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你住哪儿啊?”傅缨扶着醉醺醺的沈七七,艰难问话。
沈七七迷迷糊糊的看她一眼,傻笑:“我?我住…我住哪儿呢?”
她连路都走不稳了,别说是想起来自己的住所在哪里。
傅缨无奈,总不好将醉得都快人事不省的沈七七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可是她又不说地址,傅缨也不知道该将她送到哪儿去。
思来想去,傅缨最后还是决定将沈七七这个醉猫先带回自己住的地方照顾一晚上。
她扶着沈七七在路口拦了车,一上车,沈七七就睡着了,靠着她肩膀,呼吸清浅。
等到了她租住的房子下,她才付了钱下车,并且婉拒了司机要下来帮忙扶着沈七七的举动。
好不容易才将人给弄上了楼,沈七七却在这个时候醒了,嚷嚷着:“好难受……”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我想吐”沈七七说话都带着哭腔。
她是真的难受,胃里跟烈火烧灼一样,心口有又闷闷的,格外不舒服。
沈七七根本不可能真的等到上了楼再吐,爬到了半路后,她就忍不住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到了垃圾桶才吐出来。
傅缨轻轻拍着她后背:“你没事吧?好些了吗?”
沈七七还是在吐,根本说不出话来。
等到她吐完也就舒畅了,傅缨抽了一张湿纸巾给她擦嘴,随后扶着她上了楼。
傅缨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拉着她,一手在包包里拿钥匙。
找了半天,包包往外倾斜,撒了一地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弯身要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可是她这才刚动一下,沈七七就倒了下去,她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沈七七,才避免了沈七七摔下去。
扶着沈七七根本就不好去捡东西,连钥匙都掉在了地上不好去拿。
傅缨力不从心,长长叹了口气,僵持了半天,到最后,她还是认命的低下去身准备去捡起东西来。
倏忽,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想要捡起来的钥匙拿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谢……”
傅缨看清楚身后站着的人时,狠狠一怔。
许久,她才将钥匙接过来,低低喊了声:“小叔叔”
“嗯”傅庭深应了声,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落在她搀扶着的女人身上。
长发遮掩了大半张脸,看不太清楚长相,倒是身上的酒气冲天。
傅庭深不满的皱起眉:“你去喝酒了?”
“我没喝多少”
“她是谁?”傅庭深看她扶回来的女人醉成这副德行就格外的不满,“我不是让你少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吗?你拿我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小叔叔,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分辨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傅缨也厌烦极了他这种说话的态度。
总是端着长辈的架子说教,她在他眼中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傅缨不想跟他在这件事情上起争执,故而,她也只是犹豫了两秒就扶着沈七七转身开门。
由于她租住的是老房子,锁孔也陈旧生锈,开锁并不是那么容易,费了点劲才将门给打开来。
她扶着人进屋,刚要关门,傅庭深就跟着进了屋。
傅缨怔了片刻,盯着他看了半晌,却也没说什么就扶着人回卧房了。
租房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从墙壁就能看出来是年久失修,不过小房子内的物件摆设倒是十分的温馨。
两年来,这也是傅庭深第一次登门。
他看傅缨端了一盆水进了卧室,贴心的照顾着明显喝多了的女人。
傅庭深这才看清楚那醉得人事不省的女人的容貌,厉爵城的妻子?唐姒?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唐姒为什么会跟傅缨搅和到一起,看傅缨照顾人的熟练度,眉心又是一蹙:“你还打算闹多久?”
闻言,傅缨拿着毛巾的手一顿。
许久,她只自嘲的笑了一笑,没回头。
原来到现在,傅庭深还是认为她只是在跟他闹脾气啊!
“小叔叔,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脱离傅家自己生活,你也看到了,我过得还不错。”
傅庭深冷笑:“住在这种地方叫不错?每天早晚挤公交挤地铁,也叫不错?傅缨,你如果真的成熟了就不该跟我置气。”
这两年,他没有插手过傅缨的生活,也不代表他从没有关注过傅缨,他知道傅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最困难的时候,傅缨连饭都吃不饱。
他在等,等着傅缨低头,等着她认错。
可是等了两年,傅缨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偶尔回了傅家也是为了看冯妈,专挑着他不在的日子回家。
……
傅缨替沈七七擦了脸跟手后,站起了身来,端着水盆准备出去换水。
傅庭深就站在门口,她无奈,抬眸看他:“小叔叔,我没有跟你置气,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话。”
z的确,做个寄居在傅家身上的寄生虫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能一世无忧,不愁吃穿。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想低人一等。
她想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跟傅庭深站在同一个高度,就算不能,最起码也得让他们两人的位置变得比较平等,否则,她根本没有勇气将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傅缨”
“小叔叔”傅缨打断了他,“如果你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是我不够成熟,而是小叔叔您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傅庭深狠狠怔住。
傅缨弯了弯嘴角,笑意淡而平静:“再说了,我毕竟成年了,长年留在傅家会给傅叔叔带来很大的麻烦,也会有人说闲话的,傅叔叔总归是要结婚成家的,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学着成长,慢慢独立。”
“你是这么想的?”傅庭深眸色沉沉,连语气都变得冷淡。
傅缨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嗯,所以小叔叔……以后您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在的话,您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而她也不用陷入到无尽的痛苦折磨中,每回见到傅庭深对蒋初初痴心不改的模样,她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