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这个时候我出现在你房中实在不合规矩,你若想害我,大吼一声便可。”沈云悠赞同道,说完坐了下来。
吴听玉并不生气,她将团扇放下,一双眼闪着光,盯着沈云悠不放。
“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留后手,你这院子里本就没几个人,若她们来之前我便走了呢?”沈云悠笑得狡黠:“你闹上一通,却没有人看见我,吴家的人只会觉得你在找茬。”
吴听玉在吴家的处境她也知道,她来之前便想好了,若吴听玉又吵又闹,她便耍无赖,总归没有旁人见过自己,谁能证明?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日子脸皮可真是厚。
“你倒不傻。”吴听玉嗤笑一声,开口道:“说罢,找我做什么?”
“我差人送信过来,却没有等到你,这便过来了。”沈云悠也不卖关子,她将吴听玉给的那瓶蜜放在桌上问:“实在想不明白,你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就为这事儿?”吴听玉拿起团扇摇了几下,又打了一个哈欠,最后懒洋洋地开口:“若你瞧着碍眼,扔了便是,何必非跑我这儿来找不痛快?”
沈云悠一时间分不清她究竟是真不当一回事,还是在吊自己胃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是何意?”
“非要说原因么,倒也有一个。”吴听玉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拿起那瓶子看了一会儿,缓缓吐出几个字:“觉得你可怜。”
“什么?”沈云悠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和吴听玉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前也没什么过节,她怎么会认为自己可怜?
她本还想问,吴听玉已经再次躺下,闭着眼睛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也可以当没见过你,可你若执意纠缠,我便不客气了。”
吴听玉性子古怪,沈云悠又猜不透她,便也没有再开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刚出门,池季远便拎着她走了。
二人回沈府之后,她忽然抬头问:“你觉得我可怜么?”
“这是什么问题?”池季远不明所以,沈云悠点了点头,自言自语:“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吴听玉究竟知道些什么?难不成是听信了吴听音的话,以为自己怀孕了?可吴家对这件事分明就是看笑话的态度,又哪里谈得上可怜?
沈云悠跺了跺脚,开口时颇为不满:“我觉得吴家大小姐瞧不上我。”
应该说吴听玉是什么也瞧不上,沈云悠微微颦眉,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们俩做什么呢?”言欢歌先前来看沈云悠没有见着人,便想着晚些过来,正好撞上了这二人。
她看见沈云悠手中捏着的瓶子,便好奇地接过去打开。
“这东西有些意思。”她闻了闻,点着头问沈云悠:“哪儿来的?”
“二婶,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沈云悠心中大喜,若能猜到这东西的用途,她便更容易猜到吴听玉的意图。
“应该是给有身孕的人用的,你别看这东西像蜜糖,实际上加了许多种药材。”言欢歌回答,她闻了一下,也大致猜到有哪些药材。
原来如此,可吴听玉送这东西是为了什么?威胁么?表示她已经捏住自己的把柄了?还是说真的只是怜悯?
沈云悠盯着窗外,说起来,吴府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是谁怀孕了?
第二日,霍羽柔来沈府看沈云悠,她表妹江夏月也跟了来。江夏月头一回来沈府,便自己在院子里转悠,霍羽柔则同沈云悠聊了起来。
“我听说吴家的人来过?没为难你吧?”
吴家夫人那好事的性子整个京城都知道,沈家同吴家来往又不密切,霍羽柔便猜测她专程过来是为了看好戏。
“含糊地提了几句,倒没有直说。”那日情况有些复杂,沈云悠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她本也不希望霍羽柔卷进来。
“我也猜到她们不敢捅出来,可到底放心不下,吴夫人因着她那张嘴闯了不少祸,我怕她一时口无遮拦。”吴家同沈家不必了,可吴夫人最爱幸灾乐祸,她会不会失控倒也难说。
霍羽柔想着,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位吴夫人最是在意自家的颜面。我听外祖母说起过,吴家大小姐失了夫君之后,吴夫人和吴老爷为了名声好听,连家门都不许她进,这也就是年节,才让她回去住了几日。”
吴听玉的爹娘爱面子谁都知道,她夫君去世了,那两位当然不会允许她再嫁,兴许巴不得她守到死,得一座贞节牌坊,为吴家争光。
可照沈云悠看来,吴听玉并不像那般任人摆布之人,她真会如此安分?
“你同吴大小姐有往来么?”沈云悠问,几次过后,她倒对吴听玉有些好奇。
霍羽柔也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同吴家姐妹接触并不多,她无奈地摇着头,说了一句:“总归不大好相与。”
“二位姐姐可是在说姓吴的?”霍羽柔的表妹江夏月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她坐在霍羽柔身边,面露不屑:“那一家不是什么好人。”
沈云悠微微抬头,只见江夏月脸上写满鄙夷,她磕了一下茶杯,忿忿开口:“吴听音成日缠着我大哥,简直不知羞耻!我母亲明明白白说过不喜欢她了,她还是没脸没皮地要贴上来,甩都甩不掉!”
“表哥?”沈云悠还没来得及细问,霍羽柔已经惊呼一声,她低声同江夏月道:“这话乱说不得,我怎么没有听姨妈提起过?”
“这等丢人的事母亲怎么会同你说?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那日正好母亲有些醉意,说起哥哥在书院的时候,吴听音夜里偷偷地进了他的房间,若不是被哥哥的小厮发现,还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
江夏月毫不掩饰自己对吴听音的厌恶,她越说越气愤:“这种不要脸的女子,哥哥若能瞧上她,也真是怪了。”
“我虽听说吴家二小姐做事不大讲规矩,可这也……”光是听江夏月说起,霍羽柔的脸便微微发红,吴家这两姐妹一个古怪,一个不知羞耻,也难怪吴夫人总见不得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