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晏一把抓住紫灵:“且慢!”
紫灵大惑不解:“既然他们是腾霄姜家子弟,为什么不抓起来问个究竟?”
“不是不抓,而是不到时候。”龙晏盯着紫灵,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灵灵,你给我说实话,玄晶鼬究竟到哪里去了?”
紫灵眼神黯淡下来:“公子想说什么?”
龙晏有些生气了:“灵灵,过去三年多时间,你我之间都是心有灵犀,我想什么你一清二楚,难道要我把话说死吗?”
紫灵神识传音:“公子聪明绝顶,还没想通么?紫晶来自第四维度,是崑玄大陆之魄,只要是崑玄大陆的三维度生灵,所思所想所说都瞒不过她。换言之,公子问我的问题,紫晶比我更早知道。我一开口说话,她同样马上知道。你让我如何回答?”
原来玄晶鼬如此厉害!
在玄晶鼬眼中,所有人都完全透明,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还奢谈什么战术计划、阴谋诡计?
难怪幻灵参总呆在灵戒洞天中,即便偶尔出来活动,除了打趣说笑之外,涉及到核心问题几乎一言不发。
归根结蒂一句话:所有人的生死,都在玄晶鼬一念之中!
龙晏顿时浑身冰凉:“在凝雷塔里面也不行吗?”
紫灵急得都快哭了:“凝雷塔、七环飞碟、定魂之针、虹阙楼,都能隔断紫晶神识探查。可是,公子不可能永远呆在法宝中啊。只要你一现身,紫晶就能知道公子在想什么,我即便出主意又有何用?”
龙晏彻底傻眼了:“战略战术是核心的机密,如果不能保密,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紫灵低头沉思许久,突然眼神一亮:“公子,你现在是金丹后期境界,护体磁罡和磁力拘灵阵,应该更进一层才对。如果你能在识海天地布置磁力拘灵阵,紫晶的神识应该进不去了。即便能进去,至少会被你感应到。”
“好,我试试看!”
龙晏赶紧盘膝坐下,琢磨在识海天地布阵的法门。
“公子,我差点儿忘了!”紫灵兴奋地提醒道:“噬灵之刃是你的本命法宝,只要把护体磁罡、磁力拘灵阵复制过去,它就能吞噬一切探查的神识!不过——”
龙晏闻言一愣:“怎么了?”
紫灵俏脸微红:“如此一来,我不能预知公子的想法,心有灵犀就不存在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龙晏马上沟通噬灵之刃,把护体磁罡、磁力拘灵阵复制过去。几乎一个念头就完成了,没有遇到丝毫障碍。
紫灵果然洞悉一切:“公子的元神,融合了云水貊的一个念头。柒古、赫连惊虹虽然是金丹后期巅峰修为,但元神强度比你差很多,不可能察觉我们的存在。腾霄姜家的弟子过来探查,肯定是紫晶暗中传信。”
龙晏的脸色更加阴沉:“如此说来,玄晶鼬想置我于死地?或者,想让我和柒古同归于尽?”
紫灵只能苦笑:“公子,你此前的猜测没有错。紫晶并不关心你和柒古的死活,不管你们谁夺取界门之锁,都能把她的本体解脱出来,从而摆脱崑玄大陆的束缚,进而回到第四维度空间。”
说到这里,紫灵长长地叹了口气:“真要说起来,是我害了公子,唉——”
龙晏听得莫名奇妙:“你三次切割本体,救了我三次命,什么时候害我了?”
“其实吧。”紫灵唉声叹气:“紫晶此前对公子没有恶意,只是想利用公子铲除柒古、赫连惊虹,然后带着公子穿越到第四维度。公子把虹阙楼、幻杀令交给我,紫晶才对公子有了怨恨之心。”
龙晏更奇怪了:“整个界门之锁都是她的,为什么还在乎一座虹阙楼?”
紫灵俏脸微微一红:“公子可曾记得,虹阙楼里面有一面镜子?此前又得到一面镜子?实不相瞒,那两面镜子叫做摄心镜,是九尾青狐紫瑞的东西。幻杀令,更是九尾青狐紫瑞的执法令牌。摄心镜、幻杀令,都是幻灵的克星!”
“我被巫瑞霞吃掉三具分身,本源之力受到极大伤害,原本不是紫晶的对手。可是有了摄心镜、幻杀令,我就彻底扳回颓势。公子把虹阙楼、幻杀令送给我,紫晶以为公子要利用我对付她,才重新对柒古示好,借以克制公子。”
龙晏猛然醒悟:当初决定把虹阙楼、幻杀令送给幻灵参,她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接受,而是反复说明虹阙楼、幻杀令的厉害之处,一方面是提醒龙晏,另一方面是告诉玄晶鼬——不是我想要,而是龙晏拼命要送给我啊!
紫灵连连叹息:“凡是九尾青狐紫瑞的物品,紫晶都不敢直接触碰。她希望公子先得到,然后再送给她就没事了。可是,对幻灵威胁最大的虹阙楼、幻杀令,公子却送给我了,她能不气急败坏吗?”
