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过之后,灵虫吃饱了。
背后已是汗浸劲服,贴身,白子昂甚是有些不舒服。
沙沙声。
靠在木架边缘的他仔细浏览着书上的记载内容,上面陌生的字体,落在他的眼底却是一个个记忆的媒介。
虽然上面记载都是关于习武的知识点,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时间点滴过去,静静的看,初来驾到还是先摸清自己情况。
他在那?
他是谁?
今夕是何年?
......
胤朝,第九代胤天子在位,历时已一百二十七载。
白子昂附体的这具身体也叫‘白子昂’,现真的处在那段人族遗失的古胤时期,是古胤朝一小国,‘莒’的城池。
聊城。
白家,聊城中有名的权贵家族,世代皆有古胤的‘力量性代表’,武士驻守家业,庇护聊城一方平安。
合上竹简,放回原位,由于他的翻找,木架的书籍,竹简都略微有些凌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
他想笑,可又有些笑不出来。
赶上潮流了!
别人穿越,他也穿越。
可他一个现代南聊市的知名青年才俊,辛苦创业多年,已经是摘取成果的时候,要钱有钱,生活滋润,已经是半个人生赢家,不需要穿越改变命运。
在心底,白子昂暗自叹声。
他低头看了看手背‘烙印’,踏步走出,看着院子外明媚的阳光,摸了摸手掌习武多年形成的老茧。
既来之则安之。
握拳,回想着记忆中某些习武的片段,感觉倍有力量,以现代的他为单位,有种一拳可以打死五个自己的计量单位。
噗。
错觉?还是真的?
隐约有拳风,活动了一下生疏感十足的肢体。
走廊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子昂无视,向院子走去,感受着太阳光的照射,旁边栽有几株绿意葱葱的松树。
清新的空气,没有钢铁都市的雾霭。
一瞬间,他感觉,某一方面,古代也是有可取之处。
譬如空气。
哗哗哗。
流水声入耳。
人工的庭院布置,靠墙边挖有一条小溪,串联院子的小鱼塘,金红异色在其中游动,站在旁边,看着水面的涟漪。
水中倒影。
随着白子昂眨眼而眨眼,竟是与他现代的面孔一模一样,只是略微年轻了一些。
若说新历时期的他是个二十八岁的壮年版白子昂,那么如今的他乃是十七八岁版本的壮小伙。
‘你还是这么帅!’
感慨着,庆幸着。
他看着仍旧是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眼眸极有魄力,高壮的身材,不用摸都能感觉,浑身肌肉里充满的力量。
与寻常胤人的发髻不同,他留有古迦一系传统的发辫,整齐向后编成一条又粗又大的长辫,其上绑有一个古迦传统物什。
刚过脖子的发梢尾有一小巧版‘黄铜钟’。
其寓意为‘给自己的敌人送钟。’
虽然白子昂不懂,但这个‘发钟’却是古迦传承的象征之一,产生的记忆很深刻。
“子昂少爷不知今天是否如期用膳?”
走廊的侍女行了个胤礼,语含恭敬,头颅微微低垂,并不敢直视白子昂的背影。
“推迟一个时辰。”
白子昂转身,看着侍女的举止,蓦然更加深刻明白记忆里的阶级森严,身为普通人的侍女甚至连正视他背影都不敢。
真正的谨言慎行。
“退下吧!”
念及记忆里那武力强绝的武士,白子昂不由升起肃穆,万事不可露出马脚,该尽量沉默寡言。
这里毕竟有着一个个与他生活多年的人。
多亏,练就古迦秘术的人一般都会有一定性格扭曲,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应不会太过容易引起这族人的怀疑。
夺舍啊!
为毛古胤竟有夺舍的书籍记录,更是列为‘禁忌’,这是要展开仙侠的套路,可他记忆不是没有仙人的存在?
从‘穿越’伊始,白子昂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穿越’一事却处处透着诡异。
密室外的院子一直是属于白子昂的个人练武之地,墙边的兵器架上每逢晨曦未明时就有人放上习武用的兵器。
剑。
六尺长剑随着他的手抽取,锵的一声,流露着寒光,狭长的剑身,剑尾部稍微有弧度,便宜劈砍动作。
剑在手。
蓦然,他的记忆里有着一股股记忆上涌。
那是他日常练剑的片段。
刚一开始,白子昂并不敢过快,可随着他如同打太极,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重复慢动作。
渐渐,他找到了感觉。
那是‘久违且新鲜’的剑感。
步履踏过,交错,剑风从剑中荡漾而开,宛如日下剑舞,闪烁如星,似河,美丽之中带有致命的杀机。
剑光中隐约勾勒出一头灵活的白熊,时睡,时走,时扑......不一而足。
[白熊剑技]
......
