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如今整个京都上流圈子里都不敢议论的两个字。
陈景一案牵涉甚广,但是作为陈景门下的第一走狗,陆成手里不知道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死。
前几个月陆成还在京都宴客,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一样,所以大家伙儿的心里多少兜着个底儿。
可是后来某一天,陆成突然失踪了,连带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陆大少也传闻说秘密回到了扬州,所有人这才慌了起来。
后来又有消息称,陆成是被陛下秘密羁押了。
这下整个朝堂都惶惶不安了起来。
陆成的手里到底握着多少人的秘密,恐怕只有陆成自己知道,甚至连陈景只怕也知道的不多。
作为一个生意人,陆成自然是知道手里的筹码越多,获得的回报就越多。所以他无论是对陈景也好,对陛下也罢,都尚且保留几分的。
陆成在京都的圈子里本来就是一个不能提的名字,所以他看起来一身清白,各方势力都没有沾半点关系。
可是实际上是怎么样的,只有陆成、陛下还有陈景三人知道。
眼下陆成被陛下秘密羁押,所有人都探不到陆成被关在什么地方,故而所有人就都将目光落在了陆嘉树的身上。
传闻中的陆嘉树就是个纨绔二世祖,所以大家伙儿对于能不能让陆嘉树就范这件事上还是有一致的看法的。
或许是把目光一致盯在陆嘉树的身上,再加上陆嘉树之前跟许妙音又牵涉很多,故而有些人连许妙音的主意都搭上了。
只是他们晚了一步,在他们去春园找许妙音之前,谢国公就早一步把许妙音接走了。
不能活捉陆嘉树,那就将他杀了一了百了!谁知道陆成会不会为了保自家儿子一条性命而把那些事情告诉他这个二世祖儿子!
这也是陆嘉树到了京都却始终没办法进城的原因。
每一条进城的路上都杀气腾腾,所有人都想将陆嘉树拆吃入腹,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永保太平。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陆嘉树的妻子居然会是舒家的大小姐,有着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舒云清,更是陈景一案第一个冤死的大官的女儿!
舒云清有多聪明?
整个京都只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的头脑。
甚至于有传闻说,早前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的贵公子云溪和舒云清也有那么点儿关系。
这怎么能让人不害怕!
所有人都忽视了舒云清的存在,可是舒云清却突然站了出来,在御林军的护佑下堂而皇之的进了京都,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大家发现陆嘉树不见了。
惶惶不可终日的京都权贵们几乎发动了所有的人手,只为了将陆嘉树找出来。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消息灵通的谢国公早早的就派自己最得意的小孙子去和陆嘉树接了头。
而又在第二天,舒云清被册封为郡主,整个京都还来不及震惊,她就坐上华丽的车辇进宫谢恩了。
一听说舒云清进宫,陈景这条利益链上的人就都慌了神,派出了不知多少杀手埋伏在进皇宫的必经之路上,可是大家打死也没想到的是,舒云清就连进宫,身边都跟着御林军护卫。
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就在舒云清进宫的这个时候,消失了两天的陆嘉树突然大喇喇的乘着陆家的马车,也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可惜他们大多数人手都派出去围追堵截舒云清了,这下想要拦住陆嘉树,只怕是难了。
于是,舒云清和陆嘉树几乎是前后脚进了皇宫,而那些暗地里恨不得将他们夫妇剥皮拆骨的人只能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总不可能追进皇宫里杀!他们还不想这么快掉脑袋!
御书房,舒云清挺着个大肚子,行了三跪九叩之礼以谢皇恩,陛下看着她行动不便,便让人赐了座。
“贸然封你为郡主,朕还以为你会换个一两日才进宫。”皇上的面相十分和善,而舒云清却不认为眼前的男人是真正的和善。
“云清承蒙陛下垂怜,定然是要马上进宫谢恩的。”舒云清恭顺回答:“前些时日因着身子不便,一直住在京郊,陛下派人来了几次云清都没有回京都,还请陛下万勿怪罪。”
舒云清说话得体大方,听得皇帝十分顺耳,便摆了摆手道:“那些都是小事,如今你也是怀着身孕的人了,朕听闻你胎像不稳,想着封你为郡主也给点儿喜气,却没想让你跑这一趟,平白多了些劳累。”
“陛下仁慈,云清叩谢圣恩。”说着,舒云清起身又要拜。
见状,皇帝赶紧抬手制止:“都说了,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就不要这般折腾了,朕也不喜这些虚礼,往年与你父亲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讲究这些。”
听了这话,舒云清这才站直了身子,模样不亢不卑,十分有大家风范。
“今日你来呢,也来得巧,你夫君正在殿外候着,想来你们夫妇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不如就此见上一面如何?”皇帝是知道舒云清离开扬州的原因的,眼下在这个时候提起让舒云清和陆嘉树见上一面,试探之意更多。
听了皇帝的话,舒云清面不改色道:“陛下,云清已经离开了扬州,离开了陆家,尽管如今怀有陆嘉树的骨肉,但是我也不愿意再见这个人。毕竟他爹陆成是害死我父亲的直接凶手,杀父之仇,云清不能不铭记于心。”
“可你们毕竟是夫妻,哪有夫妻闹得这么难看的,说出去也让人笑话不是。”皇上还想装作老好人的模样,拳拳劝解。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他陆家都朝不保夕了,我又承蒙陛下垂怜,何必再顶着陆府少夫人的身份生活,云清以及舒家的一切,自有陛下庇护。”
舒云清说着,也不管那么多,干脆跪在了地上:“还请陛下不要让我与陆嘉树再见面!”
见舒云清态度坚决,皇帝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气一般,连忙让随侍太监将舒云清扶了起来,而后才道:“既然你这么坚决,朕也不好勉强你。这样把,你从后门走吧。”
听了这话,舒云清福了福身子:“多谢陛下隆恩。”
“好了,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平日里也多注意些。朕会让人定时到你府上给你请脉,不管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朕都做主,他生下来就姓舒。”
听了这话,舒云清赶紧做出一副感激模样,作势又要跪下,还是身边的太监扶住了她。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毕竟朕有愧于你们舒家,快回家休息吧,别累着了。”
皇帝的口吻仿佛就是慈爱的长辈,舒云清的表现也仿佛是一个合格的晚辈,千恩万谢后,舒云清终于走了。
送舒云清出去的公公一回来,皇帝就换了一副脸色:“她可有反常举动?”
“回陛下的话,云来郡主到了门外的时候,站了一会儿,还叹了几口气。奴婢听闻她近来时常叹气,胎像不稳,也是因为心绪郁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