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七皇子已经醒了,御医去看过了,说静心休养即可康复,陛下可以放心了……”
下朝后忠义对北宫寒说。北宫寒本纠结的脸,终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舒展开来。
“七皇子现可在宫中休息?朕去看看……”
“额……回陛下,七皇子未在宫中。”
“刚刚醒来,为何没在宫中?去了哪里?”
北宫寒一脸震惊。
忠义迟疑的看着北宫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为难。
“说——”
北宫寒一脸严肃,忠义不敢支吾,只得开口。
“刚有人来报,说七皇子今晨刚刚可以下地,就急急忙忙去了……去了四皇子魏王那里!”
“该说的朕已经跟他说的非常明白,他为何还是如此执拗?”
北宫寒盛怒。
北宫少凌带夏莫离去边陲之时,北宫寒以为此事一了百了。他既然决意放走她,那么这个女子在他的心中,已然放下。那日北宫良夜送北宫少凌回来之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夏莫离,却没想到这一切不可能瞒过北宫寒的双眼。北宫良夜带了几个人进宫,分别都有谁,而他又见了谁,没见谁,北宫寒了如指掌。
本以为已经走了的人,又被带回,而且是二人纷纷重伤而归。很明显这个女子在北宫少凌心中的分量,既然是生死都无法阻止的,他自然不想因此寒了他们的父子情。
“七皇子尚且年轻,难免容易感情用事……”
忠义在一旁小心的帮北宫少凌开脱。
“朕何尝没有年轻过?何尝不知道年轻时感情的分量?可是到头来他终究会明白,身在帝王家,背上感情这个东西,本就是负重前行。朕只是希望他前面的路,走的不那么辛苦……”
北宫寒的语气软了下来,却尽是无奈。忠义小心翼翼的上前,为北宫寒倒了一杯茶,将茶端到了北宫寒面前。
“陛下圣明。但是这人总是这样,任旁人如何劝说此路泥泞,还是要自己淌过去才肯罢休。七皇子像您,当年先帝也是如您这般,可是您还是执意娶了云妃娘娘……”
“……”
北宫寒冷眉挑起,看向忠义。忠义自知说错了话,急忙跪下。
“老奴失言……请陛下恕罪!”
北宫寒见此,收起锋芒,垂下眼帘,对忠义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你所言属实,何罪之有……”
“陛下……”
“当年先帝因云妃是平民女子,执意不肯让她入宫,我们父子闹尽了不愉快,他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云妃进宫。朕许云妃一坐江山,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让她与朕坐等天下太平。可是这朝中百事牵绕,各方势力难平,朕连想立我们的儿子为太子,都因诸多牵绊,诸多不妥,一拖再拖!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谓的天下太平,她终究是等到死,都没有等到这一天……”
北宫寒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陛下……”
“少凌如今在重蹈朕的覆辙。如今再回想当年朕不后悔,但是朕不希望少凌如朕那般辛苦。那女子除了会在宫中失去光彩,郁郁寡欢,她只会是少凌的弱点。这一路荆棘,朕只是希望少凌少受些苦……”
“……”
“不过如今看来,朕也像当年的先帝一样,怕是拦不住了……”
“陛下……”
“忠义你说的对,有些路还是要自己走过,才方知是否值得……”
忠义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北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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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驾到——”
喊声还没有落毕,北宫少凌的身子已经进来。北宫良夜看他脸色苍白,脚步甚至还有些飘渺,就匆匆到他这里来,笑意弄嘲。
“越王这重伤刚醒,就跑来我的宫中,看来是有什么急事啊……”
北宫少凌看着北宫良夜脸上的嘲意,自然是不愿意多跟他计较。他几步上前拱起手臂,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动了伤口,他微微蹙起眉头。
“在边陲多谢四哥前来搭救!”
“唉越王真的不必如此客气!那百丈深崖你掉下去居然没死,若不是你命大,谁也救不了你!”
“听说阿离在四哥宫里,她已打扰四哥多时……”
“不打扰不打扰!越王宫里如是不便,让她留在这里也可以,她把我的八哥照顾的很好,他们每天在院里斗嘴,好生热闹!”
北宫良夜夸赞夏莫离时那毫不掩饰的笑意,让北宫少凌的心中有些吃味。但是他知道北宫良夜一贯如此,所以轻挑唇角看向北宫良夜。
“四哥,我的女人……还是应该留在我的宫里比较妥当!”
“自小到大,可是第一次听说越王有女人了!你大婚之日,我都以为你娶的是个假王妃!哈哈哈……”
北宫良夜夸张的大笑。
“四哥可否不要玩笑,让阿离出……”
“少凌——”
北宫少凌的话还没有说完,夏莫离就冲了出来。她一身白色素衣,在阳光下仿若仙子般,美好的有些飘渺,不真实。她小脸白皙,樱唇粉嫩,碧波般的大眼被泪水肆虐,她站在那里看着北宫少凌,一瞬间仿若隔世。
北宫少凌依稀记得拔箭后昏睡的那一夜,那一夜的寒冷与今日的艳阳比起来,显得太残酷了。但是却因为小小的她一波又一波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离死亡不再那么近,他还能回的来。
如果他们那日就死在了崖下,他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彼此生命中的意义,重生后的洗礼,让他们终于想不顾一切的迎接彼此。
“阿离,过来,到我身边来……”
北宫少凌迎着艳阳红了双眼,抬起骨节分明的纤白手掌挥了挥,哽咽着说。
夏莫离的眼泪以云涌之势覆灭了自己,她满脸泪水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冲向北宫少凌,紧紧的搂住她清瘦的身体。
“少凌……你终于醒了!你终于来了……”
因为惯性身子向后,北宫少凌扯动了伤口,疼的咬紧了牙。可是看着怀中紧紧抱着他的夏莫离,他露出了浅笑,一手抚上她的后脑。
“别哭。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