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悠和池季远缩在角落将一串糖葫芦分完之后,池季远终于起身拍了拍手:“走吧!”
“就这么走了?”沈云悠战战兢兢地望向柳府的方向:“咱们闯祸了。”
“不走也没有什么办法!”池季远无奈地摊手:“柳家不缺银钱,若是咱俩上门送银子,定然被柳夫人打出来,可凭咱们俩,根本不可能将柳家的房子复原。”
他倒是想补救,但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似乎不管怎么做,都逃不过柳夫人一顿毒打。
沈云悠也站起来,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要不打听打听柳夫人的喜好,投其所好?”
她也不敢在柳夫人面前承认是自己弄塌了柳府的房屋,她不想被打,更不愿让柳家和沈府的关系变得更糟。但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老是想着这件事。
帮助柳夫人得到心仪之物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池季远垂头丧气,也只能听她的了。
第二日,老夫人一大早就开始安排,她虽不可能看着沈诚一家居无定所,可也是铁了心教训他们。她吩咐人修整宅院的时候,特意叮嘱要将院子变小,院中各处也布置得十分简单,打定主意要让这家人过清贫日子。
老夫人考虑着这些,又怕那夫妻二人继续闯祸,一时间有些头疼,也没有功夫过问沈云悠,她和池季远便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客栈。
他们在柳府门前蹲了许久,终于看见柳夫人从府中出来,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二人赶紧手忙脚乱地跟上。
没想到柳夫人竟出了水安城,她的马车很快在一户姓杜的人家停下。
“您来了?”杜家夫人早已等在门口,很是热情,看样子二人早已约好。
柳夫人进府许久,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有见她出来。
“不会已经从后门走了吧?”沈云悠摸了摸叫嚣的肚子,心说柳夫人昨日气成那样,如今竟能放着自家倒塌的房子不管,出了水安城。
“马车还在!”池季远指了指杜府大门,问道:“你说这位柳夫人来这儿做什么?”
沈云悠饿得头脑发晕,只能想起最简单的可能,她回答:“大约是好友相聚?指不定她觉得近来遇到的事太烦心,这便过来同好友诉苦。”
“她和那位杜夫人分明就不相熟,可不像好友!”池季远否定了她的说法:“二人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会是什么事呢?”沈云悠倒是想弄清楚,若知道柳夫人的难处,她也好帮一帮忙,不至于这么愧疚。
“她们脸上那个客气的笑容我熟悉,必定是……”池季远点了点头,肯定地开口:“要谈亲事。”
沈云悠有些纳闷儿,他怎么会对这种事情如此清楚,兴许是她的目光令人有些不自在,池季远便主动解释:“你别看我啊!是我二婶,她每次想去姑娘家中提亲就是这副样子。”
“我算是最省心的一个,我大哥和三弟,不管我二婶怎么想办法,这亲事就是没着落,她也气得够呛。”池季远说起此事还有些得意:“因着我早早定下了亲事,她夸了我许多次。”
那二位夫人确实不熟悉,池季远的说法也不是毫无道理……
“出来了!”沈云悠正想着,池季远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前面看,送柳夫人出来的就是那位杜夫人,二人皆是笑意盈盈,大约谈得不错。
“那便说好了,我明日就将儿子带过来。”柳夫人这话一出,沈云悠便瞪大眼睛盯着池季远,似乎真让他给猜对了。
两位夫人客套许久,寒风呼啸,忽然有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在二人面前停下,紧紧盯着柳夫人不肯离开。
“这孩子,冻着了吧?”过了一会儿,柳夫人终于注意到了他,立刻吩咐手下的人给了这乞丐一些碎银,让他去买身衣服,再去吃些东西。
碎银递了过去,小乞丐却没有立即接,而是往前走了几步,努力辨认着面前的人,最后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柳夫人?”
柳夫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些年她乐善好施,有乞丐认识自己也不奇怪。她和善地点了点头,杜夫人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你们家祸害完了水安城的姑娘,又来这里了?”那小乞丐却忽然甩出这么一句话,柳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住。
小乞丐看了一眼杜夫人,又说道:“又是给你儿子说亲事的吧?谁不知道柳公子是个病秧子,不管哪家姑娘嫁过去都是守活寡!”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杜夫人脸色变了变,开口问。柳夫人当然着急,立刻摆手回答:“自然不是,明日我将儿子带过来,您一看便知!”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塞了药给他吃,令他暂时像个正常人,这些事别人不清楚,可水安城有谁不知道?”小乞丐还嫌事情不够糟,又补了一句。
柳夫人气得往他的方向走,出言威胁:“你小子瞎说什么?我们家泽修本就没病,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你?”
“打人了,打人了!”那小乞丐一面大叫一面跳着逃走了,柳夫人这才转头面带歉意地同杜夫人道:“您可千万不要当真,明日……”
“不必了!”杜夫人早已收起笑容,她径直回到了府中,一边关门一边道:“您还是同别人做亲家吧!我女儿高攀不起!”
她也隐隐听说柳公子身体不大好,可以为只是小疾。既然连水安的小乞丐都知道此事,定然嫁不得,她不能用女儿的一生冒险。
柳夫人话被堵在嘴里,她猛地拍了一下手骂道:“恩将仇报的小东西,平日里没少来柳家蹭吃蹭喝吧?”她说罢转向含秀,恶狠狠道:“记住方才那小乞丐的样子了吗?以后他再敢来柳府要吃的,就将人打出去。”
沈云悠和池季远这会儿已经跟上了那个小乞丐,只见他拐几个弯,跑进一条小巷。
“说了么?”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披着斗篷,脸也用纱蒙着,令人看不清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