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贤婿叫的自然无比,何若尘佯装不知,他一脸“惊喜”的道:“叔父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热闹.....”
“今天是云中道长进城的日子,我家那头头可是老信徒了,一早洗刷了饭庄,火急火燎的关门歇业了,我闲来无事,就带着小玉来凑个热闹,本来小玉不肯来的,不知怎的改变了心意,原来是贤。。。哎呦喂,贤侄也在啊,怪不得怪不得!”
黄友刀大大咧咧的,一句话说到贤字时被黄小玉掐了软肉,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改口,十分滑稽。
“小侄纯属路过,因为有人出重金寻找熟悉辽东地形的猎人,我便接下了活计,引他和爹爹商谈,谁知遇到了小玉姐,心下欢喜,就和小玉姐多聊了几句,正巧叔父也来了。”
何若尘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心虚的指了指阿逸道:“这位便是委以重金的老板。”
阿逸此时的笑容已经收起,他微微的向黄友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何若尘所说之言。
“哦,是这样啊。”
黄友刀半信半疑的应承了一声,转而看向阿逸,最终盯住了他手中的利剑,他仿佛聊家常的道:“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小哥去后山做甚,据某家所知辽东后山近年荒无人烟,鸟兽皆无,根本没啥好去的。”
阿逸一呆,他只是配合何若尘演演戏,不愿直接拆穿他,这黄友刀突然继续发问,他和何若尘不同,信口雌黄的本事确实没学过。
他为人一向洒脱,不假思索的拱手道:“晚辈受家主之命,准备在辽东后山寻一块地皮,盖房修院。”
“什么?”黄友刀错愕的叫道,不仅是他很错愕,何若尘与黄小玉也是一楞。
“有什么问题吗?”
阿逸白痴的一声答复,听得何若尘翻了翻白眼,撒个谎撒的这般离谱,从中也证明了,忽悠是门高深的技术活,荒无人烟,鸟兽皆无的后山建房子,亏他想的出。
“呃,没事没事,某家只是感慨有钱人的想法确实和常人不同。”
“叔父,时间不早了,我要带客人回去找我爹爹去了,侄儿先行告退了。”
“急什么,早上你爹爹和我吃完早餐,便神神叨叨的去置办行头了,鬼知道他哪来的闲钱,至于现在回家了没有,还不得而知呢。”
黄友刀不紧不慢的说着,一把拍了拍何若尘的肩膀,手上用力一拉,将他整个人揽了过来,小声道:“尘儿,你是不是被劫持了?”
“怎么会,叔父你乱想个啥,侄儿会骗你不成。”
何若尘心头一突,说话的语气平稳,毫无慌乱。
“你这浑小子骗某家还少吗?”
“我最最最敬爱的叔父啊,侄儿哪敢骗您呢,来来回回的人太多了,说话也不方便,侄儿先行回去,如果爹爹在家,这事情也能早点订下来。”
“放屁,你还真信盖房子呢?这等来路不明的人,可要当心啊。”
望着一脸担忧的黄友刀,何若尘羞愧的嗯了一声,脱开了距离,他朝着黄家父女笑了笑:“叔父,小玉姐,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看,时间充足的话,我等会来寻你们。”
话音刚落,他怕黄友刀不允,拉着木纳的阿逸往前方人流挤去。
黄小玉见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声说了几句,掩盖在嘈杂的环境中。
何若尘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实属害怕再有变化,毕竟只是走走形式,帮阿逸交差复命,再说了,最近黄小玉幽怨的样子可比阿逸恐怖多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很中意你呢,为何拒人千里之外。”
何若尘惊愕的抬头看了一眼阿逸,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她的眼神不会说谎。”
“其实....我觉得她作为姐姐更加合适些。”何若尘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语气严肃的道,他从人流中挤开了一个身位,滑溜的穿了进去。
“你不喜欢的是她的人,还是外貌?”
“这和外貌有什么关系,我和小玉姐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很照顾我,小时候总会把糖果留给我吃,她在我眼中是亲人,实难激起男女之情。”
何若尘说着说着,顿了一下语气,四周闹哄哄的声音似乎不影响两人一问一答。
“或许你说的是实话,我也有。。。”
阿逸的表情迷离,回忆的眼神骤然清澈,他惊觉到自己失言,自嘲的一笑:“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千万不要做抱憾终生的事情,你们两个人很合适,别被假象遮住了本心。”
“阿逸哥。。”
“嗯?”
“你以前是不是做牵桥搭线的媒人?”
“闭嘴。”
“咚咚咚”三声巨大的敲锣声,随后九门礼炮冲天而起,飞在半空中爆开了烟花,五十年前楚国人发现了火药,经过一番改良,研制出了绚丽夺目的烟花,因为技术落后,制造困难,市面上的烟花卖价极为高昂,非重大的庆典上,也没人敢奢侈的放上一放。
烟花的爆竹声绽开了朵朵花纹,不过白天燃放,看起来不是很清楚,站在两旁的信徒们停下了喧哗,他们明白,九天宫的云中道长入城了。
正在快速在人群中穿行的何若尘和阿逸被几名持矛的兵卫拦住了去处,兵卫不耐烦的道:“云中仙长入城,尔等停留原地,不许私自走动,否则就地正法。”
说是这么说,何若尘绝对不相信他们真敢就地正法,云中道长入城在即,谁敢此时见血?这不仅是触了九天宫的眉头,更是让太守颜面无存。
明白归明白,他可不敢去试一试.....
靖淮门首先走进的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他牵着棕色的马匹,昂首挺胸的走入了信徒的视线,马上之人是头戴笠盔的王崇义,紧接着就是不阴不阳的万长春,这两位辽东最高长官一露面,瞬间就是一片欢呼声,好像排练了许久,整整齐齐。
王崇义和万长春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容,向着“爱戴”他们的百姓招手致意。
然后一辆庞大的马车映入眼帘,这下欢呼声徒然提高了数倍,震耳欲聋,三匹健马拉着黑色的轿子,轿子封的严严实实,侧面一个巨大的九角星芒,星芒的中间是一道道明黄色的道符组成的九字。
抢在最前面位置的信徒们,一个个自发跪拜,后面的信徒有样学样,至于不信教,纯粹看热闹的人也不能免俗,鹤立鸡群的站在人头之中,怕是也顶不住....
无奈之下,何若尘和阿逸跪在冰冷的道路上,目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