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电话铃响,回忆中的陶子橙被拉回了现实。
其实,陶子橙很讨厌现在的状态:许铎的过分热情、芭蕉茉莉的轮番盘问、自己的思想游离。她喜欢简单自然按照时间顺序发展的生活,而突然从微信里蹦出来的许铎改变了她和茉莉、芭蕉东华市之旅的行程,搅乱了她的心情。
再次见到许铎,十年前的故事如俏皮耍赖的精灵般不经意间一点点崭露头角。陶子橙决定,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芭蕉和茉莉。
但是,此刻,电话铃响,看时间估计是许铎打来的。陶子橙接听电话,果不其然。但是许铎抱歉地说:“中午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无法陪你们吃午饭了。你们自己在酒店吃饭就可以,晚上我安排给你闺蜜过生日,就这么定了!”
本想推辞拒绝的陶子橙话未出口,许铎已经挂毕电话。
“还是这么自以为是!”陶子橙嘟囔着。也好,这样她就有了半天的时间接受芭蕉和茉莉的拷问。
收拾完毕的陶子橙赶紧给隔壁房间打电话,“亲爱的,五分钟后出门吃饭。许铎不过来了,咱们自己吃。”
“那个许铎先生不过来了?其实,我们三个人吃饭更放松更自在。”三人见面后,茉莉说道。
“趁那个编外男人不在场,你赶紧交代你们的故事。我要听直接的,有没有床戏?床戏!”芭蕉坏笑着,直言不讳。
“你个死芭蕉,小点声,这么色情呢?”陶子橙说着赶紧去捂芭蕉的嘴。
“你要不说也可以,晚上我直接让你和那个编外男人给我演床戏。”芭蕉继续故意开玩笑。酒店一楼西餐厅里已经有人向三个女人这边张望。
“你这么爱看床戏,我直接去和你演得了。”陶子橙接话。
“吃饭也堵不住你俩的嘴,你俩改行去说相声得了。”茉莉乐得合不拢嘴。
“好了,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我和他的故事。”陶子橙把表情略微调整一下,“做好准备啊!有点荒唐,有点戏谑!但只是当时的故事而已啊!”
十年前的故事,于十年后的此刻是一种笑资。而彼时,哪有这样轻松的言语,哪有这样放肆的笑容?
十年前,东华市第二天,那一夜,许铎占有了陶子橙的身体。
许铎是蓄意而为之。像他这样的男人,有钱、霸道,想要征服一个女人一定会处心积虑。而对于处心积虑纠缠他的女人,他却懒得理会。他对陶子橙确实感兴趣,尽管只认识两天。也许这和他们特殊的见面地点有微妙关系——第一次见面,在他的家里,他睡衣睡裤刷着牙,这个年轻的女记者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她聪慧、敬业,也略有姿色,第一次采访就时刻把握着话语主动权,引导着许董的谈话。有的时候,职业与修养是女人最好的胭脂水粉,擦在脸上,冠压群芳。
第三天早上,尽管还是酒醉后的微晕,但陶子橙醒得很早,这是因为身边躺着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的缘故。
躺在许铎怀里的陶子橙一动未动,她多想时间就此凝住。不是因为眷恋他的怀抱,而是惧怕将要面对的一切。陶子橙此刻思想很复杂:如果没有喝醉,也许她就不会和他发生关系。为什么喝醉?因为罗威的冷落与漠不关心而产生的悲伤与委屈。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上床了,这种报复让自己得到平衡与快乐了吗?没有。相反,那是负罪感与焦虑感相煎。
陶子橙痛恨自己。
手机响,是许铎的。今天下午是旭腾集团十五周年庆典酒会,他有一堆事要处理。起床洗漱完毕,他亲吻陶子橙后匆忙离去。
陶子橙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身。她明白:许铎这样的男人,有钱有闲,长得帅气,按照常理,他会成为很多女人爱慕的对象。而他对于自己的兴趣与追逐,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与享乐。她只是他的新欢而已,甚至是新欢之一,而且,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
想及此的陶子橙把头深埋进枕头里,无法原谅自己。
提示有手机短信,陶子橙心里扑通直跳:是不是罗威?我该如何面对他?昨晚给他打那么多次手机没接,现在的短信是不是罗威发来的?
摸过手机一看,是许铎的短信:“宝贝儿,我安排了服务员一会儿送早餐去房间。有蜂蜜水和牛奶,记得起来先喝杯蜂蜜水。”
“为什么在一个男人冷落我的时候,你却如此主动殷勤!”陶子橙愤恨地想着,“其实,抛开他的神经质和自以为是,许铎也算是个细心的男人。”
突然列举出了这个男人的一条优点,陶子橙一惊,难道自己会有一点点动心?
这是现在男人女人的通病,兵临城下,男人女人总是互相观望,互相指责。彼此似乎都不想主动,都想在一种被动的状态下自我保护。
就像之前,陶子橙和朋友说起过的:现在的男女,纷纷站在爱情的岸边,看看谁先陷进去——似乎谁先陷进去,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