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岭镇依山而建,贯通全镇的幸福大街犹如一条小溪把整个镇子一分为二,一半靠着山阴,另一半靠着山阳。
刘教授似乎热闹够了,转悠了半天寻了条小巷径直往前走着。
吴军在后面喊了几声,可刘教授当做没听见一般,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满脸苦笑的吴军还能怎么办,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出了镇子,眼前的环境自然又变得青翠起来。
尽管是丘陵地带,勤劳的劳动人民们还是在山坡上开辟出一块块方正的土地,里面种着耐旱的玉米红薯等农作物。
两人沿着田垄往山上走着,又穿过了几个密林与山地,经历了好一会儿功夫两人才站在了山顶的缓坡上。
此处视野开阔,加上今日天气晴朗,所以远方的风景一览无余。
重岩叠嶂的山峦如同海浪一般在视野中此起彼伏,刘教授站在暴烈的太阳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吴军多次催促才嘀嘀咕咕的准备找个地方遮阳休憩片刻。
缓坡被人平整出来了一块平整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小庙,不知从哪年哪月就矗立在这缓坡之上,因为无人看守,所以整座小庙散发着饱经沧桑的痕迹。
头顶的太阳很毒,筋疲力尽的刘教授喘着粗气踏入庙内。
既然被称为小庙了,里面自然也就不大,就只有一间屋子而已,总共不过数个平方。
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两尊泥塑的神像而已,看其装扮服饰,似乎是流传已久的土地公与土地婆。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个板凳之类的东西,刘教授索性转身走了几步坐在门槛上。
庙门口有一颗高大的柏树,刘教授眯着眼睛听着知了的鸣叫声。
他沉默少许,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门槛,示意吴军也坐下,双目望着前方的山峦开口道:“常言此地八山一水一田,今日仔细一看原来也是谣传。”
吴军小心翼翼的坐在刘教授的身侧,也不敢吭声,正襟危坐的看着前方,犹如一名极其乖巧的学生。
“你写信给我说的事,你自己去查看过没有?”
突然说到正事儿吴军不由侧了侧身子,听见刘教授的问话颇为尴尬的回道:“这个……还没有。”
移开目光避过刘教授愠怒的眼神,吴军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我已经问过当地村民了,从他口中证实了古墓群的存在。”
刘教授冷哼一声,冷笑道:“本地村民?恐怕是盗墓贼吧!”
吴军愣了楞,他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干笑了两声,谄笑着辩解道:“老师,人家真的是普通村民,祖祖辈辈在这儿住了好多代了。”
刘教授起身,低头看着吴军面无表情的说道:“盗墓跟住在这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住在这儿就不能盗墓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是玩得挺厉害的吗?”
吴军表情极为尴尬,低头小声的解释道:“老师,人家已经金盆洗手几十年了,没必要再追究了吧!您说是吗?”
刘教授狡黠一笑,颇像一只抓到老鼠的猫,语气有些激动道:“那好,给你几个能追究的,你去我刚才吃饭的地方,把店老板给我抓了。”
吴军表情错愕,问道:“为啥?”
“那几个人一身土腥味,我一闻就晓得是盗墓了,你赶快带人去把他们抓了。”
吴军在心里长嚎一声,表情痛苦的抠着脑袋,沉默少许后苦笑着回答道:“老师,人不是我想抓就抓的,总得要有个证据不是,再说我们这儿是乡镇,家家户户都是土里面刨食的,有点泥土的芬芳也很正常。”
吴军眉头一抬,怒道:“正常个屁,劳资刨了这么多年的坟还闻不出两个同行?就是你们这群狗官不闻不问才导致盗墓贼如此猖獗,让许多珍贵的文物毁于一旦。”
吴军满脸无奈,语气低垂的说道:“老师,我们做事得讲证据,您说您闻出来那几人是……当然学生知道您厉害,可其他人不信啊!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可行?”
刘教授看着吴军那一张泛着苦色的脸是越看越气,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啪的就是一脚踢在吴军身上,厉喝一声双手运转如风,也不断往吴军身上招呼着。
一边动手,嘴巴也不肯闲着,不断骂骂咧咧道:“现在抓几个盗墓贼你给我讲从长计议,当初你把我女儿拐走的时候咋不跟我计议计议,我叫你给我女儿辅导辅导,你这兔崽子倒好,把人都辅导走了,要不是前些日子收到信,我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我女儿在哪儿,你看我不打死你个龟孙儿。”
吴军也不开口求饶,缩成一团默默承受着刘教授发出的狂风骤雨。
良久,刘教授停了下来,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扶着腰侧粗气喘个不停。
他毕竟年纪大了,就算是痛殴别人,长时间了也会腰酸背痛。
感觉风雨渐熄,吴军松开护住头脸的手臂,惨兮兮的望着刘教授说道:“老师,我和秀秀是真心……”
“我真你……”
本逐渐平息下来的刘教授闻言又开始愤怒了,可酸痛的身体支持不了下一步的动作,加上回忆起了家里那位在自己临行前的多次叮嘱,只好恨恨作罢!
但常言道气大伤身,心里的憋闷不发出来怎么行,刘教授看着一脸惨像的吴军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别叫我老师了,我刘某人没你这个学生。”
吴军愣了愣,本愁苦不已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喜色,欣然应允道:“好的,岳父大人。”
“住口,休要叫我岳父。”
“没问题,爹。”
刘教授一脸错愕,嘴唇翕动良久终还是未发一言,大步朝山下走去。
不是他接受了这名年轻后生做自己的女婿,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悍然出手把这名年轻的后生给掐死。
吴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前方的背影嘿嘿一笑,老头是文人,两人之间又有香火之情,下手自然不可能太重,只不过看起来颇为狼狈罢了。
保持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优良态度,看着越渐越远的背影,吴军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爹啊!等等我。”
刘教授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