧香礼佛,祈求一年全家老少平安,顺道也会求个签,卜一下今年的运势如何,所谓的趋吉避凶,是好是坏,早做打算,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赵家村有赵贤才这么一家,膝下有四子,老大赵德荣,由于年幼之时,发过高烧,虽然命保住,但留下后遗症,腿脚给伤了,走路一瘸一拐,虽然不大影响生活,但总有些不方便。家里老二最能干,兄弟有事,都是老二出头,打架恨,有计谋,名唤赵德华,三弟四弟就赵德富赵德贵,这一家人,虽说大富没有,但起码劳动力充足,在这样的年月,家里有地,又有劳力,生活还过得去。这说来真是巧,那天,赵德华,约上乡里几个,一起去同路去拜佛,求得签和邻里的赵友林却是同一个签,本来想着,大家都是种地的,就是相邻,那今年的运势该是一样,但庙里解签大师何铁嘴却说大有不同,据说,这何大师那断的签是相当准,他是结合了生辰八字,料事如神,何大师却说,赵友林这一签是大吉之象,家中有喜,而且今年丰收,各事如意,不用注意什么,放心去干。接着又看了赵德华的签却是说,同签不同命啊,今年大致不利,不但不丰收,还要失收,命中有难,万事要小心行事。赵德华本要反驳什么,但大师说得那么肯定,也只好接受,拜完佛之后,大伙都各自回了家。
有些事情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经大师这么一说,那任何人都会在心里有个疙瘩,回到家以后,几位兄弟一商量,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最后赵家老四赵得贵这么一分析,两个人又是邻里,求的签都是一样的,大伙都种地的,都是水稻,那能差到哪里去,哪道种错种子,那不可能吧,既然有这样的说法,那么赵友林什么时候开种我们就跟着,反正他是对的,跟着对的,就是没错,于是开春后,邻里赵友林准备浸泡种子,他家也就那会跟着弄,后面播种插秧也跟着,生怕哪一样不同,而后面直接影响到后面收成,只要是有收成了,有口饭吃,天大的事也不是事了嘛,所以呀,赵德华是事事关注,盯着友林,什么时候下地,也就跟着什么下地,除草施肥,样样都同时同工,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到了农历六月了,此时的南方沿海地区的非常热的,也是收成的时候了有人已经开始收谷子了,但是赵友林却没有动,赵家四兄弟商量着也要动身收谷子了,但是赵老二挥了挥手说不行,我们已经跟了几个月,也不差这么一两天,派了老四去打听一下赵友林为可不动身收谷子,老四便回答说:“昨夜,他娘们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估计摸着这两天有可能他就准备动手收谷子了”那赵老二听了后,觉得那也不急,这两天也是怪热的,过两天就过两天,反正哪,谷子长在地里,又不会长脚跑了,只要赵友林一动工,他们兄弟几个也就动手了,就让谷子长得再饱满些吧。
果不其然,就只是过了两天后,可能赵友林安顿好了媳妇孩子之后,就准备好各种工具,并叫外地的两个老表,因为赵友林是独子父亲早年就不在了,只剩老母就可帮补一些家务,所以家里劳动力也只他一个了,叫上两位老表过来先住一晚,第二天就要一起去收谷子了。
赵家兄弟也知道了消息后,也准备好工具,晚上一家人吃了饭就早早的洗漱休息,等明日天亮就动身收谷子。第二天早上,兄弟几个在院子里做好了早饭,刚吃着,准备吃完就动工了,才刚吃一半,门口就传来了叫唤声,家里的几个小孩子跑进来报告,说是嫁到县城的姑妈到了。天气太热呀,姑妈是天没亮就叫上轿夫,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天气凉就开始赶路,也就这个时候就到了。姑妈可是贵客,可以说,没有当年姑妈嫁到县里大户人家,后面才弄了钱给他们盖了这宅院,这二十几年,姑妈可以不断的给救济。农村人虽然是土,但礼数是懂的,这个时候来还带了表弟,那得好好招待了,但是赵德华心里急啊,今日本是收成的日子,赵老四也就帮帮嘴,劝了劝二哥,那就是迟一天去收成,谷子长在地里,还能跑了。再说姑妈对我们家怎样,我们还能怠慢了她?那我们兄弟自然是做不出来,想了想,那也在理,忙着将姑妈表弟请进屋,才知道,表弟是正准备上省城读书,要出远门,想着这几日就要走了,来看看舅舅和表哥哥们,当然,赵家人自然是欢迎啦,赵家父母和姑妈正在大厅闲聊起家事来,大哥也弄了上好的茶招待着,老二便分配任务,由老三去镇上买点肉之类的,老二和老四去河里弄条鱼回来,家里的女人们就帮着去地里弄点菜,中午才好开涮。
姑妈就这样留着吃午饭,下午太热了也没回去,等到太阳差不多要下山的时候,姑妈留下了一些礼物,还有少许的钱,就要走了,这会儿回去,不会太热,也正好着赶在天黑前到家就行。
当送到了姑妈后,只见赵友林几人把早上收到的谷子,下午晒了半天了,现在装成一箩箩的,正挑着回家。
