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简扶额,那芊芊白玉一样的手递给了自己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他眼还没瞎,那正是他这几日一刻不停的奔波所挖来的雪莲果,每个至少价值三两银子的。
一种名叫心痛的情绪还未在蔓延开,就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挺甜的,这烧红薯比“我”做的烧饼好吃多了,你尝尝。”
这个“我”要得特别重。
江简那满腔的悲愤立马就卡在了胸腔,他可没忘那烧饼究竟是谁做的,又推给了谁。
连忙讪笑道:“是吗?那我尝尝,谢谢我的皎皎。”
撕开外面那层黑炭一样的外衣,一股浓郁的清香很快溢满整个山洞。
闻之神清气爽,江简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流芳,好好吃,太爽了,的确比那烧饼好吃千倍万倍。
而且还有很温和细润的药力在强身健体。
果然是好东西,不愧是长于千年不化的雪山之颠的雪莲果。
江简的眼里都有水雾了,也不知是那层热气覆盖的,还是心疼被吃掉的银钱,还是真的被好吃的烤雪莲果感动了。
“怎么样,好吃吧!我觉得我烤的红薯还成,你说的那烧饼应该是个意外,明天我继续给你烤好吗?”
少女看着江简,微笑着问。
江简:……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都将那个锅都接下来了,我要是敢反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说真的,确实挺好吃的。
“好吃,真好吃,皎皎厨艺见长呀。和那黑烧饼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江简含糊道。
女孩看着江简,小脸微沉。
这混蛋,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烧饼,还真的推给我。
就我今天差点烧了房子的技术也能烤出这样的甜甜的“红薯”,就足矣证明那烧饼不可能是我做的。
见女孩脸色越来越黑,江简求生欲极强的转移话题。
“天晚了,皎皎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出门了,家里还有不少余粮,饿不死的。”
女孩试探着凝视江简。
天底下哪有这种相公?自家妻子都失忆了,你不陪着,还一天到晚的往外跑。
这行为,分明是躲着我。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相公,至少你自己说是。
何况这荒郊野岭的,我又什么都不知道,我能倚靠的只有你了。
我还想多了解一下一个陌生的未知世界。。
“你怎么不说话呢?”
“家里……”
江简重复了一声,有些恍惚。
“好,明天不出门了。咱就在家里休息,看雪。”
良久,江简轻声说到。
一转身,见女孩已经靠在石壁睡着了。
静谧的夜里,暖红的火光明耀照人。
江简望着暗沉的天空中一颗接着一颗划过的流星,思绪万千,一夜未眠。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有永定候府的,有西北战场的,有无边炼狱的,还有今生那一场跨越高山大河的远行。
天将破晓,在这之前是更暗沉的天空,又突然间有明亮的曦光驱散了无尽的黑暗。
好像还带走了他心里的阴暗。
即是重生,亦是新生。
这一世,逍遥快活趁年华。
既然想留下这姑娘,往后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滚滚红尘太多的纷纷扰扰了,我寻到了一人为伴,自当好生珍惜。
钱,我之最爱,因为它不仅可以换我想要的很多东西,也因为它不会背弃我。
那人呢?我以真心换真心。
……
“醒了?那我们一直走吧?”
江简侧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孩。
“江哥,太阳都出来了。你今天还要出门呀?
昨晚,我好像听见今天在家看雪的。”
“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我们怎么呢?”
“我们今天收拾东西,一起离开这里。”
江简说。
“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去哪呀?”
“去投奔你小姑子。”
……
“江哥,我怎么看你今天精神挺好的。”
“有美人相伴,心情好,精神当然好。”
“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
“走了,翻过这雪山,我们去下一个小镇睡客栈的大床。”
“啊,那江哥,我们不回来了吗?”
“这里又冷,又没有吃的,睡觉也没个地,你还喜欢上了吗?”
“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去下一个城镇。”
二人的交谈声后,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很快又被风雪所掩埋。
……
屋子里烧着很旺的地龙,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
一个个环肥燕瘦,浓妆淡抹的曼妙女子手托着珍馐,脚踏在雪白的天鹅绒上,一步一风情的穿梭在酒席杯盏间。
宴席的中央是一身材挺拔,雄姿英发的男子,他右手握着一青铜酒杯。
不知是他迎来送往的喝了不少酒,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这名男子,也就是这个宴席的主人,眼神迷离,神游天外,一点也没关注他所宴的客人。
周遭团座有青年才俊,亦有官场达人,无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能人。
他们虽感觉自家上司有点古怪,却也不成在意。
今天高兴,还是以喝酒助乐为主,周围都是自己人,难得轻松,想什么弯弯绕绕。
可能上面的那位大人醉了,又或者是我们自己醉了。
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下肚,那身强体壮,威风凛凛的宴会主人终于不胜酒力,轰然倒下。
身侧一风姿绰约的妇人立马俯身,搀扶着那男子回房。
江千陵感觉整个人是飘的,模模糊糊的。
醉了,醉了。
我一定是醉了,明明终于度过了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我终于可以解放了。
难得大家同学聚会,好聚好散。
怎么喝着喝着,世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