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七级武者,面对两个筑基期少年,能杀的时候不杀,能抓的时候不抓,这里面本来就有问题。
龙晏和牟金枝早就知道,所以才决定抓舌头,争取问出个所以然。
如果说两个少年是蝉,五个七级武者就是螳螂。龙晏和牟金枝以为自己是黄雀,没想到天上还有一把剑!
当黄雀变成猎物的时候,傻逼都知道这是陷阱。其目的不是为了两只蝉,而是为了抓背后的黄雀。
问题在于:第一,究竟谁才是该死的黄雀?第二,天上那把剑是谁?
“我是临时决定穿越过来的,而且是随机选择降落地点。金枝,女人的直觉神仙难敌,你认为这个陷阱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公子,按照常理推断,你随机选择降落地点,任何人都来不及布置陷阱。可是乐正茗说过,我们在通道中呆了三年九个月,这个时间太长了,不是吗?所以你别管我的直觉,问问四个俘虏才是根本。”
“审问是一门学问,知道么?如果心中没有一个大致方向,审问起来必然丢三落四,很可能错过最核心的问题,所以我才先问你,目的是制定预审的策略。”
话是这么说,龙晏的本意并非如此。
不直接审问俘虏,龙晏是担心天上那把剑——自从一剑劈断山梁,那把剑就再没动静。
万象翻天棍化实为虚,落在一簇草丛中,用眼睛和神识都察觉不到。
但是,龙晏毕竟是第一次使用翻天棍,对它的威力还茫然无绪。加上不知道那把剑离开没有,担心审问俘虏会把气息透露出去,所以他才不敢动。
干等着更加被动。
龙晏留下牟金枝监视外面,带着四个俘虏进入凝雷塔第四层,这里是零重力的材料房。
把四个俘虏分开禁锢起来,然后拍醒其中一个。因为是零重力,这个俘虏虽然清醒了,也只能漂浮着。
龙晏拍醒着家伙的时候使用巧劲,让这家伙处于站立状态,而且正对着盘膝而坐的龙晏。
不管是修真者、修武者,都是绝顶聪明之辈,都是逻辑推理的专家。老套的讯问不仅得到不东西,还会暴露自己的无知。
龙晏虽然拍醒了一个俘虏,却没有开口说话,甚至看都没看对方。而是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把剑,就是这个俘虏的兵器。
这是一把下品神器,而且古色古香,看来年代久远,应该有些来历。
“你是谁?为何偷袭我?”
俘虏果然聪明,知道自己被人偷袭了。身处零重力环境,完全丧失反抗之力,他居然没有丝毫慌乱,语气显得非常平静,说明心志坚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哦,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龙晏低头盯着长剑:“这把剑不错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老古董?”
首先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和自己没有丝毫关联,就可以隐藏自己的目的。
这是没有底牌的审问方式,目的是慢慢消除对方的戒心,寻找可以洽谈下去的突破口。
“你把我抓来,就是想谋取这把剑么?”
俘虏一开口,龙晏更加坚信对方难缠。
龙晏设想的答案有两个:第一个,这把剑乃师门尊长所赐,我自然视若珍宝。第二个,这把剑是我偶然得来,里面有我的心血,所以非常珍视。
无论对方采用哪种方式回答,龙晏都能找到话头接着说下去。
可是,对方直接反问过来,就把天聊死了,这个话题没法继续。
有人说了,龙晏为何不动刑,甚至是直接搜魂?
在没搞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不能一开始就把事做绝,这是警察的思维方式。
“我对剑法不甚了了,从没想过谋取什么宝剑。”
俘虏不说话,龙晏作为审问者,却不能始终沉默,必须寻找突破口:“你这把剑虽然不错,可是你的剑法似乎不咋地。”
首先把对方鄙视一通,龙晏伸手划了一个圈,虚空中出现一幅画面,正是此前的惊天一剑,把山梁拦腰斩断。
龙晏翻手抹掉画面,语带讥讽地说道:“这一剑么?到还勉强看得过眼,起码可以用来砍柴开石,不能说一无是处。”
俘虏勃然大怒:“偷鸡摸狗之辈,也配谈论剑法?”
发怒就对了,知道吗?
“真是笑话!”龙晏怪眼一翻:“五个七级武者,联手算计两个天真少年,后面居然还埋伏一人,把武者的屁股都丢光了,卑鄙无耻莫此为甚!剑,乃兵中君子。像你们这种下三滥,简直玷污了宝剑!由此可见,你的师门全是一帮杂碎!”
把整个师门全骂进去了,只要是尊师重道之人,就不可能没反应。
俘虏果然暴怒起来:“大胆狂徒,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蔑视剑圣宗?”
