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致敬《穿越时空的爱恋》电视剧,本文的基本脉络来自于电视剧,对电视剧做了扩充和延伸。
窗外漏进一缕阳光,轻柔地照射在床前。张楚楚睁开眼睛,迅速爬起来,走进卫生间。镜子里面呈现出一张娇柔的脸庞,五官清秀,但是眼神凌厉。经过几天的休息,又到了上班的时间,又将会是紧张忙碌的一天。她喜欢这样充实的生活,谁说女人不如男人?凭着自己的能力,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警官,成为警察局里的绝对警花。追她的人排满了一条街,每天进出警察局,都能引来无数的爱慕,可她至今还是单身,只有过寥寥无几的几次约会,都以速战速决而告终。大家都说她眼光高的离谱,她并不放在心上。眼光高难道有错吗?起点高,生活质量才高。人一生有两次选择,父母是天生的,无从选择,丈夫却是可以努力争取的,选择的合适还是不合适,直接影响未来几十年的幸福。一辈子能经得起几次折腾?能不谨慎吗?她俏皮地一笑,收拾得整整齐齐去上班了。
刚进局长的办公室,她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了。她认识他,几个月之前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扑救过他。他的身份她不清楚,只感觉到是个很有气度很有品味的人。经过局长的介绍,她才知道他是犯罪心理学家,名叫朱弟,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属于他那个领域的青年才俊。朱弟对她很热情,他还记得那次她的奋勇扑救。楚楚微微一笑:“那不过是我职责之内的事情罢了,换了别人,我一样会救。”局长笑道:“你们认识就好办了,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们配合。”说着,他打开幻灯片,上面出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杨艮山,是个盗墓贼,曾经盗过埃及法老墓,在业界属于大哥级的人物。警察局曾经布下天罗地网抓捕他,但是被他逃脱了。他嗅觉极其敏感,总能察觉到危险带来的气息。不过他已经过世了,警察局省了一层麻烦,但是新的麻烦产生了。他过世前收了个关门女弟子,没有人见过她长得什么样,文物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丢失,留下一个标记:小玩子。她有个典型的特点,偷走的东西往往过些日子会还回来,失主对此哭笑不得。局长叹息道:“最近有一批明朝的文物在香港国际展览中心展览,小玩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是怎么抓捕她成为难题,谁知道众多的游客中哪个是小玩子?”朱弟听完介绍后说:“这个小玩子挺有意思,真希望能会一会她。作为杨艮山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杨艮山应该是把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使得她成为新一代的大盗。她偷的东西很多,只要是有名气的,她都会去偷,偷完了玩几天再还回去,典型的偷上瘾了。不偷就难受,为了刺激而偷,这就是她的生活目标。对付她,我们要想个好办法。”
从办公室出来,楚楚走在楼梯上。朱弟赶上她,殷勤地说:“楚楚,走的这么快。”楚楚嫣然一笑:“我们不是很熟吧,你还是叫我张警官更好点。”朱弟吃了瘪,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得寸进尺地说:“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就觉得跟你很熟了。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我是这样认为。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楚楚有些吃惊。脸皮厚的人很多,但是厚成这样的却不多见。她本想拒绝,朱弟挑衅地看着她说:“佳人有约?只要没有进入婚姻的殿堂,我就一直等着,总会有机会约到你。”楚楚无奈地看着他。倘若不答应他,他也许真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他长得高大俊气,虽然带着痞痞的笑,但是他分析案情时敏锐的洞察力和严谨的逻辑思维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反正目前单身,一起吃饭又如何?
