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几日亲眼看到许妙音和陆嘉树出去之前是如何精心准备,在等待陆嘉树来的时间里又是如何的开心的话,嬷嬷甚至要觉得许妙音此时落泪是真情实感了。
见许妙音落泪,云溪公子眯了眯眼睛,神色依旧冷峻,但是语气却柔软了几分:“那你可有为本公子探得什么消息?”
“是妙音无能……”一听这话,许妙音的哭泣便立刻缓了下去,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云溪公子:“陆公子口风很紧,如今除了知道陆公子能自由进出皇宫面见圣上之外,妙音再无所获……”
“呵……”云溪公子冷笑:“本公子让你来春园,只是让你来赚钱的,你倒是挺喜欢发展副业,还开始做谍子了?”
一听这话,许妙音顿时浑身冰冷,立刻拜倒:“妙音知错!”
“你知错?我看你是觉得时候到了,该踩着陆嘉树这个草包进宫享受荣华富贵了吧。毕竟进了宫,本少爷就再也奈你不得了。”
跪在地上的许妙音浑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确实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没想到云溪公子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妨告诉你,”云溪公子挑起了许妙音的下巴:“就算是你到了宫中,本公子想要解决你,依旧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说完,他松开了许妙音,后者顿时跌坐在地。
“好了,都散了吧,本公子还有事,就先走了。嬷嬷,你也别限制许妙音,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得偿所愿。”说完,云溪公子便打着扇子带着仆人,离开了春园。
直到云溪公子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嫣菀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柔声道:“这还是奴家第一次见到云溪公子发这么大的火。”
“谁说不是呢,”嬷嬷也在一旁附和着叹气:“自打认识云溪公子开始,他一直都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像今天这样发火,我也是第一次见着。”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把视线落在还跌坐在地上的许妙音身上:“有些人啊,一直就闹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见别个儿有什么好的,自个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想去抢,可这世上不见得事事能遂了你的愿的,这不,踢到了铁板不说,还让铁板给砸到了脑袋,要我说啊,就是该!”
“嬷嬷也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还真有那份本事也不一定。”嫣菀姑娘赶紧上前给嬷嬷顺气。
“呸,乌鸦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嬷嬷说着心里就来气。
好在今天云溪公子没有迁怒于春园,否则她的生意可真是别想做下去了。
坐在地上的许妙音任凭嬷嬷的各种嘲讽接踵而来,暗中攥紧了拳头,心中对云溪公子的恨意却又更加重了几分。
是他!都是他害的!
若不是他非要把自己从扬州带走,她许妙音还是扬州第一歌姬,任凭是谁见到她都会礼貌的唤她一句妙音娘子,想听她唱曲儿的人都得千方百计的哄着供着给足银子,还得看她的心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谁都能使唤她去唱曲儿不说,有些客人对她动手动脚,她也不想像以前那般直接甩脸子走人。
头几次她这么做了,结果嬷嬷教训了她一顿不说,那客人还专门派人来当面将她羞辱了一顿,从那以后她便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扬州城风光无限的第一歌姬,如今的她,只是京都春园里一个普通的歌姬罢了。
越想,许妙音的心里就越恨。
若是没有突然出现的舒云清,她现在一定已经顺利的嫁入了陆家,成了陆家的少夫人,坐拥着无数钱财,足够让她完成自己的使命。
若不是舒云清……
越是想着,许妙音的心里对舒云清的恨意就越深!
她恨突然出现的舒云清!她恨移情别恋的陆嘉树!她恨把她带到京都的云溪公子!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只能看着这三个人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她却只能做一个地位低下的卖笑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她许妙音有多高贵!
“妙音,你也别难过了,云溪公子平日里人还是很和善的。今日他见你认错了甚至都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证明他还是相信你的。”嫣菀姑娘见许妙音还坐在地上,不由得好言开口。
听了这话,许妙音终于是抬起了头,双眼里不满红色血丝,狠狠的瞪了嫣菀姑娘一眼后,自顾自的起身,转身朝着房间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嫣菀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又吗,没得罪这位扬州第一歌姬,她瞪自个儿作甚?
“嫣菀,以后离这个许妙音远一点儿。”好歹是自家捧出来的头牌,嬷嬷不由得劝了几句:“这个许妙音心比天高,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听了这话,嫣菀沉吟片刻,冲嬷嬷点了点头。
日暮,云溪公子的马车在街上游荡了许久之后,采买了不少的东西,然后不知不觉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些跟着他的人都不知道这么大一个马车是怎么消失的,就这么跟丢了云溪公子。
夜色降临的时候,舒云澈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溜回了郡主府,径自朝着舒云清的房间走去。
此时,舒云清刚用完晚饭,正在喝药。
见到舒云澈回来,她赶紧放下药碗,道:“如何?他们识破你了吗?”
“阿姐你先把药喝了我再同你说。”舒云澈一眼就看出来舒云清的打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舒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弟弟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是还是依言一口气把药喝完,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没有识破,”说着,舒云澈终于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就说,有了阿姐的易容术,我肯定不会穿帮的!顶多让人觉得我同之前总是笑嘻嘻的你不太一样罢了。可是我今日去是去兴师问罪的,不凶一点儿,就更不像你了。”
听了这话,舒云清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嗔怪:“说到底你假扮云溪公子这件事还是太冒险了。”
“阿姐当初不也是冒领了爹爹的云溪公子,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舒云澈不服道。
“当年爹爹的云溪公子只是在学子们中间,后来我冒领了这个身份之后,在整个京都都转过了,那些士族勋贵的嫡子世子们对我可熟悉得很。”舒云清说着,轻轻点了点舒云澈的鼻子:“记得明日再去一次春园,挑在陆嘉树去的时候去,跟他起一点儿冲突,然后……”
“知道了知道了,”舒云澈不耐的撇了撇嘴道:“然后放言说有陆嘉树在京都,我云溪公子就不踏入京都半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