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绿萼听见了,也吩咐人去找少爷来,自己连忙去找神医,做足了准备才是好的。
然而生孩子这事对于舒云清事头一遭,新鲜之外都是疼痛,这做着就已经十分痛苦,甚至想站起身子都没力气了。
她有些害怕,但是此刻屋子里也没有旁人,只能一手抓着桌案,一手捂着肚子,有些狼狈。
但是陆嘉树很快就冲进来,抓住舒云清的手,“感觉如何,可要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舒云清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以前根本没料到生孩子是这么疼的事情,然而身子却还没有孩子要出来的感觉。
然而脸上已然出了不少冷汗,身边的陆嘉树紧紧握住手也是无法减轻分毫,干着急实在是叫人难受。
很快常青就回来了,带着产婆一起,叫看过了只是说正常,“妇人生产都是如此,疼夫人也要忍着些,多喝些参汤或是含着参片,多少也要留着力气。”
“马上去,库房里多的是参,都拿来。”陆嘉树赶紧吩咐,阿荣便点头转身去了。
可是舒云清现在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哪里还有什么留着的力气,她没料到疼痛来的如此凶猛,直叫人抽去了魂似的。
陆嘉树看她嘴唇发白,脸色痛苦,也知道是不太熬得住,皱着眉头看着产婆,“可有什么缓和的法子么?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疼下去,哪里还有力气?”
人家只是摇摇头,“没有,大伙儿都是如此过来的,夫人若觉得难忍,也得忍着,做些其他的事情分散心神也是好的,我老婆子看着呼大约就是今晚生产了,还请夫人多少要坚持着。”
然而此刻点头对舒云清都是难事了,她闭着眼睛咬着牙,心里只剩下后悔了,早知道这孩子出来要如此艰难,情愿当初就做个潇洒的云溪公子,何苦对眼前这人动了心。
舒云清玩笑似的说出来,被陆嘉树轻轻的敲了一下额头,“你还说,流着力气等晚上才是,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跟我说。”
陆嘉树俯下身子去舒云清嘴边,听见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要听话本。”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舒云清自己平日里就有许多打发时间的,此刻叶就在隔壁厢房。陆嘉树派人拿来了,打开却有些念不出来,“怎么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陆嘉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转头看见舒云清微微闭着眼睛,然而汗水已经湿了衣襟,便敛了心神,低沉着声音给她读起来。
不过都是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但是话本子里总是那些换汤不换药的桥段,也不知道舒云清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也喜欢这样的。
常青在外面,看见迎面走来的纪玉澜,如释重负,亲自给他开门,“云清就拜托你了,可千万别让她有事。”常青这么骄傲的女子,如今颇有些祈求的意味,不料纪玉澜也真点点头,步履匆忙的进去了。
常青却没心思欣喜,看着舒云清方才痛苦的面容,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那婆子出来了便被她捉住,“我问你,云清的身子可还挺得住?”
婆子摇摇头,“夫人如何也是身子不太好的,神医去看了想必就知道,只不过生产一事也不是那么艰难,有神医在,小姐大可放心,我先去准备着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夜幕降临,今晚必然是不眠夜,常青跺跺脚,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也去了小厨房,亲自看参汤熬着,心思却飞了一些去舒云清那里。
“我还是抱你去榻上,免得待会不方便。”陆嘉树身边是许u东哥已经湿透的帕子,虽然舒云清不说,但是如此多的冷汗,他也知道这痛苦怕是不少,然而他的云清一生也不吭,面色也是淡淡,只是紧闭着嘴唇,想必是咬牙忍的辛苦。
他小心的抱着舒云清一步一步的挪去了床边,又慢慢的放下她,侧着身子躺下的舒云清多少舒服了些。
“感觉如何?”他一直都在身边握着舒云清的手,此刻极力保持自己的平静,大约隔一会儿就问上一句,舒云清每次也轻轻回一两个字,不外乎是“好”,“还行”,但是她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忍得很是难受。
纪玉澜一直都在他们不远处,此刻低头配着药方,配好了吩咐人拿去煎,自己便站起来,看舒云清的脸色,又给她把脉,“快了。”
于是便有人吩咐婆子进来,身后跟着许多端盆的拿东西侍女,陆嘉感觉到舒云清放开了自己的手,心里一紧,“我陪着你,别怕。”
然而纪玉澜把他拉住去了,“你在里面她怕是没什么力气了,跟我在外面等着,我在,他自然不会有事。”
陆嘉树心里因为这话多少安定了些,可还是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踱着步,一会儿去厨房看看,一会儿又想敲门却临时收住手。
虽然也知道女子生产男子不好进去,但这么干等着实在是难受,里面舒云清突然爆发一声哀嚎,吓得他冷汗都下来了,忙冲进去,却只看见围在床前的许多婢女,那婆子神色也不轻松,一时间竟无人将请陆嘉树清出去,
“云清!你要好好的,我在外头等你。”想了半天陆嘉树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然而他不自觉间已然泪湿衣襟,心里塞满了自责,虽然知道是女子无可逃脱的宿命,到底也还是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
然而长夜漫漫,舒云清的的惨叫渐渐没了那么生气,厨房里不间断的熬煮着参汤,有时却灌不下去,就直接给参片含着,纵然如此,婆子还是不见孩子的头露出来。
“莫非是这孩子太大了?”她嘟囔一句听惯了妇人产子时的嚎叫,她知道此时舒云清不能没有力气,“夫人用力,看见孩子的头了,就快出来了!”
舒云清想摇头都没力气,手把被子抓破了。
里面还是灯火通明,陆嘉树却不在了。
“你说云清会没事的,怎么现在都没力气了?还是随我去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