饭桌上朱弟简单地谈了一点他的求学经历,更多的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楚楚听得入了迷。他讨论专业的时候很严肃,他对于生活的态度应该也是很严肃的,并非游戏人生的人。饭后,两人徜徉在桥上,朱弟忽然问她:“抓捕小玩子你想出好办法了吗?”楚楚缓缓地摇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罪犯最难抓捕,好像只有引诱这条路可走,但是具体该怎么操作,她还没有想出可行的办法。朱弟悠悠地说:“我倒有个办法,保管你一举成功。此次展品中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我看过资料,是游梦仙枕,据说是明朝初年的东西,后来流落民间,被人收藏,几经辗转,终于和其他文物凑在一起。至于为什么叫游梦仙枕,可能是枕着它睡觉,做的梦特别香甜,能神游太空吧。既然它是镇馆之宝,小玩子肯定也会瞄上,如果在旁边守株待兔……”楚楚顿时兴奋起来:“我只想到要引诱她,却没有想到怎么引诱,你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我本来还担心完不成任务呢,现在轻松了,不用再惆怅了。”朱弟笑道:“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只想看到你开心,我就开心。”楚楚红了脸。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明晃晃的就是恋爱宣言嘛。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积聚对她的热情的?应该是那次不经意的扑救。没想到他会惦记这么久……她悄悄转过身,心里有几分得意。朱弟接着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的兴趣爱好、你的工作业绩、你的家庭关系……”楚楚猛地转过来,吃惊地盯着他,眼中流露出不满。被人密切地窥探着,她很不自在,不管是不是以追求的名义!朱弟看她反应这么大,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刺探你的隐私,不过我查的资料都是警察局公开的,我从没有通过刻意的跟踪、窥视的方式来了解你,我有我的职业道德,我充分尊重你!”楚楚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淡淡地说:“我相信你也不会做过分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楚楚忙着布置警戒,朱弟来了几次,和她讨论着详细的安保方案。有他的帮助,她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许多。局长对他们的合作很满意,开玩笑地说:“我发现你们是天生一对。”朱弟听了很受用,兴奋地看着楚楚。楚楚有些羞涩,假装去忙,躲开了他。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朱弟约她去看电影。楚楚抿嘴笑道:“你知道我喜欢看哪种类型的电影吗?”朱弟沉思了一下,很有把握地说:“首先肯定是英语电影,你是从英国过来的,在香港工作时间不长,你的意识形态应该是偏向于英美的。其次肯定是言情类或喜剧类,累了几天了,正想好好放松心情,看太严肃的的电影不利于身心健康。”楚楚正想说话,他油嘴滑舌地赶紧说:“不用佩服我,我就是靠分析别人的心理混饭吃的。”楚楚啐他一口:“自恋!”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开心的。
电影院里面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分开坐着。朱弟一坐下就说:“香港是个快餐文化特别流行的地方,什么都是快节奏的,看似很紧张很繁荣,其实骨子里渗透着深深的浅薄。没有文化的沉淀,只有金钱的飞扬,而一个城市能不能让人驻足,能不能让人长久地感慨,依靠的是它千年的文明,那些旧事刻在每一块石头上,印在每一寸肌肤上,构成城市独特的风景线。不过我本人跟香港一样,是很肤浅的人,对中华文明一窍不通,我在美国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除了会说中国话之外,其他方面看不出中国人的影子。这一点我和你配套,你在英国也逗留的太久了,只有轮廓是中国的,血液里流淌的是英伦的血,思想体系是西方的。香港是我暂时停留的地方,我最终想去的地方是北京和南京,在那儿才能开启我的寻根之旅。”楚楚平静地说:“你话太多了,我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朱弟只好闭了嘴,一会儿看到精彩处他又想说话,被楚楚堵了回去:“先憋着,看完电影再说。”朱弟重重地叹息一声。楚楚微微扭了头,躲在黑暗里偷偷地笑得花枝招展。
电影结束后,两人静静地走出电影院。楚楚靠着栏杆,任凭威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朱弟没有发表长篇大论,而是很安静地看着她。楚楚笑道:“怎么不吭声了?不让说话的时候说个没玩,看憋的那个难受,现在允许你说话了,又不抓紧机会了。”朱弟低声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楚楚傲然道:“在默默地观察我?”朱弟立刻反问:“你不也在观察我?”楚楚默不作声。她是在观察他,判断他作为男朋友的可行性。他有头脑,有毅力,有风度,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冲着结婚去的恋爱才能考虑到很多现实的问题,只恋爱不结婚,游戏人间,从来就不是她的座右铭。虽然在英国长大,但是她不是放浪形骸的人,她有着明确的生活目标。女人在婚前对自己的保护无比重要,过早的性生活会引发日后的妇科疾病。她牢牢遵守着规则,这让她当医生的妈妈很是欣慰。当然,其实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是更重要的原因。两情相悦是和谐生活的基础,单纯的快感不是她的追求。
