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长枪堪堪刺中怪物身体，却停滞住了。
是坎伯格从天使的背后出手。他的移动犹如幽灵，上一秒钟还站在甬道上观战，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天使背后。双臂交叉，锁住了双翼。
天使靠羽翼在空中飞行，双翼被锁，身子不由自主就往深渊中坠落。
坎伯格在他背后却不理会，手臂用力，将一双羽翼硬生生拔了下来。然后是头颈。他竟然徒手将天使肢解了。
曲嘉嘉愣愣地站在甬道边缘，看着混乱成一团的厮杀。刚才坎伯格出击前，悄然对她说了一句话：“帮他。”
很简单的词汇，所以她听懂了，也理解了坎伯格的意思。
坎伯格让她帮怪物对付天使。
可她犹豫着还是没有出手。虽然自由之心和启桑花之间的感应让她内心里有些愿意相信坎伯格，但身处这个乱成一锅粥的战场，她绝不可能贸然出手。何况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不想去送死。
“跑！”她大喊一声拉过陆晨曦，纵身就跳出了甬道。他们的目标向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跳下去。
刚才他们不敢跳是因为走甬道更加稳妥，现在情况危急，也就顾不得了。好在她有洛甲护身，能靠翼膜滑翔。
尚林见曲嘉嘉带着陆晨曦跳了下去，不得不带起费尔南德斯跟上，也张开翼膜向下滑行。
滑翔的速度自然比走甬道快得多，他们很快就接近了深渊的底部。可那并不是真正的底部，而是一个转弯，深渊由垂直转为平行，他们不得不落回到地面上。
再往前走，他们发现自己行走在一条狭长的洞穴中，两边是倾斜向上的墙壁，在几十米以上的高度合拢在一起，构成穹顶。
“两边的墙上都是字！”陆晨曦被曲嘉嘉放下来，自己走着。“这是圣书上的文字吗？”
“不是。”费尔南德斯走在她身边：“但肯定是同一种文字。”
“我觉得这就是祖鲁文字。对应祖鲁语的。”曲嘉嘉说道。事到如今，她已不介意让费尔南德斯知道所有情况。
“什么是祖鲁语？”费尔南德斯果然很敏感。
“是这样。”曲嘉嘉将进入门诺巴姆后的遭遇简略向他讲述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周萌得到祖鲁语言包的过程。
“让人难以置信吧？”陆晨曦听完问费尔南德斯道，她也是第一次听这段话，却没有太惊讶。
“你完全相信了？”费尔南德斯反问。
“当然，嘉嘉是我的朋友。”陆晨曦肯定地说。
“那么也我也信。”
“我们跟你可算不上朋友。”尚林插了进来。
“不是这个原因。”费尔南德斯摆摆手：“你们没有骗我的动机。再说了，我自己都变成了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也是！”尚林点头。
“但我怀疑两个半人，或者说两个人加一件东西。”费尔南德斯话锋一转。
“什么意思？”陆晨曦问。
“没什么意思，我的职业就是怀疑所有不合逻辑的事情。”
“什么不合逻辑？”
“行为模式。我说你们没有骗我的动机，是指你们三个的行为模式符合你们各自的身份，所以我不怀疑你们。”
“那你怀疑谁？”
“白雪凝和穆子枫。”费尔南德斯语气平和，就像战友之间讨论案情。
可尚林立刻就炸了。怒道：“你他妈竟然怀疑凝凝？你怀疑什么？”
“怀疑她是变异人。”费尔南德斯依旧沉稳：“依据就是我逃出笼子后看到的她的表现。你们觉得那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能做到的吗？”
“你们两个也穿着这种叫洛甲的东西。”费尔南德斯见三个年轻人都哑口无言就继续道：“可你们俩在那种像长着天使翅膀的怪物面前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白雪凝呢？跳出甲板前，我亲眼看见她同时对付十几只天使，用刀用得比乌列尔还精湛。”
“那你自己呢？”尚林瞪了片刻眼睛终于找到反驳的理由：“你自己脑袋被割下来还能长回去！我还说你是变异人呢。”