龙晏一摆手:“灵灵,我得到幻杀令的时候,就决定送给你,谁阻拦都没用,你别忘心里去。对了,得到真实肉身之后,玄晶鼬到哪里去了?”
紫灵抿嘴笑道:“没有真实的肉身做炉鼎,一旦界门之锁被炼化,紫晶的元神就会被摄进去,再也不能出来。还记得天音魔笛么?那是九尾青狐紫瑞的物品,沐凌风炼化之后送给紫晶。”
“紫晶急切地更换肉身,是因为你和柒古的决战即将开始,界门之锁的归属马上要见分晓。紫晶从四号灵戒离开之后,躲在天音魔笛里面,等到界门之锁被炼化,她再出来收拾残局。”
明白了玄晶鼬想渔翁得利的心思,龙晏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我不让别人取走界门之锁,会有什么结果?”
紫灵的神情空前严肃:“从沐凌风开始,紫晶谋划数万年之久,你阻止不了!柒古杀了八十多万金丹期修士,储备八十多万枚金丹,其中一半在紫晶手中。一旦全部引爆,崑玄大陆同样崩溃。”
“崑玄大陆内部是空心,由界门之锁防护大阵支撑。经历一百三十八亿年漫长岁月,外面吸附了厚厚一层宇宙尘埃,表面才衍生出各类生灵。即便公子不取走界门之锁,紫晶也会想法摧毁。”
“既然如此,玄晶鼬为何不协助柒古取走界门之锁,反而延宕六千余年?”这个问题,才是龙晏心中最大的困惑。
紫灵进一步解释:“公子见过的紫瑞塑像,镇压防护大阵中间枢纽。凌天霜铓是紫瑞的本命法宝,镇压防护大阵生门枢纽。紫晶不敢触碰凌天霜铓,更不敢侵犯紫瑞的塑像,只能借助外力摆脱束缚。柒古不是傻子,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他不敢觊觎界门之锁,所以才延宕至今。”
听完紫晶的全部解释,龙晏终于明白来龙去脉。
第一,冥古宙大破灭,四星方舟被撞碎,残存的上古四家弟子,并不是先知先觉躲入地下,而是偶然进入界门之锁的万剑圣殿,侥幸躲过一场杀劫。
第二,玄晶鼬苦心积虑,是为了摆脱束缚,返回四维度空间。崑玄大陆实际上就是界门之锁,表面附着的各类生灵不过是寄生虫,随时可以被抛弃。
第三,柒古虽然得到玄晶鼬巨大帮助,对玄晶鼬却不是盲目信任,是从自身安全角度考虑问题,所以六千多年没采取行动,说明两者之间并不和谐。
第四,玄晶鼬一定要走,谁也无法遏制她的这个决定。相应地,崑玄大陆必定会崩溃。如果龙晏全力阻止,玄晶鼬就会一怒之下引爆四十万枚金丹。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必须尽快赶到万剑圣殿,看看能否混水摸鱼。
想到这里,龙晏收取凝雷塔,和紫灵现出身来。
果不其然,刚刚站稳脚步,龙晏就感到噬灵之刃微微一跳,百会穴随即传来一阵刺痛。
看见龙晏脸色大变,紫灵抿嘴一笑没吱声。她知道紫晶(玄晶鼬)的神识刚刚扫过来,想探明龙晏在想什么,却被噬灵之刃反击回去。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龙晏拿出五雷夺天棍,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冲着虚空厉声高呼:“玄晶鼬,我多次强调过,只要把话说明,我并不反对被别人利用。但是,你一直恶意欺骗,践踏了我的底线和尊严。我今日和你划地绝交,从此恩断义绝!”
也不管玄晶鼬是何反应,龙晏驾驭飞剑返回临时驻地,把柳如媚、巫瑞云召进凝雷塔,正式传授磁力拘灵阵,用于守护识海天地,防止玄晶鼬神识扫描。
“如媚、瑞云,紫晶手里有一根天音魔笛,能够迷惑人的神智。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勤于修炼磁力拘灵阵,确保识海天地不受侵袭。今后涉及到核心问题,一律采用神识交流,防止提前泄密。”
反正已经把话挑明,而且也瞒不过玄晶鼬,藏头露尾反而徒增笑料。
龙晏直接催动凝雷塔赶路,宛若一道流光射向万剑神殿。
一刻钟之后,巫瑞云尖声叫道:“柳姐姐快来看,前面就是万剑圣殿!你不是问我为何不进么?你自己看看再说吧!”
柳如媚闪身来到凝雷塔大门口,果然看见巍峨宏大的一座大殿,长度超过六十里,高度超过二十里。万剑圣殿后面,是一座刺入云天的山峰,正是凌天霜铓宝剑!
龙晏和紫灵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没作声,都含笑看着柳如媚。
柳如媚脸上变幻不定,几个呼吸之后,不由自主惊呼道:“哦?咦!啊——这太奇怪了!难道我活见鬼了,为什么会这样?”
“柳丫头,很奇怪是不是?还有更奇怪的,不信你看!”
紫灵右手一翻,掌心托着虹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