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你狗命的人!”那被擒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服,头包得只剩一双眼,此时那双眼内迸出冷冽杀意,右手屈成爪状探向楚少楼咽喉。
“想杀我的人多了,说的尽是废话。”楚少楼非但不避,反而扣着他的脉门往前一带,抬起腿往他跨下踹去。蒙面人察觉她的意图,收掌却已来不及,瞬间被她踹中胯下,疼得倒在地上抽搐。
楚少楼行前,夺过蒙面人的长剑,一脚踩在对方背上:“说,乔伊在哪?”
“不知道!”
“我再问一遍,乔伊在哪?”
“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那就不好意思了。”楚少楼举起长剑就要砍下,旁边刷刷刺来三剑,她被逼后退,以剑护身。
“头儿,没事吧?”前来救援的三名蒙面人向地上捂着重要部位哀嚎的蒙面人投去关切。被唤头儿的蒙面人扭曲着脸大吼:“娘的,快上,把姓楚的臭小子给老子先阉后杀!”
“是,头儿!”三名蒙面人得令,抖开剑招从三个不同方位刺向楚少楼。
先阉后杀?有趣!楚少楼扬了扬眉,提剑迎战。
如果可以选择,楚少楼更喜欢远距离炮轰,一口气把这帮人炸成骨灰。但蓝威已经掉入海里,她不得不操着不称手的长剑,使出许久不用的拳脚功夫。身边的蒙面人越来越多,令她惊讶的是她以一敌八竟然久战10分钟未居下风。
“保护少爷!”突然,两名青衣少年加入战局,将她挡在身后。她定睛一看,竟是方才那二名和蒙面人战在一起的少年,他们的剑上染满鲜血,其中一人边打边回头对她喊:“少爷快走!”
什么状况?她暗忖,环视周围——木楼纱窗,短墙青瓦,地面干爽,天气好得出奇,和她落海前的狂风暴雨大相劲庭。难道她已经在水里漂流了几天?
伴随着一声“少爷小心!”,有利物破空而来。楚少楼抬头看去,一名蒙面人一剑砍去青衣少年的头颅,剑锋去势未尽,正夹着寒气砍向她。
乔伊生死未明,楚少楼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帮莫名其妙的人身上。她定了定神,侧身避过剑锋,右手挥剑反刺来人,疾如闪电,瞬间便将那人咽喉刺破。一招得手,她大胆以攻为守,剑走迅捷,出招狠猛,很快把蒙面人的气势压下,重创了三四人。
蒙面人始料未及,被她不要命的攻势打乱阵脚,越战气势越软,转瞬间,十一名蒙面人死伤过半,余者也都被她的剑气所伤。
楚少楼欺近一人,以剑格住对方咽喉:“告诉我乔伊在哪,否则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什么乔?”蒙面人为之一愣,和原先差点断子绝孙的蒙面人头头反应如出一辙。
她可以从这一眼看出,乔伊并未落入他们手中,随手一剑了结了那人,扫视现场仅剩的四名蒙面人:“看来问你们也白问,我还有事,不想死就给我闪开!”
“你以为打败我们就能走了?还早呢!”蒙面人头领捂着下身的重要部位站起来,向天吹了一声长哨。哨声一落,很快周围又涌出二十来名黑衣蒙面人,将楚少楼围在正中。
几十柄利剑齐齐对准她,楚少楼只是驻足,挑了挑眉。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声从旁边的木楼上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一发束白玉冠,身着黑色广袖锦袍,腰系游龙白玉佩的年轻男子站在二楼走廊上,雍容浅笑着俯视楼下。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名绝美的白衣女子,女子目不斜视,一脸淡漠。
此时此刻,楼下断头残肢,血染青石路,男子却笑得一脸闲适,仿佛正看完一场好戏。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定在楚少楼脸上:“不愧是圣骨天人,一身绝世武功已臻化境。”
楚少楼可以肯定,他口中说的“圣骨天人”指的是她,但她懒得搭理。倒是那蒙面人头头开口问话了:“阁下是?”
黑袍男子负手而立,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轻轻说道:“圣骨天人还不能死!”
蒙面人头头闻言眸光一冷,剑指着楚少楼说:“他非死不可!”
“哦?”黑袍男子目光移回正张嘴打呵欠的楚少楼身上,眸光微敛,没再说下下去。后者打完呵欠,正想好好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经意抬眼便撞上黑袍男子的视线。
这时,蒙面人头头朗声道:“我们不想伤及无辜,阁下还是回避为好,否则休怪老子刀剑无眼!结阵!”言罢令下,几十名黑衣人结剑成阵,剑指阵中楚少楼。
后者从容不迫地环视众人,嘴角挂着笑,但眼里充斥着张狂,犹如静等着猎物靠近并随时准备予以致命一击的万兽之王。众蒙面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也被她的气势所摄,竟都没有立即冲上前。
蓦然,琴音四起,(广陵散)琴曲回荡于空中。这是楚少楼唯一认识的中国古典曲,小时母亲就是用这首曲子哄她入睡。虽然是很遥远的回忆,此时听来多少有些亲切,但细听之下,却发现那清亮琴音之中透着强大的压迫力。她侧头见蒙面人个个表情古怪扭曲,再次抬头看向依旧一脸悠哉的黑袍男子。
二楼走廊上又走出一名手抱乌木古琴的白衣女子。女子一手抱琴,一手抚弦,行至黑袍男子身后站定,纤纤玉指搁定在弦上,未再拔弄。
琴声骤止,蒙面人头头惊道:“乌木降魔功,琴音动天下,想不到我等能在浔城见到天玑门欺霜姑娘!想必,旁边另一位便是胜雪姑娘了。”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向两女中间的黑袍男子,神色间多了谦逊,拱手问道:“传闻欺霜胜雪两位姑娘唯十三皇子是命,敢问,阁下可是十三爷?”
黑袍男子眸光扫过一众蒙面人,微微一笑,背负双手往楼内走。“欺霜,你看着办罢。”
白衣欺霜微颔首,搁在弦上的手指微动,发出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