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澜见状,心知不妙,颤悠悠望向杨戬,却见二郎真君犹自气定神闲,心中起疑,却又不明所以。
猛听得哮天犬一声咆哮,响彻天际。彼时,太阳似禁受不住哮天犬的威吓,光华渐消,归于黑暗。
忽听得杨戬道:“你可听过‘十日鸟’的传说?”见苍云澜摇头,续道:“上古之时,扶桑巨木吸收日月光华,渐孕十日鸟。十日鸟每日背负十个太阳,往返于东西两极,因此又被唤作‘太阳乌’。”
“也是十日光华太盛,使得人间炙热不堪,大地处处皲裂。当此之时,人间出现一名英雄——羿。传闻他手持‘破日枪’,与十日鸟激战三日三夜,将九个太阳一一挑落枪下,又将九只太阳乌的魂魄困于枪中,仅余一鸟一日。自此,人间才变得如现在这般光景。”
苍云澜道:“那哮天……”杨戬摇头道:“‘天狗食日’,非是你们凡人想的那般简单。那太阳乌与凤凰乃是同源,每逢昴宿之交,阴阳失衡,昏晓无分,太阳乌神力耗尽,便需重归雏形,经历‘浴火重生’。”
话音方落,却见哮天犬身型又膨胀倍余。视野所及,已渐难分辨何处是哮天犬、何处是天。又听得杨戬道:“太阳乌乃是极阳,哮天犬生于九幽,性属极阴。每隔百年,哮天都要充当一次太阳乌的襁褓呢……”
话到此处,苍云澜终于明白杨戬是要借哮天犬的极阴抵御太阳乌浴火时的极阳,以免祸及三界。当下感叹道:“真君与哮天,乃是三界之幸啊……”
杨戬淡淡道:“无需多言。既然你已明白哮天所行之事非是胡作非为,那便要仔细听好我接下来的话。”
“纵使哮天将太阳乌吞入腹中,太阳乌浴火时所产生的烈焰仍可将这泰山一脉焚烧殆尽。因此,需你我联手,制造一个可抵御炙烤的阴阳结界。”
杨戬话音方落,却见哮天犬已张开血盆大口,将太阳整个吞入腹中。杨戬见状,默然不语,委身盘坐,口中喃喃:“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苍云澜见状,与杨戬相对而坐,一齐念道:“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此决乃是这月余苍云澜与杨戬天人交战时杨戬所授,旨在帮助苍云澜贯通体内阴阳五行真气。当下二人身处人间阴阳界,阴阳五行之力呈倍余增长,此决一经使出,却见黑白两股真气渐从二人七窍溢出,又逐渐扩散,将泰山一脉包裹透彻。
忽听得杨戬道:“以往都是梅山兄弟与我同来,但他几人毕竟身无五行真气,强行驭使,反倒折损大半功力。这也是为何他几人修道百余年无所精进的原因。”
苍云澜闻言,想要回话,却发现自身受泰山一脉气机牵引,七窍早已不听使唤。杨戬道:“泰山势大,即便是我,也只能借势同存。现今你已与泰山一脉气机融为一体,是成是败,还看你的造化。”
杨戬言罢,双眼紧闭,竖目渐睁。那只竖目环伺左右,似将天地尽收其中。猛听得杨戬大喝一声“起!”,他与苍云澜二人便腾身而起,渐往阴阳界线飘去。
玉皇顶下,苍云澜、杨戬二人以金线为界,各处一侧,悬于半空。随着二人功力不断攀升,金线光芒暴涨,直冲天际,渐化作一道天瀑,将三界一分为二。
九天之上,天瀑与哮天犬方甫接触,忽听哮天犬一声嘶鸣,似极为痛苦。反观苍云澜,却早已冷汗潺潺,似抵御得极为辛苦。
“啊呜!”又听得哮天犬一声嘶鸣,它的腹中渐渐溢出光华,将天地映如白昼。忽听杨戬大喝一声“来了!”,那道光华猛然消逝,天地顿时陷入无边黑暗。
须臾间,狂风大作,嘶鸣震天。那道嘶鸣却不是哮天犬发出的,却似鸟鸣。鸣音方落,一道火光从哮天犬口中吐出,散发着灼灼热气,烈焰逼人。热浪渐渐扩散,直来至二人所筑结界边缘,堪堪停下。
那道火光中似包裹着一个黑影,却因烈焰光芒太过耀眼,叫人看不真切。哮天犬似早已抵受不住,身型一瞬变为普通大小,哀嚎一声,顺着天瀑跌落至二人脚下。
苍云澜眼观一切,却苦于无法动弹,没法探查哮天犬的生死。他这一分心,充盈在阴阳结界内的热浪似有机可乘,一瞬间反噬其身。苍云澜肉体凡胎,哪里禁受得住此等热度?须臾间,火光便将其周身包裹透彻。
苍云澜心知不妙,虽然自身被阴阳五行真气包裹,可他体内的水分却渐渐蒸发,胸膛似要喷出火来。忽听得杨戬传音入耳:“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是了,“冰心诀”!这道家冰心诀不正可用于抵御热浪吗!苍云澜心中暗骂自己愚昧,默念冰心诀,期冀抵消快将自己活活烧死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