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蕊虽痛骂了魏泊一通,可还是不解气,接下来的几日她常常在沈云悠面前抱怨,骂了魏泊又骂沈云娇,一刻也不消停。
这日,池季远靠在沈云悠院里的树上听她骂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她终于离去。他郁闷地从树上跳下,沈云悠便同他招了招手,他却摆头:“你那个年幼的弟弟这会儿快醒了,我得去看着他。”
沈云悠听着他边走边抱怨:“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说起来,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儿说话了,不是他在照看着沈逸昭,就是她在安抚沈云蕊。
他走得很快,心说一定要催一催言欢歌,让她想想办法。沈逸昭闹腾起来的时候,非要他哄着才肯安静。本来置之不理,他哭累后也就睡着了,可毕竟是孩子,池季远见不得他那么撕心裂肺。
夜里屋外冷,池季远怕沈逸昭冻着,便在房中抱着他说话。
“你这小子究竟在笑什么?”伸手捏了捏沈逸昭的鼻子后,他反而笑得更欢了,池季远便又道:“你这不是害我么?你看看我为了照顾你耽误了多少事儿?”
经过这几日,他已经非常熟练,不仅学会了抱孩子,就连沈逸昭一个动作,他也知道这小子是哪儿不舒服。
沈逸昭在他怀里瞪着小腿儿,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他尚未出生的时候陆姨娘整日担惊受怕,如今忽然放松,便总是犯困。而李妈妈,她早就心疼陆姨娘,得了这个机会也就让她好生休息着。
倒是池季远一个人抱着沈逸昭在房中转来转去,虽说不停同沈逸昭说着话,可这小子到底没办法回答他,他说着说着也困了,不停打哈欠。
“吱呀——”一声,门开了,池季远警觉往后一退将沈逸昭护在怀里,却见沈云悠鬼鬼祟祟地潜进来,轻手轻脚地到桌前坐下。
“哪里来的小贼?”池季远放松下来,人也终于有了些精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来替公子分忧的小贼。”沈云悠撑着头看他,另一只手捏住手帕的一角,将其甩来甩去。
池季远抱着沈逸昭在她身边坐下,她忽然随意将手帕扔进桌上,把手伸进袖子里摸索半天,半晌拿出了一包东西。
沈云悠将那包东西放在桌上慢慢拆开,桂花糕的香味飘了出来,她得意地冲池季远眨眨眼:“怎么样?”
“倒也算懂道上规矩。”池季远微微扬了下巴,她立刻会意,掰了一大块塞进他的嘴里。她动作太快,又着急,糕点刚进嘴里他便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她立刻又端了一杯茶给他灌下去。
池季远半晌才缓过来,他问沈云悠:“你这是想呛死我?”
沈云悠干笑两声,下手也掰了一小块桂花糕进自己嘴里。池季远立刻不满地开口:“对自己倒是挺温和。”
二人闲扯着,从沈逸昭扯到了魏泊,又从魏泊扯到了宫中的瑜妃娘娘,最终竟还谈起了边境的形势。好容易沈逸昭睡着了,池季远迫不及待地出门将他还给陆姨娘,待他匆匆归来,沈云悠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好好儿说几句话竟都成了难事。”池季远嘀咕一声无奈地笑了笑,将她背回了房间。
第二日沈云悠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直到坐在镜子前,她也是一脸呆滞。
“小姐近日越来越懒散了。”灵意笑着说道,沈云悠打了个哈欠:“天儿太冷了,幸而今早不用去向祖母请安。”
“虽说不必请安,可我看小姐还是去前厅瞧瞧吧。”灵意一面盯着簪子挑选一面说:“我方才看见二夫人过来了,就连您的姑姑路家夫人也来了,大约是有什么事儿。”
二婶东舒兰常常会往府上跑,这倒不稀奇,可沈芙就没那么勤快了,二人同时过来,定然不简单。沈云悠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前厅。门敞开着,她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的大柱子后听了一听。
“母亲,您管他们做什么?本就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但凡有点脸皮,又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沈芙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夫人没有答话,她便又说道:“既然要丢人,那就让他们丢个够!这些年您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为他们填了不少坑,我看这些人连知恩图报都不懂。”
“到底是沈家的人,事情都传到我这里来了,想来是闹得有些大,就算是为了沈府,我也得好好儿管教一番。”老夫人语气不好,听上去当真生气了。
“我看还是等大哥回来再做决定吧?”东舒兰小心劝道。
沈云悠皱起了眉头,听了一会儿,她始终不知道到底在说哪些人。唯一确定的是,事情似乎与自己无关,她也就打算离开,若是些闲事,她可不愿被牵扯进去。
刚转身却撞上了沈舜。
“怎么不进去?”他问道,沈云悠只得低头小声回答:“本想着过来请安,可祖母似乎有些事,我也不便进去……”
“这是什么话?”沈舜拉着她往里面走去,嘴里说道:“你是沈家嫡女,这沈府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进门之后,沈云悠向各位长辈问了好,便挑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发呆。这会儿她终于想起了昨夜被自己晾在一边的池公子,明明想等到沈逸昭睡了多说几句话,最后她却困得睁不开眼睛。
“母亲打算怎么做?”沈舜的声音飘了过来,沈云悠却并不在意,她有些恼怒,分明没有喝酒,想起昨日的事却是模模糊糊。
“我看就让他们进京来,狠狠教训一番,省得整日闯祸。”
“可这些人哪会这么听话?本就不服母亲的管教……”
……
沈芙和东舒兰相继说出看法,许久之后几人还在议论,沈云悠已经开始犯困。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老夫人甩出一句话。
“不如让云悠陪我过去一趟吧!”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云悠身上,她猛然清醒过来,不得不低下头避开长辈的目光。
她方才想着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又有些乏,便没有细听,这会儿就连祖母让她去哪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