晚饭过后,兄弟四个坐在了院子里纳凉,边聊着明天该如何收谷子事情了,这天气,太阳已经下山有两个钟头了,月光朦胧,一点风没有,空气非常的燥热,就像人在蒸笼里一般,闷,非常的闷。南方的夏天那真是酷暑啊。猛摇着扇子也还是一身大汗。今年的热天可是来得特别的早,这样的天气,哪里还能睡得着呢,说是要早点休息,那实在是睡不着,于是从院里的井中打水,冲冲身子,把院里大门前那块干净地冲洗凉了,并铺上了席子,今晚就准备兄弟几个看看星星月亮睡一晚了,女人孩子们没办法,不能像大男人们,露天而寝,只能呆在屋里,实在是太热就提一桶水进去,热了擦擦身子。
大约到了下半夜,突然乌云骤起,不一会就把月亮盖住了,整个天地一片黑暗,抻手不见五指,开始有一些风了,吹着吹着,觉得是特别的爽,不到一刻钟时间,伴着斗大的雨点也可以飘了起来,那些夜晚在露天睡觉的人们,也被雨点打醒了,纷纷收拾东西,进了屋。吹越吹越大,雨点也开始密也起来。这时,赵家老二突然明白了什么,傻傻的看着天,口中不断的说,不好不好,天要亡我也。
其它三位兄弟也就明白了什么,这是台风天,台风来的时候,天气都是这么鬼热的,但是谁也是没有想到,今年的台风来的那么早,几乎是每年都是要到农历七月的时候才来的,但今年第一个大台风就在六月的这个时候,就来了,天呐,赵家老二按耐不住了,跑进屋里,拿也工具就要出去。说是什么也可抢收一点,那怕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要不然,虽然南方的稻谷是可以种两季的,但是下个收成日,可是要等上四个多月的,家里已经是没有余粮,本来,家里人口就多,收的并没有多少,就是刚好够吃而已,上面还要征粮要掉了一部份,这如果是没有收成,不但没吃,还得要上次的那一部份呢。于是赵老二拦也拦不住,还是要也去,可是此时的风已经非常大了,雨点打在身上都生疼。赵家老大也知道,现在人要出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老大老三忙得将他拉住。再合力将门关了起来,并顶用木棍顶好,怕再风将门吹坏了。赵家老二此时已经失控了,仰天长啸,痛哭了起来。
风势是越来越大,有些家房子比较旧的都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一夜大风大雨,直到第二天早上,风虽小了,但雨量还是没有一点减小的意思,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天,刚开始只是漫到小腿,后来直接漫到了膝盖以上,有的低洼处,那水深直接拦腰。台风过后,大雨天气似乎是套餐来着,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雨势开始放小,此时的清朝政府已经是腐朽到了根子,受灾这到严重,却还不见有人来救,各自都只能靠着自己了,有的已经饿了一天了,有的家里还有些干粮,把有用的东西和人一起弄上高处或是阁楼之类的,等着大水尽早退去。
到了夜半时分,雨已经停了,水也慢慢的褪去了一些,天气凉凉的,闷了好几天的天气,这些凉快,让人感觉到都一种说不出的爽爽感觉。但是没有人感觉到的高兴的,这到大灾的时期,整个笼罩死亡的气息,巷子的水深还要到成人小腿以上一点点,水很脏,漂着各种生活垃圾,时不时还见着漂着鸡啊猪啊等生畜的尸体,大水来了,人记得走了,但是牲口那有人去理它。就让它各逃命。
终于都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整个镇上是一片狼藉,有倒房屋死人的,有淹死的,树都被吹倒好些,活的人,也顾不上了,各自找点吃的,死了的猪,由各村组织杀了分肉,各自找地方生火,先弄点东西吃的。赵德华他们家虽然大小都平安,房子由是新盖也顶着住,家里没事,现在赵德华脑子的第一想法就是去地里看看,老四赵德贵也看出二哥的心思,也跟了去,蹚着水,一直摸到了他们家那片地里,那哪里还有谷子嘛,小树都连根起了,这场大风就是天然的打谷机器一样,这成熟的谷子在大风的揉虐下,轻易的就脱离了它们原来的组织,随风而去,吹落的谷子,在大风大雨还有大风的作用下,早已经不知冲到了哪里去,还这水稻杆子也一块被压倒了。看到此情此影,悔不当初,为何不早两天收它呢?
后悔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赵德华尚且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一切都是天注定,再做任何事情也是于事无补了,只能是回家再作打算了。
于是,第二天他在水全部退去的情形下,虽然路还是不大好走,他便从家里出发了,他要去县城,姑妈家,这是他的唯一救命稻草了,家里的余粮那根本够不上一个月,在这样大灾时期,本来各处的粮食都不够,再加这种情况,那自然是粮价飞涨,那根本是穷人别想买的,一路走,各地方也是情况差不多,进了城以后,看到城里也不好受,也跟乡里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