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惊变乍起,秦慕黄一声惨叫过后,捂住脑门从沙发上摔到地板上,艳红的鲜血从他手指缝中流淌出来,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
“秦慕白!你他娘的干什么!”秦慕文猛地一巴掌拍桌而起。
秦慕兵和秦潇潇则愣了住,吃惊地看着秦慕白。
只见秦慕白看也不看秦慕文,只是冷冷地看着秦慕黄,“小子,你教官没教过你当着别人的面骂别人老板就算了,总不至于连尊敬家主少家主也没教过吧?”
正在气头上的秦慕文一听,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叹出一口大气,颓然地坐回到沙发上。
别看秦慕白嚣张至极,一句话不对就是一烟灰缸砸了上去,但秦慕白的话是一点没错。在秦家就得有秦家的规矩,说上级的坏话在平常人的日常生活中并不会怎样,但在秦家却是以下犯上的大罪。这要搁在民国之前,那可是死罪。这些年秦家虽然开放了许多,但秦家那种传承了两千多年的文化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然而,始终是秦慕白扇了秦慕文的人,不管如何,秦慕文的面子算是没了,心中自然一阵愤恨,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阴沉不定。
秦慕兵神色却是一轻,不禁想笑,说道:“小文啊,你看看人家多强势。滋滋滋!要是我,我也选人家。嚣张嘛!以后横着走怕什么,比螃蟹都牛多了!”
这话明摆着是揶揄秦天龙一派了,讽刺的就是秦天龙的强势。若是以后得了家主位置还好,若是没得到,免不了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你们到时候可就是马前卒了,自己想清楚。
果然,秦慕文眉头紧皱,秦潇潇也是面色阴寒。
任谁也不敢跟一个太过霸道的主子,看上去是风光无限,免不了哪一天就是主子的对手拿你来风光无限。冤冤相报,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秦慕兵,你小子说话也给我客气点!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事情谁都会做,问题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自己得在心里有杆秤,衡量衡量。”秦慕白在桌上的纸盒里抽了几张卫生纸擦着被烟灰弄脏的手,一边说。
“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少家主不在家中多年是真,但家中规矩千年不变。哪有主次不分瞎糊弄的事情?要说秦家现在这么乱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你后边那位野心不小,也犯不着让老文和潇潇这么为难!”
这话直接戳到了秦慕兵的痛处。确实,如果不是秦天正想要趁着秦天龙不在的时机图谋家主位置,也不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要他们不乱,老二秦天冥的那些铁杆粉丝也乱不起来。毕竟,那些都只是崇拜秦天冥而已,算不上可以拥护秦天冥当家主。
至于中间派和因为年纪尚小,暂时还没进入四大派系视野的潇字辈,也就更加不会为难,甚至连出现都不会。
这是事实,很多反对秦天正的人,也总是用这个对秦天正进行攻击。而且,还打得秦天正没有话说的底气。
秦慕文和秦潇潇都知道这些,这也是他们迟迟不肯加入秦天正一派的原因。太容易给人拿把柄了。如果成功了还好,自然可以掩饰。一旦失败,他们便完成了助纣为虐,是篡位凶手的帮凶!
“你……”秦慕兵脑中气血上涌,再也难以维持笑面虎的模样,直接一巴掌拍打到茶几上,将厚实的玻璃桌面拍了个粉碎,脚下一踏,向着秦慕白大脚正踹过去。
客厅中三道人影一闪,秦慕白秦慕文和秦潇潇各自站了一个角落。秦慕文气得脸色铁青,大声骂道:“秦慕兵,你他娘的也不给老子面子。”
秦潇潇暗自捏紧了拳头,等待出击。
整个客厅中的气氛瞬间变得阴冷起来,这些个小字辈的实力并不见得多强,但是多说团结力量大,四个人的杀气同时施放出来,其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地上刚刚还在疼得之哼哼的秦慕黄赶紧闭上了嘴巴,他的实力在众人中乃是最弱的一个,凝重的杀气把他压得气儿都难以喘息。
秦慕白笑而不语,秦慕兵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也顾不得思考,吼道:“老子就是不给你面子,怎么了,难道只有秦慕白不给可以,老子不给就不行?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你把大少爷当成什么人了?还能比他秦天龙地位低不成?”
哈!一个蠢货!
秦慕白差点狂笑出来,这个秦慕兵实在是太蠢了。这不明摆着是说秦天正不甘屈居秦天龙之下吗?
很多事情心照不宣可以,但是说出来也就变味了。
秦天正之心路人皆知。问题是秦慕兵此话一出,可是直接在说“老子要篡位了”,还是当着两个派系一大小字辈主力军的干部如此说,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宣战吗?
只要秦慕白稍加运作,以秦慕兵的身份来说,简直就是在代替着秦天正说这话。到时候别人哪管是不是秦天正的意思,反正就是你务实派的意思,以下犯上可是全家公敌啊!
“他娘的,秦慕白你小子阴我!”秦慕兵毕竟不是傻子,话才刚刚出口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当下竟气得两眼火光大作,“老子要杀了你!”
一声大吼声中,秦慕兵跃空而上挑了一条手臂,便冲秦慕白直捣捣而去。当真是人如蛟龙、形如虎,正当气极之时,威力都要大涨三分。
秦慕文和秦潇潇同时人影一闪,齐齐出现在躺在地下的秦慕黄身前,护住秦慕黄。事情、情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任何再协商的可能了。唯一的结局就是谁输谁赢。在此时,秦慕白和秦慕兵代表的俨然不再是自己,而是他们身后的两个势力集团。
秦慕白嘴唇一咧,脚尖向着身前点去,似乎看到了秦慕兵接下来的动作一样,秦慕兵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直直地扑到秦慕白身前,胸口一疼,被秦慕白的脚尖点了住。
“啊!”
