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昏暗,后背空无一人,声音似乎在耳边又似远方,贾贺武心跳加速的喝道:“谁?”
一抹淡淡的光晕,呈幽蓝之色,不刺眼让人目视清晰,幽蓝之中站着一名及腰青丝的女子。
冰天雪地里穿着丝质轻纱,无畏风雪淫威,可惜的是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内,瞧不得纱内的肉色,斜落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秀脸,裸漏出的半边红唇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
贾贺武握了握提在手中的包袱,深更半夜的辽东城,凭空出现的女子加上古怪的穿着,勾勒出诡异的画面。
天可怜见,他挖空了脑袋也记不清和此女有何交集,内心惶惶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女子没有作答,罕见的蓝色眼球透露出肃杀气息,她无意的一指,瞬间空气一凝,纷落的雪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成一块方寸大小的冰锥。
贾贺武骇然失色,整个人傻傻的驻足在雪地中,远远望去,夜色风雪,才子佳人,守望相对,唯美艳羡,至于两位主人公的心情就无须重点考虑了.....
女子慢悠悠的抬起纤纤玉指,向着冰锥不轻意间的一点,冰锥爆发出几缕冰丝,轰然飞向贾贺武的胸口。冰锥速度极快,快到扎进贾贺武胸口时,他才想起来开口求饶,努力的张开嘴巴,哑然无声。。。
对方不轻易的一指,自己犹如被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身上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阵痛,接着又是冰凉的舒畅感,绷紧的神经都因为透心冰凉而松懈了许多。
松懈后的身子很飘,宛如身轻燕,展翅腾飞,他感同身受,躯体真得飞了起来,惊得他低下额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升空中自行溶解,鲜血侵蚀着周边的积雪。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血腥的味道又带起了一些谈谈芳香,顷刻间,贾贺武已从原来的位置彻底的消失了,连个骸骨都未曾留下,包括他赖以依靠的银锭。
这一切仅仅是辽东夜下的一个插曲.....
日上三竿,何若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顺手摸了一把,旁边空空如也,睁开眼睛,床上仅剩他一个人了。
昨夜睡得比谁都死的陈岩早已不见了踪影,用力的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翻身跳下床来,他穿上破旧的棉袄,双臂舒展,哈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窗户外一缕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对于天寒地冻的辽东来说,实属不易。
昨日的事情记忆犹新,他在心跳加快中解开了一只包裹,包裹摊开的瞬间,何若尘忍不住惊呼,明亮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炙热的爱意好像能把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银锭子给全部炼化了,世间最美的颜色,最美的东西......
他随手挑了一块最小的银锭入眼一看,上面刻着“杨安府裕隆五年五两银匠张茂...
何若尘目光疑惑又仔细的检查了其它的银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所有银锭都出自杨安府,时间跨度从裕隆三年到五年,银子竟然都是官银。
官银是不准私人使用的,必须融化了之后才可以流通市场,不过如今朝廷法令执行崩坏,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正大光明使用官银也不会有人管的,前提是没有人举报.....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商人会有如此多的官银,官银流通习以为常,然而商人是绝对不敢私收官银藏在府中的,就算收了也会在第一时间融化掉,如果不小心翻了船,可是杀头重罪。
何若尘的疑惑正是来至这里,崔府修建的面积、位置、家丁等等都和豪门巨富沾不上边,奈何敢犯大忌?疑惑归疑惑,解不开拉到,现在银子已经是他家的了。
何若尘将银子重新整理好,在破旧的陶瓷罐中扣了半天才扣出一点盐巴放进嘴里,咕噜咕噜的漱起口来,摸着腰带里装的五两官银,何若尘内心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底气感,看着脸盆中清水的倒影,忍不住赞道:“好一个俏公子。”
一番自恋下洗好脸,仔细的锁好大门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泰朦胡同里林立着各种高矮的夯土房,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中间的位置有几座稍微不错的房子,都是家境较为小康的人家。
走了没多远,忽听吱呀一声开门声,一名不施粉黛的二八少女推开了单间门,双手怀抱着圆木盆,她微微用力一抛,带着热气的水花倾囊而出。
何若尘停顿了脚步,神情尴尬的笑道:“小玉姐,早啊!”
被唤做小玉姐的少女姓黄,父亲是辽东隐云楼的掌勺,月银颇丰,在这一块也算的上温饱之家了。
因为两家相隔不远,小玉的父亲黄友刀和陈岩交好,称兄道弟,往年都是陈岩左手拉着何若尘,右手拎着打来的牲口上门做客,黄友刀每次都是大个嗓门,乐呵呵的操刀烹饪,隐云楼大厨的手艺确实精湛,烧出来的菜肴色泽金黄,席间黄友刀和陈岩喝的胡天海地,两个不着调的父亲说着说着总会扯到黄小玉与何若尘,话中无它,老生常谈的儿女亲家...
当时两个小家伙都小,乐呵呵的吃着肉,喝着汤,事不关己。久而久之,随着年龄的增长,黄小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听起父亲的“胡言乱语”羞的满脸通红,等她饱含深情的望着桌边的何若尘,那没肝没肺的小子狼吞虎咽吃的正欢,顿时为之气结。
前些日子爷俩个上门借粮,黄友刀盛情款待,又提起了让黄小玉脸红心跳的事情,估计喝蒙了的黄友刀猛拍了方正桌子,一口应承了下来。
两名当爹的立即开始推算起了黄道吉日,形同儿戏。
何若尘眼见被老酒烧昏的长辈,说的越发离谱,他万般无奈下硬着头皮拖着陈岩落荒而逃。
黄小玉深知何若尘做的不无不妥,但是女儿家心事本来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心中哀怨,少女情怀总是诗,榆木疙瘩的野小子怎么会懂。
此时相见,她斜眼瞟了瞟何若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回房。
因为这件事情何若尘已经吃了她很多天冷眼,今日打定主意消解下隔膜,他赶忙跟了上去抢先一步堵在房门,不知嫌的对着黄小玉挤眉弄眼:“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了小玉姐,待姐姐说给我听听,我必打的他满地找牙。”
“你给我让开....”
“不让,小玉姐怒气不消,弟弟看着心里难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你这幅表情也不像难受的样子啊。”
“小玉姐你这就不懂了,有些人难受都是闷在心里的,别生气了,哪怕弟弟无意中招惹了小玉姐,我给您赔不是,来笑一个。”何若尘四川变脸的绝活展现的淋漓尽致,瞬间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故作忧郁的道。
黄小玉嘟着嘴唇,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说话的蒸汽喷在脸上,痒痒的,她脸带红晕的往后退了一步道:“油嘴滑舌,你不要老和陈伯伯学。”
黄小玉说完,突然又很小声的道:“那天......爹爹说的话,你别太当真了....”
何若尘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叔父喝醉了,我全当胡话听了,根本没在意。”
哦....”黄小玉的声音拖得很长,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睫毛一眨,顿时脸色阴沉,变脸速度比何若尘更胜一筹,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