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再没发生什么怪事,轮回者们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告辞离开。
胡坤也没有挽留,将众人送到前门,旁边的仆人端出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胡坤解释说这是他们抓捕通缉犯的赏钱,张小北虽不懂这里的货币价值,但看旁边下人的眼神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青羽没跟他客气,将银子收了起来。
胡坤再次叮嘱众人不要前往兰若寺,不论轮回者们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是满口答应。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宁采臣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向胡坤道谢,说了些将来上门拜访之类的客气话,便随众人离开了胡府。
“昨晚感谢诸位义士相助,让小生不至于露宿街头,他日必定相报,但小生还有要事,咱们就此别过吧!”宁采臣不想与这些人同行,但想到昨晚确实受了他们恩惠,不辞而别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抢先出声道别。
老赵上前搂着宁采臣的脖子,热情地说道:“客气啥?走走走,赵哥请你吃早点!”
“不……不必了,多谢赵兄相邀,但小生住处还没个着落,就不打扰各位了。”
宁安笑道:“住处?你昨天找不着住处,今天就更找不着了,跟我们走吧,我知道一个地地方……”
“宁采臣!”华星剑忽然出声打断宁安说话,然后对宁采臣说道:“你走吧,我们要去镇外兰若寺一趟,那里不安全,最近别接近那里。”
宁采臣点头应是,感觉老赵松开了他,宁采臣再次道谢,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宁安摸出香烟给自己点上,望着宁采臣的背影说道:“这里不是华国,你也不是警察,我们都只是轮回者而已。”
华星剑摇了摇头:“和那些无关,这是做人的底线,宁采臣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帮不到我们的。”
“但你放弃了一条我们可以预测的线索。”
“为了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线索就让无辜的人冒险?我做不到。”
“所以我才讨厌你这样的……你的善良最好可以帮我们完成任务。”宁安将烟屁股丢到地上踩灭,然后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宁安?”张小北问道。
宁安摆了摆手:“去准备点儿东西,很快回来,你们去昨天那间茶馆等我,有事无线电联络。”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府门前的大街非常安静,没有店铺小贩,连行人和马车也是匆匆路过。
走出这条街,进入主街后立刻热闹了起来,有固定的门面店铺早已开张,街道两旁还有卖蔬果早点的流动小摊,摊主在蒸腾的水汽中卖力地吆喝着,给清晨刚刚醒来的街道注入了活力。
众人穿过街道来到了昨天那间茶馆,却见茶馆门口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四仰八叉地靠在门边,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抓着身上的虱子,抓到一只就放入口中咬爆,吭哧吭哧像嗑瓜子一样。
“各位老爷又来了!快里边请!”店内的伙计认出了轮回者一行人,提着个装茶的大铜壶就笑着跑出来迎接。
因为角度的原因,伙计没看见乞丐横在地上的脚,被绊了一个踉跄,茶壶脱手而出,朝离他不远的老荣飞了过来。
老荣伸手抓住茶壶,顺势转了一圈躲过伙计,同时卸掉茶壶上的惯性。
最后伙计摔了个狗吃屎,壶里的茶水却一滴未漏。
那伙计爬起来看见老乞丐,当场就怒了:“好啊!又是你个老东西!今天不打断你条腿,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说罢拾起路边的板砖砸向老乞丐。
就在板砖出手前一刻,伙计忽然感觉手上一轻,胳膊空甩了一圈差点儿脱臼。
再一看,板砖呢?
“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伤人性命?”
老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一只手上抓着块板砖,另一只手提着茶壶,将二者同时递了过来。
老乞丐指着伙计哈哈大笑,伙计瞪了他一眼,接过板砖和茶壶,将板砖扔到一边,赔着笑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您有所不知,这老家伙不识人话,隔三岔五就来捣乱,刚才又差点儿误伤了您,小的也是气不过才出手教训他!”
“你随便给点儿吃的打发了不就行了吗?”苏青羽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不行我给他垫上。”
伙计连忙摆手拒绝道:“不是钱的问题,这老乞丐是镇上有名的疯癫,听不懂人话,也不要别人施舍,平时就和野狗抢食吃,好几年都这样,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诸位不要管他,快随小的进去吧。”
这时老乞丐也晒足了太阳,拍拍屁股自顾自地走了。
众人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跟着伙计进入了雅间,不一会儿伙计端上上了一桌茶水小吃,苏青羽准备付钱,却被伙计拒绝:“诸位可是胡家的客人,我家掌柜说了,这顿他请,诸位不用客气!”说罢不给她推脱的机会,躬身退出了雅间。
众人便在这里等宁安回来。
说是雅间,其实也只是用屏风隔出的一个独立空间而已,透过屏风上的镂空雕刻,张小北可以轻松看见大堂里的情况。
此时正是早上,茶馆人也不少,大多是些富贵闲人,不紧不慢地品茶闲聊,有些人还提着鸟笼,放在桌子上逗弄着。
如果知道胡家这样的妖怪就藏在他们身边,他们还能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张小北不禁这样想道。
宁安也没让众人久等,点心还没吃完,宁安就出现在茶馆门口。
他招来伙计问了几句,然后径直朝众人所在的隔间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目凶恶的壮汉,每人身上扛着一个半米高的陶罐,宁安指挥壮汉将陶罐放下,给了一锭银子将他们打发走。
这个时代搬运工这么赚钱吗?还是包括油钱?张小北心中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嘴上问道:“你买了什么东西?”
宁安坐在桌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回答道:“油。”
“老宁,你进入轮回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咋这么喜欢用火?”老赵吐槽道。
宁安没接老赵的话,接着说道:“总之既然知道敌人的本体是树木,那用火肯定是不会错,小苏,你先把东西收起来。”
苏青羽伸手朝陶罐上一抹,两个罐子凭空消失,引来新人们一阵惊叹。
迅速消灭桌上的食物,众人起身离开茶馆,穿过街道从南边离开了齐贤镇。
他们只知道兰若寺的大致方向,一路向南,逢人便拦下来问路,虽然多数人听见兰若寺的名字都是惶恐不已,但有白花花的银子开路,单纯让他们指个路还不难。
早上九点左右,众人见到了那片树林。
初春时节,森林里绿色还不多见,但肆意生长的灌木和横生的枝桠足以遮蔽众人的视线,让普通人难以穿行,寒风从树林深处吹出,即使在阳光充足的上午也感觉阴森森的。
有条两三米宽的小路朝树林里延伸,因常年失修,已被杂草掩埋,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众人便沿着这条道路前行。
张小北放开精神领域时刻注意四周的环境,树林、灌木、枯草,没有什么异常,但张小北越走越觉得哪里不对劲,随着众人的深入,这种违和感更加明显。
“怎么了?小北,有什么问题了?”苏青羽注意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
“我不确定……实在是太安静了,走了这么远,我连一个生物都没发现。”
华星剑表情凝重地开口提醒道:“嗯,这很不寻常,正常来说即使是冬天也该有松鼠野兔之类出来觅食,再不济也能听到鸟类的声音……大家保持警惕,新人不要离我太远!”
“哈哈哈~”
忽然一阵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胆敢闯入姥姥的地盘!你们都留下吧!”
话音刚落,大地开始微微颤抖,白洁指着道路尽头惊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一个高有十几米,赤身裸体,皮肤黝黑的巨人朝众人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