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陆老夫人不由得有些狐疑的看着舒云清:“你难道想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嘉树?”
说完,还不等舒云清回答,陆老夫人立刻就反对了:“且不说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嘉树愿不愿意相信,那就算是嘉树相信了的话,他对他爹这么多年的怨恨也已经铭刻于心了,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消减的!毕竟他娘当时就死在他眼前,这件事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不能再让他去回忆了!”
“祖奶奶放心,”舒云清赶紧安抚有些激动的陆老夫人:“我自然是不会直接把这些事情直接告诉嘉树,只要让纪大夫配合我们演一出戏给嘉树看就够了。”
“演一出戏?”陆老夫人更加疑惑了:“什么戏?”
舒云清抿唇一笑,在陆老夫人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陆老夫人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可行!可行!这样的话,嘉树发现这些年来都误解自己的父亲了,一定会奋发图强的!”
“那就等公爹醒来,我与公爹也商量一番,然后和纪大夫那边打声招呼,祖奶奶您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说着,舒云清握住了陆老夫人的手:“现在公爹已经没有危险了,祖奶奶也到歇息时间了,孙媳就先退下了。”
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陆老夫人的模样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当即挥了挥手:“去吧,你今儿也受了伤,早些回去休息,那些账簿我暂时让顺伯收起来了,你大病初愈本就该好好将养,如今又被那混小子误伤了,可不能再操劳了。”
“云清谢谢祖奶奶的关心!”
和陆老夫人说完话后,舒云清招来陆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帮着伺候陆老夫人躺下后,这才离开了陆老夫人的院子。
只是她并没有回去,而是一扭头,领着绿萼去了陆成的院子。
因为陆成的伤势很重,纪玉澜整晚都会守在陆成身边。此时见到舒云清敲门而入,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么晚了,弟妹有何事?”
“想请纪先生帮个忙。”舒云清说着,把当年的事情和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纪玉澜和陆嘉树是好兄弟,自然知道陆嘉树这些年来和陆成的矛盾。只是没想到这深深埋藏的怨念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当下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日趁着嘉树进来探病的时候,我们就跟上来。以嘉树死要面子的性格,肯定会躲在房间里偷听。纪大夫应该能掐准公爹苏醒的时间,到时候只需要纪大夫问公爹身上的旧伤是怎么来的便可。”舒云清说着,含笑端庄的看着纪玉澜。
听了舒云清的话,纪玉澜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起身拱了拱手:“陆少夫人好计策。说实话,这些年纪某为了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没少做努力,只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若是明日之事能成的话,想来嘉树一定会走向另一个不一样的方向。”
“那明日就拜托纪大夫了!”说完,舒云清冲着纪玉澜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了。
为了避免人说闲话,她和绿萼进门的时候是没关门的。这会儿走了,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却让纪玉澜有片刻的失神。
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陆成,又想到了纨绔不堪的陆嘉树。
纪玉澜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个舒云清,果然不愧为京都第一才女,陆嘉树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纪玉澜的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舒云清刚才盈盈一拜的模样,扰得他无法心静,只能掏出静心咒,提笔缓缓的默写,让自己能静下心来。
翌日一早,纪玉澜出门去给陆成煎药。陆嘉树就如同大家猜测的一样,偷偷的溜进了陆成的房间里。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陆成,陆嘉树索性坐在了床前,扒拉着他爹的手掌,道:“我又闯祸了,你快起来打我啊。我跟舒云清用和离做了条件,换取纪玉澜的下落,纪玉澜这才能及时赶回来给你治伤的。”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对我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儿子失望透顶了,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醒没醒。”
“你醒了我就走了,去上学去,你要是没醒,我就多陪你一会儿,反正你昏迷着的时候我骂你你也听不见,不如骂个痛快。”
“爹,你知不知道从娘离开之后我做了多久的噩梦,我真的很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早点赶到。哪怕你只早上半柱香的功夫,娘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奶奶说你是有事情被绊住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不管我问你问奶奶多少次,你们都只告诉我是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我知道肯定不是的,但是爹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相信吗?”
……
陆嘉树一个人坐在陆成的身边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之后,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拜见少夫人和老夫人还有纪大夫的声音,陆嘉树一下就慌了。
要是让人看到他坐在这儿一边掉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模样,他这样扬州小霸王还要不要当了!
这么想着,他左右看了看,赶紧找了个一人高的花瓶躲到了后面去。
花瓶的肚子大,蹲下来后正好把他给完完全全挡住了。
只是他慌乱之中却没发现,自己衣服的后摆却落在了花瓶的后面。
“嘎吱——”纪玉澜推门而入:“陆老夫人,陆少夫人,经过鄙人一夜的看护,陆老爷已经没有大碍了。喝下这碗汤药不久就能醒过来。”纪玉澜说着,请舒云清和陆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后,这才动作轻微的垫高了陆成的枕头,一勺一勺的把药喂进了陆成的嘴里。
“唉,我这苦命的儿子。”陆老太太看着脸色苍白的陆成,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年身上的暗伤明伤都不知道多少了,却还要受这种苦。”
听了这话,纪玉澜把空了的药碗往边上一放,温文尔雅道:“说起暗伤,我想问问陆老夫人,陆老爷肩上有一处陈年旧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到阴雨天气必然会疼痛不已,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