随后的几天他们的身影频繁出现在香港的大街小巷,感情增进的很快,朱弟很高兴终于可以牵着她的手而不被甩开了。她说她不是随便的人,他很认同。尊重自己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自轻自贱自我贬低得到的不是怜惜而是变本加厉的作践。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女人,性格坚强,做事果断,又不失柔美,尤其是她赤脚踩在沙滩上倒退着一步一步走向大海,脸上挂着贯穿古今的笑意,他觉得爱极了她。人生难得几回搏?事业有成之后,下一步该和她组建一个浪漫而温馨的家庭了,说的肉麻点,就是该让她得到自己了!
会展即将开始,楚楚换上防弹衣,垮好枪准备出发。朱弟忽而拜访,楚楚遗憾地说:“我没时间陪你,马上就要执行任务了。”朱弟忽然搂住她的腰,手心放着一个小盒子,精致美观。楚楚的心狂跳起来。一般这种小盒子出现在求婚的场合中,只要一打开就面临着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她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朱弟已经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钻石戒指,钻石发着幽光,似乎引诱着她说我愿意。她有些发怔。朱弟的背景她早就调查清楚了,从条件上说,跟她很相配。但是毕竟时间太短了,她都没有仔细考虑他是否能够与她共度一生……当然性格、爱好是一致的,三观是一致的,也许会是一段美好的姻缘。朱弟附在她耳边悄声问道:“愿意嫁给我吗?”她推脱道:“这么匆忙,我不知道……”他抱住她就亲吻,她猝不及防,初吻就这样被他夺走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霸气,似乎在威逼着她同意。她喜欢他的气息,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的征服,她沦陷在他的霸道占有中。当然,他是尊重她的,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想进一步的,但是他极力控制着,很快放开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楚楚意乱情迷,讷讷地说:“我……愿意。”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急忙去接电话。展览中心通知她时间推后,她还有时间再待一会儿。她放下电话,转身回来,却见朱弟架起了一台设备。她好奇地看着他熟练地转动镜头,对准天空,冲她微笑道:“这是天文望远镜,我跟你说过的。”她想起他是天文爱好者,这套设备看起来价格不菲。她对天文学并不了解,不敢随便发言,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操作。望远镜里面有根长长的管子,上面可以看到刻度。这根管子对准想要观察的区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空中发生的事情。朱弟兴奋地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十三颗行星会连成一条线,这可是天文奇观,难得一见的奇观。上次发生在明朝初年,距今六百年。”楚楚纳闷地说:“明朝?”大概有点印象,碧血剑说的好像就是明朝末年的故事,其他的她一概不知。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六百年前的明朝只是一个遥远的过去,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已经随风消散,相同的天文奇观再次上演,又能见证什么呢?时间早已经过了六百年的沧桑,物是人非,只有星星注视着人间千年不变的爱恨情仇。
朱弟认真调整着镜头的位置,嘴里喃喃自语:“六百年,我等了六百年。”楚楚听得奇怪。他究竟在等什么?天文奇观吗?人的寿命哪有六百年的跨度,等六百年只为了能再看一眼行星连珠吗?他通过什么方式等待这六百年的?难道他记忆中有模糊的星光?她无暇多问,必须出发了。她再次检查一下装备,ok,全部都带着呢,枪、手铐、警官证,万事俱备,只等小玩子自投罗网了。朱弟直起身来,挽住她的手,楚楚主动吻他一下,爱恋地说:“等我回来。”
埋伏在游梦仙枕旁边,楚楚一刻也不敢放松。小玩子随时会来,终于可以看到她的真容了。这个女飞贼害得她不能和朱弟多相处一会儿,待会儿抓到她,可得送她去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功夫不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朝这边走来,楚楚立刻警觉起来。她应该就是小玩子了,这个时间出现在展览中心的人只能是她。她经过明代服饰展区的时候,居然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身上,连模特头上的装饰都没有放过。她的古装打扮很是清丽,只可惜走错了路,成了通缉犯,年纪轻轻地要忍受牢狱之灾。小玩子的动作很是轻盈,巧妙地避开探测仪的检测,看来她有相应的设备能够发现探测器的存在。楚楚暗自感叹:果然是飞贼界的翘楚!
