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北宫良夜当然不能那么说,他受过最高等的教育,妓·女二字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就像他在别人的眼中也是嫖·客,但是他却从未真正嫖过,所以即便妓·女,也并不尽是艳俗谄媚之人,这个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尊重每一份职业,哈哈,北宫良夜这样对自己说。
江曼歌看着北宫良夜在那里若有所思,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竟也有些无措起来。她缓缓的上前,走到北宫良夜身前,俯身询问。
“殿下可是不愿?”
“啊?当然不是!愿意!愿意!”
北宫良夜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不羁和戏谑,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但是江曼歌却觉得这样刚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疏远,她竟觉得,这个王爷不太冷。
“这个……要想弹得一手好琴呢,首先要有一把好琴。改日本王带一把好琴过来,再教你可好?”
“自然是好!那今日无事,曼歌为殿下舞一曲……”
江曼歌笑意清甜,北宫良夜却尬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江曼歌一脸不知所以的上前,站在桌边。
“别舞了,别舞了,来,坐下喝茶吧!”
“殿下,这不妥!”
“有何不妥?本王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得了!”
江曼歌只得坐下,虽然坐下,却分外拘谨。
“说说,年芳几何?为何来此?”
“曼歌今年整十八!母亲早逝,父亲嗜赌如命,家中一贫如洗,父亲为还赌债将我卖于此处,幸得林阁主怜惜……”
“又是这种理由!为什么不用一些特别一点的理由?”
“殿下所言何意?”
江曼歌小脸惊愕的看着北宫良夜,北宫良夜也定睛看着她,良久之后挂上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本王的意思,你在说谎!”
“我……”
北宫良夜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抓起江曼歌的手。
“你步态轻盈有礼,言谈举止从容淡定,肤白如雪,手指纤细仿若无骨,眉眼之间并无烟火之气,不可能是出自荒野之家!”
“殿下……”
“说,你是何人?接近本王何意?”
北宫良夜一把甩开江曼歌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这次,他收敛了方才亲民的笑意,冷颜看向她。江曼歌见此,慌乱的跪在了北宫良夜的面前。
“魏王殿下澄明!”
“不要夸我,说重点!”
北宫良夜依旧一脸严肃。江曼歌犹豫了片刻,她妩媚的眼堆满了泪水。
“不敢瞒殿下,曼歌确实是有意接近殿下,早就听说殿下常来醉香阁,所以曼歌就来此等候了。曼歌幸运,第一天来到这里,就遇见了殿下!”
“……”
“曼歌出身书香世家,家父家母一生以文墨为生。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能歌善舞,因机缘巧合两年前被司空墨看中,成了他府上的舞姬。自此姐姐再也没有得以回家。直到日前司空府的人来我家大开杀戒,我才知道他们说我姐姐刺杀七皇子未果,所以我们一家都罪不可赦,那日我在父兄的庇护下侥幸逃脱,但是我的父亲,母亲,兄长,全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江曼歌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北宫良夜未曾想,那个在司空府刺杀北宫少凌的红衣舞姬,竟然是她的姐姐。
“我不相信我姐姐会去刺杀七皇子,纵使是这样,她定是为人所使!”
江曼歌抹了抹脸上的泪,红着眼看向北宫良夜,北宫良夜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你姐姐刺杀七皇子是真的,未果也是真的。但是你姐姐说这一切是受大皇子所使,而且司空墨最后咬死不承认那是他府上的舞姬。最后他却去杀你们全家?看来此事真的并非表象那样!”
“那我姐姐呢?她还活着么?”
“姑娘,你没事吧?你姐姐刺杀的那是皇子,刺杀未果你觉得她还能活着吗?”
“我姐姐定是被司空墨所迫,我姐姐不能白死,我父母兄长也不能白死。我此次来接近殿下,就是希望殿下收留,早就听说司空家和北宫皇族貌合神离,请希望殿下收留我在身边,助殿下除掉司空家,也让我有机会为我全家报仇!”
江曼歌美丽的妆容已经哭花,尽管她看起来十分伤心,但是眼神却分外倔强,北宫良夜看得出来,但是那又怎样?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明明是来这里摆脱皇城烦闷的,为何又遇上一桩与皇城有关的事?
“额……姑娘,你的遭遇本王十分同情,但是本王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这件事情你应该去找鲁王,他或许很愿意,因为也许你能助他平反。你或者去找越王,他才是司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是离司空家最近的人。哪怕你去找梁王可能都比我强,他也背负着一身家仇,你们志同道合。总之,你不该来找我!”
北宫良夜说完,站起身来想走。跪在地上的江曼歌梨花带雨的看着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北宫良夜低下头看着她。
“在宫里,你这样是要掉脑袋的!快放手,本王不追究。”
“殿下,曼歌看的出魏王殿下看似不羁,实则忠义。曼歌不求殿下其他,只求殿下肯把曼歌留在身边,让曼歌有机会为家人复仇!既然司空家是整个皇族的敌人,我们也是志同道合之人殿下……”
“你看错了,本王的中意,仅限于中意姑娘,快放手,不然本王真的生气了!”
“魏王殿下,曼歌求求殿下了,只要殿下带我进宫即可,曼歌真的是求助无门,才在这里等殿下,求殿下成全……”
江曼歌泪流满面的哭诉并没有让北宫良夜有一丝的动容,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本就不想参与这朝野纷争,为何要淌这趟浑水?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带她入了宫,难道就完事了?真的那么简单?她怕是把魏王看成了三岁孩童,如此一个大活人领进宫去,日后出了什么事,那是他北宫良夜的人,会和他没关系?想到这里北宫良夜抬手摸了摸江曼歌的头顶,又挂上了他标志性的微笑,夸张,轻浮。
“乖,现在放手,我们就当今夜没有见过!”
“殿下……殿下……”
北宫良夜要走,江曼歌急了,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不肯放手。
“魏王殿下,陛下有急事传召殿下回宫!”
门外有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