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石室之中再无出路,只有冒险一试了。白什夜扶她在圆台边坐下,“我先上去探路,没事你再上来。”
“带上灯。”楚少楼指向墙壁上的长明灯。白什夜点头,举剑来到一盏长明灯下,一剑便将灯火边同灯座一起劈下。他一手握灯座,一手握剑,足尖点地,跃上那个黑呼呼的方洞口。很快,他便探下头来,“上面也是一间石室,有往上走的石阶,上来。”
楚少楼勉强爬站起来,纵身朝黑洞口跃上去,刚刚够到黑洞时却骤然失去力气,倒头往下跌。白什夜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用力往上带。她稍稍醒神,攀着他的手顺势向上,终于平安着地。
她借着长明灯的火光环视这间石室,发现此室简直与下面的墓室有天壤之别。这里腥臭无比,阴风阵阵,地面上有些粘粘糊糊不知附了何物,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坑坑哇哇,一片斑驳。还未等她再往更远处看,突然黑暗里扑来一个黑影。
“小白!”她将背对着黑影的白什夜扑倒在一边,那个黑影一扑不着,便扑通一声掉进下面的墓室。她坐起,往下一看,又是一只和方才被她砸死的怪物一模一样的生物,只是体形比起方才那只还要大上一圈。
白什夜也爬坐起来,看见墓室内的光景,把宝剑交给楚少楼,自己则一手举着长明灯,一手拉起她的手。“我们快往阶梯那走,这里不定还有第三只。”
楚少楼也明白此地不能久留,尽管已经摇摇欲坠,仍重重点头。“走!”
两人手牵手奔向石阶。背后传来怒吼声,楚少楼偷空回头,那只体形庞大的怪物已经从墓室里跳上来,快速扑来。
“别看后面,赶紧走。”白什夜边提醒她边加快了脚步。
那怪物动作迅速,在后头紧追不舍,好在他们两人都轻功不弱,一时也没有被追上。
石阶很长,一直延伸向上,在拐了几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缺口,有淡淡天光透进来。白什夜心喜,抓着楚少楼用尽最后力气往上冲刺。
楚少楼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的,当冲出地面的一瞬,双足再也站不稳,一头裁在白什夜脚下。洞里的暴吼声一声比一声急骤,腥风从洞内涌出,白什夜捡起被楚少楼摔落在地上的长剑,丈剑横在洞门口。
楚少楼移到另一边,只见那只似人非人的黑毛怪怪叫着串出洞口,左右看了看,竟然不理洞口站着的白什夜,头一扭就往她这边冲来。白什夜从它背后挥剑砍下,在它的皮肉上切开一条血口子。
怪物的动作并未因此而迟滞,蹭地扑到楚少楼跟前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咬下。后者双手托在地上,一脚借力往上一蹬踩住它的胸上,将它庞大的身躯挡在一腿之遥。怪物仰天长啸,两只巨灵掌迅速扑抓向她的腿。
见识了怪物爪子之锐利的两人,自知若被它的爪子抓到,楚少楼的的腿不断也得残废。
“少楼!”白什夜当机立断,弹跳而起,飞身扑来,双手握剑,用尽全力将长剑从上往下劈向怪物的巨爪。要知道此时楚少楼的腿正架在怪物的胸前,他这一剑劈下必定连她的腿也砍到,但若不这么做便没办法同时切断怪物的两只爪子。
楚少楼在他唤她的瞬间已然明白他的用意,眼看他的长剑当空劈下,千均一发之际倏地收回腿,那欲将扑上来的黑毛怪双爪几乎在同时被长剑齐肩砍断,腥臭地鲜血溅了她满脸。
怪物受了重伤,巨大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失去支撑力,迎面向她砸下来。筋疲力尽外加高烧在身,又继过两轮殊死搏斗,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躲开泰山压顶之危,干脆便闭上眼等着它砸下。
白什夜一招得手,未及松口气便见负伤狂怒中的怪物倒向楚少楼,血盆大口正对着她的头。他反手一剑刺出,架住那怪物的大嘴,运功贯注于剑身,以剑气震慑住怪物,而后倾尽全力以身体撞向怪物,将那足足比他的身体大出两倍的怪物生生撞飞出去。怪物嚎叫着在空中滑飞了将近一丈,掉落百丈山崖,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
危机解除,白什夜跌倒在地,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头望向楚少楼。看到她满头满脸尽是黑红血水的狼狈状,他爬坐到她身边,用左袖帮她擦拭,直到看见她的本来面目后,才露出一惯的温雅浅笑。“我们终于安全了!”
楚少楼坐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不知不觉也伸出手,学着他用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尘灰,结果却越擦越脏,把袖上的血水全涂到了他的俊脸上,弄得原本还能看见几分真容的脸变得惨不忍睹。
白什夜拉下她的手,张开怀抱,笑道:“你现在不用硬撑着,随时可以昏倒在我怀里。”
楚少楼气撇了撇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她靠在他的胸前,目光移向在云雾飘渺间升起的红太阳。云海日出,瑞气千条,那圆圆的大红火球并不灼人,只是将暖暖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喜悦。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日出。”她说。
白什夜搂着她的肩,什么也没说,陪她一起静静看着朝阳初升,云雾翻涌,华光穿云的壮丽景色。直到她的手缓缓垂下,整个人倒进他怀里,他才低头端详她潮红的脸,心内最柔软的角落因而微微疼痛。这个坚强到近乎变态的小女人,直到昏倒的前一刻都不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他倾尽怜惜,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你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完。我不会学墓里的男人我,有生之年不会放开你。生当同床,死当同寝,即使一层棺木之隔我也不会允许!”
楚少楼的烧很快就退了,当天下午便醒来。她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草庐中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