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到十年前,故事开始。
从开始休年假,陶子橙就任自己闲散到颓废。她甚至对每个试图询问她职业的人坏坏地说,她是全职太太。
其实,陶子橙未婚。
彼时,她养了一只名叫“猪猪”的法国斗牛犬。她晚上写稿子,白天收拾家务,上上网,爬山散步或者出去会朋友。偶尔给杂志写写专栏,和男朋友过波澜不惊的日子,为朋友义愤填膺。每周去超市购物,偶尔去附近大学里听现代文学课,把鞋子拿到楼下的擦鞋店里,衣服放到干洗店里。阳光好的时候,牵着猪猪上山溜达。她常常兴奋,又往往因感动而落泪。
只要自己愿意,生活可以是任何一种形式,可以不争、不抢、不钩心斗角,可以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欢欢乐乐。
比如全职太太只是一种状态,只是说法。不要探讨实质,有人说,婚姻就是男人女人合法合理地在一起睡觉而已,但男人女人在一起睡觉的很多,并不全是婚内。而且,很多婚姻里的男人女人即使拥有合理合法的共枕权,他们也失去了一起睡觉的兴致。陶子橙认为,探讨这样的问题实质让人丧失了寻找快乐的源泉。
接到报社安总编电话的时候,陶子橙和男朋友正在为女同事田薇“两肋插刀”。陶子橙因为男朋友的态度不够积极还臭骂了他一顿,男朋友只好乖乖地往前冲。
事情是这样的:田薇的老公康良在网上聊天时招惹过一个女人,结果被田薇发现后他准备仓皇退出却被那女人沾上了身。那第三者的行为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做的是好人好事,是来挽救挣扎在婚姻泥潭里的康良的。田薇被第三者骚扰了一年多,再无法忍受,就求助了最聊得来也最义气的陶子橙帮忙出出主意,陪同她去找那个第三者面谈。陶子橙是欣然前往的。
由于她痛恨康良的行为,而更加坚定了要为田薇报仇的决心。
陶子橙说:“这个康良,既不康,又不良。朝三暮四的男人最讨厌。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女人都犯贱,才有婚外情这种事。”
好几天深夜,陶子橙开车陪着泪流满面的田薇去敲那个女人的门。不过,那第三者如同提前得到了消息般,要么不在宿舍,要么在宿舍里,根本不开门,不作声。
每次的结果都是,田薇如临场胆怯般拉着陶子橙走,而骨子里的“二”劲上来的陶子橙坚决不走,边拍门,边大喊:“小三,有本事出来,当面对质,就只敢在背后犯贱?”
那天,陶子橙一边痛骂康良的嘴脸,一边安慰田薇的心灵,心里乱七八糟。如果婚姻里的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负情负义,如果婚姻里的女人都是忍受至极、受伤如此,那她宁愿不结婚。
电话里安总编的语气很急切,说道:“陶子橙,帮个忙,去趟东华市,写个重要的稿子。我知道你在休假中,但是你最合适写这类稿件。这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假期后续再给你补上。”陶子橙欣然应允下来,因为,安总编素日里很照顾陶子橙,陶子橙对安总编也敬仰有加。因此即使是在假期,她也很自然地听从了安排。
事件很清晰:去采写一篇连载的长稿,地点在东华市。
对于东华市,陶子橙一切未知。
从心理归属上,她其实更期待这场为期一周的远行,以工作的名义逃离出去,把自己的身心放置到陌生的地方,也许会遇见另一个自己。以陶子橙的天资,采访只是她顺手而为就可以做到上乘的事。
和男友罗威相处了一年多,到现在已是波澜不惊,感情平淡无奇。虽然还未谈婚论嫁,但是彼此关系熟悉如家人,亲昵如兄妹,多了激情褪去后的平淡,少了爱情初见的心动。
陶子橙坚信,想到达明天,现在就要启程,只有自己能把自己带向未知的旅程。
所以,陶子橙坚定地踏上了深夜开往东华市的绿皮火车。
陶子橙准备离开的时候,罗威出差了。她发短信给他,他也没回。陶子橙只留了一张字条,就出门了。
于第二天清晨七点到达终点站的火车如同蜗牛,要在火车上度过一夜的陶子橙为了熟悉资料准备采访提纲,直到深夜两点才昏昏睡去,一夜微凉又难受。早晨七点钟浑身疼痛的陶子橙第一次站在了东华市的大地上。
身疲惫,但心不累。
东华市的美丽让陶子橙沉醉,宽宽的路面,清新的空气,湛蓝的天空。所以陶子橙总是微笑的面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略带一丝海腥的气息,这是海边城市独有的味道……
突然头发在脸上飞舞,发丝在脸庞鼻翼处跳跃着。一阵轻痒让陶子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风中也刮来了海腥的气息。陶子橙勉强睁开眼时,发现茉莉正把车厢窗户打开来透气,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喊陶子橙:“橙子,你个懒虫,赶紧起来收拾洗漱,火车已经进东华市了,快到站了。”
“这么早,还不到七点,能不能别这样折磨人啊!”陶子橙懒散地翻了个身。
“那你继续睡吧,列车员会把你收拾到垃圾筐里的!”茉莉说道。
“对了,橙子,你那个东华市艳遇的男主角有没有说明白到底来不来接你啊?”芭蕉直接击中了陶子橙最要害的地方。
这句话的答案是未知的,但是最直接的效果是让陶子橙一下子从卧铺上坐了起来。
“许铎会不会真的来接站?”这个想法让陶子橙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