“没错。”费尔南德斯坦率承认：“我现在这个样子任何人都有权怀疑我是变异人。但反过来说，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白雪凝吗？”
“我们没有！”尚林肯定地说，心里却底气不足，他真的没有怀疑过白雪凝吗？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敢这么说。
“不要再说凝凝，说你为什么怀疑穆子枫？”陆晨曦把话题岔开。
“因为她出现在了不该她出现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窟门口？”
“想过，但我想不通。”陆晨曦坦诚道，谈论穆子枫的时候她的理性就开始发挥作用。
“我也想不通，所以才怀疑她。”
“那半个人呢？是谁？”尚林粗着嗓子问。
“曲嘉嘉的项链。”费尔南德斯道。
“我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发出金光。”曲嘉嘉已经想到了，干脆把自由之心接下来送到费尔南德斯面前。可现在的自由之心又变成了一件普通饰品，安静地躺在手掌里，看不错任何特异之处。
“这是步嫣然的作品。”费尔南德斯接过自由之心细看。
“是的，它叫自由之心，我买它的时候只有六岁，那时候步嫣然还是个穷困潦倒的艺术专业毕业生。”
费尔南德斯端详再三，把自由之心还给了曲嘉嘉：“这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也许它能帮我们出去。”
“为什么？”曲嘉嘉不解。
“因为天使们害怕它。”
“什么？”陆晨曦和尚林都是一愣。
“离开甲板前我观察过，天使们不敢靠近启桑花。诺德人就是靠启桑花阻拦了天使进入荷西斯号的内部。”
这是事实，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陆晨曦、尚林和曲嘉嘉都没太留意，经过提醒立刻就想了起来。
“那为什么六只手的怪物想得到自由之心？”曲嘉嘉被费尔南德斯的细致和冷静折服了。
“也许他也是关在这里的囚徒。”
“有这个可能。”陆晨曦表示赞同。细想之下费尔南德斯的话确实有道理，毕竟他们都看见了怪物同天使战斗。
“那我们该怎么办？”曲嘉嘉问。
“见机行事。”费尔南德斯给个模糊的回答就向前走去。
洞穴中依然漂浮着淡淡的雾气，前后能见度都不超过一公里，一行人边戒备边走，过了一个来小时还是看不到什么变化。
“咱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尚林又沉不住气了。
“只能这样，除非得到新的提示。”陆晨曦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镇定。
“可新的提示又在哪？”尚林咬牙嘟囔着。
“在那！”费尔南德斯想起指去，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洞壁上出现了一句汉字。
本来洞穴的两壁上就是不是出现奇怪的文字，现在有一句汉语夹在期间端的是诡异。
那句话写道：继续向前，你们将看到终极。
“这不像小萌的口气。”曲嘉嘉说。
“可字体确实是小萌的。”尚林肯定地说。
“会不会是别人伪造的？”曲嘉嘉问。
“这个问题没意义，我们只能够向前。”陆晨曦咬牙道。
“那些祖鲁文字讲的是一场战争。”费尔南德斯忽道。
“什么战争？”陆晨曦愕然。
“是神保卫门诺巴姆的战争。”
“你不是说看不懂吗？”尚林诘问。
“如果只是单独的某段话确实看不懂，但看得多了就能回忆起来一些。朗基努斯旅的工作手册中有关于这种文字的注释，我么学过，只是太复杂了时间又短，所有兄弟都只学了个模糊。”
“那你还看出了什么？”曲嘉嘉问。
“愤怒，神在愤怒。他们与入侵的敌人战斗，却不能取胜，骄傲的神只能愤怒。”一丝冷酷的笑意爬上了费尔南德斯的嘴角，也许发现神也会像困兽一样愤怒让他由衷地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