剑圣宗?很厉害吗?嗯,刚才那一剑,似乎真的很厉害。
龙晏抬头盯着俘虏,脸上全是鄙视:“看你一脸晦气的模样,连叫花子都不如。剑圣宗又如何?是你们卑鄙无耻的理由吗?既然师门中都是你这种玩意儿,说明剑圣宗绝对不是东西!”
“哈哈哈——”俘虏仰天长笑三声,一脸鄙夷地看着龙晏:“连剑圣宗的苦修之道都不知道,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剑圣宗是苦修之道,岂不是和地球的苦行僧相似?难怪弟子像叫花子!
“你真是个大傻逼!”龙晏冷笑道:“什么是修行?修身、修性、修心,懂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们踏马弄件破衣烂衫穿着,就是苦修了?全都是流于形式的大傻逼,你的师傅更是大傻逼!”
非常突兀地,俘虏的目光柔和下来:“虽然言辞粗俗,却是至理名言,必然很有些来历。你出身何门何派,为何要与我剑圣宗为敌?”
龙晏说得大气凛然:“我偶尔路过此地,看见你们卑鄙无耻,才伸手教训教训。路不平有人踩,别说狗屁剑圣宗,即便是仙圣宗,我照样要伸手!”
俘虏眼睛一亮:“既然尊驾要对付仙圣宗,说明我们目标一致,为何要破坏我等的行动?”
龙晏顿时晕了:卧槽!我随口杜撰一个称谓,难道这里真有仙圣宗?
不对!
龙晏猛然反应过来:听俘虏的意思,似乎此前所见的两个少年,是仙圣宗弟子!
宜将剩勇追穷寇,必须穷追猛打才行。
“胡说八道!”龙晏冷笑道:“你们都是七级武者,联手对付两个刚踏入筑基期的少年,完全违背了江湖规则。对付仙圣宗是一回事,江湖道义是另外一回事,我最看不惯卑鄙无耻的行径!”
俘虏也冷笑起来:“尊驾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我们没动一根手指头,两个少年毫发未损。之所以追踪他们,是为了查明仙圣宗的阴谋,何来卑鄙无耻之说?”
龙晏连连叹气:“刚踏入筑基期的少年,还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他们能知道多少核心机密?你们弄出狗屁打草惊蛇之计,还不够丢人么?”
“尊驾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俘虏眼中更加鄙视:“你知道两个少年是谁么?他们是范成章的烧火童子!范成章以仙圣宗丹堂堂主之尊,居然卑鄙无耻至极,窃取我们剑圣宗的天尸玉简,然后躲起来不见人,难道我们不应该追查么?”
七拉八扯之下,居然又引出了天尸玉简的消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龙晏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达到,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就会暴露自己的无知。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只有找到范成章,才能搞清楚你说的对不对。”
龙晏话音未落,俘虏脸色大变:“听尊驾的意思,是要把我长期禁锢,然后私下追查天尸玉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和我们剑圣宗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后果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你把我当白痴呢?我把你放回去了,就不会不死不休吗?”
反手一掌拍晕俘虏,龙晏对他进行搜魂,得到了全部记忆才回到翻天棍里面,看见乐正茗正在和牟金枝聊天。
看见乐正茗更加清丽出尘,龙晏也很高兴:“茗儿,两套法决都弄明白了?”
乐正茗翻身跳起,恭恭敬敬道了三个万福:“多谢公子惠赐玄妙法诀,让我第一次窥见通极大道的门槛!”
龙晏点点头:“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茗儿,你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日,各种修炼感悟都很完善,引雷瓶里面的那些丫头,今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我刚才就在和金枝说这件事。”乐正茗拉着龙晏盘膝坐下:“我已经检查过金枝的修为进境,只要让她进入引雷瓶闭关,少则半年,多则三年,绝对能够突破到渡劫初期!”
龙晏闻言大喜:“那还等什么呢?赶紧闭关去呀!”
牟金枝的右手闪电般一掏,抓住龙晏的小鸟捏了一把:“茗儿出关了,公子身边有了可用的贴心人。我听听公子的审问结果,马上就去闭关。争取早日突破,才好陪公子颠鸾倒凤。嘻嘻嘻——”
当着乐正茗的面,牟金枝如此恶作剧,龙晏被打了个错手不及,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能咬牙把审问情况复述一遍。
牟金枝还没什么,乐正茗大吃一惊:“果真是天尸玉简?公子没听错吗?”
这下轮到龙晏吃惊了:“茗儿,难道你听说过天尸玉简?”
乐正茗反问道:“蓝海星的后门传说,公子听说过没有?”
龙晏点点头:“听说过三次,有人说崑玄大陆就是后门,事实上并不是。”
乐正茗俏脸微红,又犹豫了很久,才柔声说出一句话,让龙晏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重大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