聊城外,南漠猎场。
烈日下钟鸣,悠悠传来,伴有着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添得几分闲情雅致。
若是有人细看,那一缕炊烟有着常人无法察觉的煞红,如同粉尘。
森林中的石头堡,边缘有一个个灰色的帐篷围绕,卫士在期间,忽的骏马飞驰而来,飞驰而去,时而穿梭在森林之中。
狩猎开始。
嶙峋怪石耸于林间,山中箭矢飞掠。
斑鹿中箭,挣扎跳跃。
“别放跑了。”
从一杉树背后窜出一少年,唇红齿白,乌黑的长发用权贵专属的银带束起胤朝传统的武士髻,意为‘志在武士’。
这是个尊荣,寻常人不可为。
他持着牛角弓,明亮的眼眸有几分希翼。
嗖嗖。
两道黑影从少年的身后飞跃而出,隐隐跟在斑鹿后面,也在暗中与少年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万一。
嘭嘭。
马蹄声传来。
有一黑袍青年从林中出来,马背上挂有油布袋,勒马止步,见到了捕猎的少年与其随从,目露诧异。
“是你,好俊的身手。”
斑鹿倒地,离黑袍青年并不远,但黑袍青年并没有抢猎物的想法,而是目光放在那两位随从身上,他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好友的走亲。
殊不知,单是这他看不透的随从,这个普通的走亲人就不是寻常人物。
“烈兄。”
相见行胤礼。
正当少年的问候礼尚未结束时,他的两个随从就脸色大变,偏头望去南漠猎场的石头堡,惊声尖叫。
“不好。”
轰。
森林升起一道道硝烟铭号,赢得天上红红绿绿。
此起彼伏的兽吼,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腥风扑来,一双赤红,充满也行的兽眸出现,让数人脸色惊变。
就算是不知森林发生什么,可也明白,南漠猎场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危机。
天聚乌云,如同黑铅要盖世。
“走。”
暮色渐重。
天边映红成烧云,仿是在遮蔽猎场发生的一切,又像是在预示。
聊城,占地广阔的白宅院落一角。
白子昂坐于凉亭,斜跨,枕着下巴,穿着一身短褂,无袖,右臂膀绑有绷带,是他之前练剑心急,一不小搞伤了自己。
皮外伤,不碍事。
同时,这道伤口也告诉他一个事,他有些急了。
“换。”
简短的话。
吃着干果,伴有惫懒的气息。
从旁人的角度,此时,白子昂的行为有几分纨绔子弟的行径。
之前的两个被他打伤的两人在亭前演剑,人走剑走。
[白鹤掠]
剑势轻盈,力道在剑劲将尽时,猛驶出最后三分力,打人一个措手不及,是飞鹤剑技一招杀式。
看着人在演剑,白子昂的脑海就多了一股新鲜关于剑术的记忆。
不及白熊剑技那般深刻,但却应该是他曾经练就的一门击剑技艺。
“子昂少爷,三老爷有请。”
秀红长袍,年纪不小的族内嬷嬷走来,行礼后轻声说道。
“三叔?”
白子昂偏头望去,心头想起了三老爷是何人,是白家的武士支柱之一,白学友,也是目前白家其他长辈们离城后的临时主事人。
“是。”
挥挥手,他示意演剑可以停了,起身,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嬷嬷身后,缓慢深吸,平复稍微起伏的心情。
练就了城中少有人会研习的古迦秘术,族内中人必会与他见面。
诺大白家,就白子昂的记忆里也就只有四个‘逆命’武士,其中一个还是已经垂垂老矣,属于祖爷辈,血气消退,根本不在鼎盛期的武士。
古迦秘术在聊城武士家族中,号称六大武士秘术之一,有史以来,炼成之人,十个中有七八个能成为武士。
他这样的人在白家已然是未来的‘武士种子’,是光耀门楣的保证。
但古迦秘术那性情大变的弊端也是出了名,记忆中这个三叔能耐住性子,观察他一天,一直忍到临近晚上才召见他。
个中缘由,他从记忆中关于古迦秘术的弊端能窥得一二。
‘必须要在这个三叔面前过了关,暂在白家立住跟脚,保住自己存身根基,之后不论是探索穿越之谜,还是在这个时代安身,那都是后事......’
想着,白子昂的人已经跟在嬷嬷来到了一间半掩的书房门前。
嬷嬷似怕惊扰屋内的那背墙人影,柔声喊道。
“三爷。”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