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沈云娇没了身影,沈云蕊才走到魏泊身边说道:“我这是为你好!”她可清楚得很,沈云娇都是做给魏泊看的,一旦他心软,她便会像以前那样差遣他做事儿。
虽说有时也觉得魏泊烦人,但沈云蕊看不惯沈云娇耍着他玩儿。
“什么为我好?”魏泊却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他只觉得沈云蕊好不容易肯同自己说话,得抓住这个机会,沈云娇那边可以改日道歉。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还得看你今后怎么做!”沈云蕊不愿让魏泊小瞧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后又将头高高昂起,魏泊当然都顺着她的话来,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而沈云娇,她着实被气糊涂了,明明刻意放慢了脚步,却始终不见魏泊追上来。
“行啊,你就去巴结沈云蕊吧,想高攀我的人多得是,哪里轮得上你?自己是个废物,家世又不好,我就算瞎了眼也瞧不上你!”她表面不在意,其实已经心乱如麻,毕竟她多次试探,魏泊却没有一点儿回心转意的迹象。
“哗啦!”她刚要进院子,一盆水从天而降,沈云娇惊叫一声抬起头,沈逸奇正得意地冲自己做鬼脸。
她气得不得了,可有没办法抓住树上的沈逸奇,索性哭着去沈府门口等沈舜。
她可不会傻到去沈老夫人那里告沈逸奇的状,毕竟老夫人不喜欢她,不见得会帮着说话,偏偏沈逸奇那个娘又无比护他,老夫人大约也不好说什么。
可沈舜不一样,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沈云娇忍着不舒服,故意没有换衣裳,一直等到沈舜踏进门。
“父亲,您回来了?”她带着哭腔上前,因为淋了水,她的头发头发湿答答地垂下,衣服上也有许多水渍,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沈舜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水,关切写在了脸上:“谁欺负你了?”这整个沈府,谁敢动她?沈逸天从前倒时不时惹是生非,但后来被打得老实了,也不敢欺负两个姐姐,沈舜又纳闷儿又心疼。
“是逸奇……”沈云娇伸手擦自己的眼泪,抽泣着说道:“我还没进屋,就被他泼了一身水,我也知道他是弟弟,可我,我……”她太过委屈,连话也说不清楚。
沈舜方才听说沈逸奇将老夫人撞倒了,本就有些不悦,哪里知道一回府就发现沈云娇也被他泼了一身水,心中就更生气了。
“你先回房将衣裳换了,我会好好教训那小子!”沈舜柔声安慰沈云娇,随即去了老夫人房中,正巧童玉怡也在。
“大哥……”童玉怡低眉顺眼,沈舜示意她坐下:“弟妹此行,可是有什么事儿?”她双眼通红,他也猜到是受了委屈,也就暂时没有提沈逸奇的事。
“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她不中用!”沈老夫人一看见她那张脸便烦闷,刚刚本来都走了,谁知道没过多久她不死心,又回来了。
老夫人本也不是温和的性子,说话难听了些,三两句话童玉怡又要落泪,沈舜忙宽慰道:“弟妹你也别怕,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是云妙的亲事,”童玉怡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老夫人身上,得了机会立刻开口:“她……她想将云妙嫁去陈家,可陈家公子声名狼藉,云妙若嫁过去,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个“她”当然是指府上的顾姨娘,沈舜并不知道陈家公子究竟有多不堪,但童玉怡一心为孩子着想,这点他倒不怀疑,忙问道:“三弟呢?他竟也同意了?”
“起初是不同意,可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很快让他改了口。说是陈家公子只是因为没有成亲,不懂事。成亲之后有家中长辈管着,一定会改,况且他是嫡长子,云妙嫁过去定然不会有错。”
童玉怡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可沈家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云妙又是嫡女,何苦要嫁给那种人?”
沈家确实有威望,向沈云妙提亲的人中,青年才俊不少,着实没有必要替她选一个那样的夫婿,沈舜也不明白自己那个三弟在想什么。
虽说他偏帮顾姨娘,可云妙毕竟是他的亲女儿,难不成一点儿也不为她的后半生考虑?
“她活该,谁让她贪慕虚荣?看着陈家有几个臭钱便要贴上去,丢人!”沈逸奇不知道何时到了门口,说起自己的姐姐,竟是一脸鄙夷:“还管她做什么?她自己愿意嫁,今后就算死在陈家又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住嘴!”沈老夫人喝住他,拿起手边的拐杖敲了敲桌子:“她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就算真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你还是先管管自己,瞧瞧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从前老夫人总是觉得沈逸天没个正形儿,可同这个沈逸奇一比,他还算是不错了。沈逸奇是这些孩子中唯一一个不怕沈老夫人的,虽说被骂了,他还是动摇西晃,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眼神也飘忽不定,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他一出现,沈舜也就想起了沈云娇的事,便上前把他拎进屋,语气还算客气:“你是不是欺负云娇姐姐了?听说泼了她一身水?”
“我可没有。”沈逸奇摊了摊手:“是她自己走到树下的。”
“逸奇!”童玉怡一把将他拉过来,紧张地同沈舜解释:“大哥,这孩子着实顽皮,还请您不要计较!”
沈舜还没有开口,沈老夫人就生气了,她将拐杖扔在地上,骂道:“怎么,你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我们家的女儿就不金贵了?云娇是个女孩子,毫无缘由被他泼了一身水,你竟还说什么只是顽皮?”
不管沈逸奇犯了什么错,童玉怡一定会将他护在身后,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沈云娇毕竟是她的亲孙女,童玉怡这种只有自己的孩子才值得心疼的心思令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