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师是前朝老臣,先帝还没薨的时候就封了太师之名。可是由于为人过于钢直,故而在他请调的时候,当今皇帝为了保全他,才同意了调令。
如今高太师虽然只有太师之名没有正经职位,可是在京中依旧是万人追捧的对象。
只不过高太师脾气急躁,刻意讨好他的人多数都被他打出了门外。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去触这个眉头了。除了逢年过节递个拜帖试探太师的态度之外,也没人敢贸然登门了。
陆嘉树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这才见到了高太师本人。
骤然见到高太师的时候,陆嘉树还是伪装的模样。高太师仔细端详了许久,这才翻了个白眼:“你这易容手法,是出自云溪吧?”
陆嘉树没想到高太师知道舒云清的另一个身份,当时就有些愕然,紧接着赶紧承认:“对,是出自云溪公子之手。”
听了这话,高太师“啧”了一声,目光古怪的盯着陆嘉树,半晌没说话。
陆嘉树被高太师盯得心里直发毛,可他到底是扬州小霸王,所以很快就回过心神,冲高太师作了一揖,道:“晚辈这次是来请前辈帮忙的!”
“诶我说,”高太师突然指着他冲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道:“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没等陆嘉树反应,站在高太师身边的小哥微微笑道:“爷爷,您别逗他了。”
“高温瑞!”高太师突然拉下了脸,呵斥着身边的小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孙子了!”
“爷爷,我爹若是您的亲儿子的话,我自是您的亲孙子。”被高太师成为高温瑞的小哥面不改色的怼了回去。
“哼!”陆嘉树本以为高太师要发火,却没想到高太师冷哼一声,竟然碎碎念了起来:“你爹当然是老子的亲儿子,就是不知道你爹那憨种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猴儿精来!”
一旁的高温瑞就仿佛没听到高太师的抱怨一样,依旧是一脸微笑,令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喂!臭小子!”高太师嘟嘟哝哝抱怨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陆嘉树:“你说你是陆家的人,你是陆家什么人啊?”
被高太师一点名,陆嘉树连忙回神,恭恭敬敬的冲着高太师作了一揖:“学生是陆家大少爷,陆嘉树。”
“哦。”高太师点了点头,捋了一把胡子后,侧坐一旁,斜睨着陆嘉树:“这么说,你是为了陆家的贡盐被劫之事来找老夫了?”
“正是。”陆嘉树自见到高太师开始就保持着十分的礼节,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老人家不愉快,他不合作。
“别端着了,”高太师摆了摆手:“你若是陆家那混世魔王,就别端着这幅架子,我告诉你啊,舒云清教你的那套在老夫这里不管用!”
听了这话,陆嘉树顿时一愣,当即没能说出话来。
“别紧张,”高太师着看着陆嘉树:“我虽然不喜欢舒知礼当年广纳门生的做派,可是他那一双儿女却十分讨我欢心。云清的男装身份老夫也晓得,这易容术还是老夫教的。”
“爷爷可胡说了。”一旁的高温瑞突然开口:“舒小姐的易容术分明是孙儿教的。”
“你教的只是皮毛,老夫教的才叫精髓!”高太师不服气的一拍椅子把手:“你小子是不是想上天啊!”
高温瑞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高太师:“爷爷,您的易容术也是孙儿教的呀。”
“胡说!”高太师板着脸:“老夫的易容术可是自学的!”
“您从孙儿的笔记里自学的对吗?”
“那又如何!”
……
看着拌嘴的祖孙俩,陆嘉树本能的有些想要插嘴,但是却忍住了。
不知为何,这个高温瑞给陆嘉树的感觉很不好。并不是觉得高温瑞是坏人,而是觉得高温瑞和他,有些气场不对付。
所以尽管陆嘉树好几次想插嘴,却因为想看看高温瑞的反应而作罢。
好一会儿,他们爷孙俩终于拌完嘴了,高太师这才仿佛刚刚想起了陆嘉树一样,连忙道:“哎呀哎呀,我差点儿把你忘了,你这次来一定带着云清小丫头的计划来了,快跟老夫说说!”
听得高太师这么说了,陆嘉树也不好藏着掖着,便将舒云清的计划简单叙述了一遍,后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其实也可以提前摸一些陈景的底,他指使人劫持贡盐总不会仅仅是想发一笔横财这么简单。”
“你这不是废话吗!”高太师当时就轻蔑的瞥了陆嘉树一眼:“陈景一人之下,但是盐运是朝廷的命脉,但你你家老头死活不站队,只忠于皇帝陛下一人,他可不得搞你们陆家吗。只要你们陆家一倒台,到时候不管是官盐贡盐还是私盐,怎么卖都是陈景说了算!”
“……”陆嘉树不懂朝中政务,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听了高太师这么一说,他当时就有些毛骨悚然。
其实在来寻高太师的路上,陆嘉树一直都觉得陈景是因为得不到舒云清所以才起了和陆家作对的念头,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果然太龌龊了!
“怎么,你小子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吗?”高太师见陆嘉树不说话,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你该不会以为陈景指使人去搞你们陆家是因为云清丫头嫁给你了吧?”
“嚯,你可真大脸面!一个扬州纨绔,能娶到京都第一才女已经是祖宗显灵了,你还敢有这种念头,我看你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面对高太师的嘲讽,陆嘉树一言不发。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陆嘉树不得不承认,能娶到舒云清的的确确是他的福气!
自从舒云清过门之后,他父亲陆成繁重的事物被舒云清分走了一半,每日还拉着他去给祖母晨昏定省,哄得她老人家整日红光满面开开心心。
就连上一次官盐险些被劫,也是她出谋划策,才让陆家逃过一劫,还顺便解开了他心头多年的郁结。
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可是他居然还会生出那样的念头!居然还会觉得,陆家之所以会成为陈景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因为陈景得不到舒云清!
想到这里,陆嘉树顿感一阵羞愧,半晌说不出话来。
高太师见陆嘉树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哼哼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继续数落了,而是砖头看向一旁的高温瑞:“阿瑞,带他去休息吧,陆家的事情我心里有底了,我得去安排安排。”
“太师,我跟您一起去!”陆嘉树突然开口,吓得刚要站起来的高太师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去什么去,你知道老夫要安排什么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瞎嚷嚷瞎嚷嚷!想吓唬谁啊!”高太师当即就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