秦慕兵整个身体在半空顿了一顿,不由得朝地板扑面而去。
好说秦慕兵也是黑衣堂出来的高手,一瞬间便晃神过来。两脚当先落地,顺势弯腰转了一个大圈,反手就朝着秦慕白的大腿斩去。
秦慕白身手并不见得多好,在黑衣堂也是平平。但他最强的还是提前预知秦慕兵的举动的思维能力。眼见秦慕兵斩来,用力往身后一纵,身躯鹞子般在半空中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借势脚尖一勾吊灯灯罩“嘭!”
整个房间忽然间黑暗下去,只见尚未熄灭的光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光线,“卡啦啦”一阵响,惨叫声起,秦慕兵一屁股坐到地面的声音也接踵而来。
秦慕文和秦潇潇秦慕黄三人两眼还未在黑暗中适应,陡然间又是拳脚声大作,“乒乒乓乓”破空声响,不时传出两人的呼喝声和惨叫声。
房间里的事物也是受尽牵连,“卡啦啦”碎裂、摔倒、损坏,但在黑暗也看不太清楚。忽然,“砰”一声闷响,秦慕文心便是头一紧。
坏了,前天刚买的彩电报废了!
不过他也只由得这么稍微一想,很快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黑暗之中。毕竟,这才是正事儿,关乎着他的去路。
他和秦潇潇、秦慕黄好说歹说也是杀手,在黑暗中行动乃是必修的课程,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适应了黑暗。
在黑暗中,两道人影竞相起伏、时而相交、时而分离、时而缠在一起打斗几番,时而又逃到墙角,随手拿起身边的物件相互投掷。
黑暗瞬间,这两人正在打斗之中,注意高度集中,适应度要比秦慕文三人快得多。在秦慕文三人听来倒是还稍微顿了一顿,但若是普通人瞧见,完全就像是紧接着开始那般不带停顿。
人影恍惚,声响不息。
忽然,“卡啦啦”一阵脆响。秦慕兵发出一声极惨的惨叫,摔倒在地。水滴声滴滴响起,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秦慕兵的哀嚎声和秦慕白的大口喘气儿声。
终于结束了!
秦慕文、秦潇潇同时松出一口气,而秦慕黄却是暗自叹息起来。
他们都知道了,胜负已分。秦慕兵算是败了。秦慕文根据模糊的视线和对自己家的熟悉,很快摸索到卧室门口,打开了卧室的灯光。
借着卧室反射过来的光线,整个房间又明亮起来。虽说不能把任何一件事物看得准确,但要看清事态却是已然不难。
只见秦慕兵躺在地上,捂住脑袋不断呻吟,整个面孔被鲜血遮掩起来。而秦慕白则佝偻着身体,站在秦慕兵身前,手中赫然是一个断裂了的啤酒瓶子,滴滴黄色的啤酒正顺着裂口处滴落到地板上。
酒味刺鼻。
秦慕白也没好到哪去,脸上被抓出三四条深深的口子。一半面容都被鲜血遮盖,白色的衬衣上被染得大红,手脚也有些哆嗦。他的实力本身就不高,要不是占着吊灯是他踢飞的,他有一个心理准备,能够在黑暗中先发制人,未必就能将秦慕兵打趴下。
眼见秦慕兵已经无法站立起来,秦慕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虚弱般瘫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定了!”
秦慕文三人一听也暗自叹了口气,秦慕文和秦潇潇是知道自己会跟谁了。连续多少日子来的谜团水落石出,不必再挣扎了。
秦慕黄则知道自己站错了位置,死亡倒是不会,但这以后的路子也跟着完了。
这一晚,昆明市的杀手界注定不平静。
秦慕白几人所进行的这一番明里暗里,文里武里的争斗,仅仅只是秦天龙大清洗计划中的其中一个地方。
上到经理部长,下到秦家小辈,在各个中间派的家中都可以看到秦天正和秦天龙两个派系的人出现,三言两语讲不透彻便是大打出手,以杀手的方式进行着自己的拉拢和打压。
不到半夜三点钟,整个昆明市的黑暗社会里便全是秦家杀手自相仇杀的传闻。作为中国最强实力的杀手世家,秦家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整个中国杀手界的导向标。很多跟秦家有着联系的人们也在静静观察着秦家这场明目张胆的夺嫡之争,考虑着自己的站队和未来。
酝酿了好几年的暴风雨终于在瞬间来到,以一场平常在秦家几乎毫不起眼的战力检测开始,瞬间牵扯到了秦家大本营,更多的视线在关注。
可是,如此声势浩大的暴风雨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见,太阳还未升起,整个事态便尘埃落定。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原本占据着强大优势的秦天正一方的务实派却是完全落败,一场战斗都没赢过。
这让想要看好戏的人们直接当机,更让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是秦天龙哪里来的力量?
秦天正好歹也是经营了自己的势力好多年,有些手下并不奇怪,可秦天龙呢?
为什么他能有如此多的人手,对每一个中间派进行拉拢?为什么他的人手都如此强横,竟能在准备妥当的秦天正一方的压制下反龙一吞,将整个秦天正的势力完全压制,将事态掌握在自己手中?
奇怪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