小玩子终于来到游梦仙枕这儿,游梦仙枕发着幽幽的光,将六百年的沧桑都展现了出来。小玩子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大喜过望,轻轻拿起仙枕。楚楚灵巧地从隐身处跳了出来,伸手就去抓小玩子。小玩子大吃一惊,抱着仙枕就想逃跑,被楚楚拦截住,两人打了起来。小玩子的身手一般,面对楚楚凌厉的攻势显然有心无力,可是又舍不得放弃仙枕,楚楚同样不会放弃仙枕,两人各抓着仙枕的一边纠缠着。小玩子眼看着要落网,不由得哀求起来:“阿sir,阿姐,阿姨,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偷了,一定老老实实做人。”楚楚冷笑一声:“我的任务就是抓你归案,别的免谈!”此时十三颗行星在天空中排成了一条线,在这六百年重现一次的奇观下,游梦仙枕忽然发出一道光,虽然并不强烈,甚至有点模糊,但是光晕笼罩着两人,她们的意识突然模糊了,陷入一片虚空中。周边仿佛有广袤无垠的星光,身体飘飘忽忽,不知道即将去往何处。楚楚无法思考,渐渐失去了判断力,任由这个神秘的力量把她带去未知的将来。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头下面是一块石头,应该是撞击到了石头。她跌跌撞撞地到处穿梭着,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宫殿,高大巍峨,颇有气派。这是哪儿?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以前来过这儿吗?为什么会来这儿?她使劲拍了拍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更要命的是她仿佛也想不起来她的身份。她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今年多大了?一切都是空白,好像突然进入了失控的状态,整个人不属于自己了。她漫无目的走着,边走边想,忽地听见有女人的哭泣声。她顺着声音找过去,看到十几个年轻女人站在凳子上,房梁上悬挂着长长的白绫,他们边哭边把白绫往脖子上套。楚楚心知不好,他们这是要上吊自杀,可是为什么要自杀呢?还一下子就十几个人!她无暇多想,冲进去救人,却被几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拦住了,甚至想动手打她。楚楚伸手去挡,随便划拉了几下,那些男人就倒地了,哎呦哎呦地直叫唤。楚楚很是吃惊她的能力,原来她是会武的,而且身手还不错,至少一般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事情很明朗,这些女人是被这几个男人逼迫上吊的,这是明晃晃的杀人,她不能不管。她麻利地扯下他们的腰带,把他们搭胳膊拧腿地捆起来,勒的他们嗷嗷直叫。楚楚朝他们头上拍了几掌,不想就把他们拍晕了。楚楚暗想:也没使劲啊,居然就晕了,真是些没用的家伙。那些女人诧异地看着她,连哭都忘了。楚楚正想让她们下来,却见两个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白色麻衣,神情凄切,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女人,很是灵动,似曾相识。那女人一看到她脸上就露出畏惧之色,脱口而出:“你怎么也在这儿?”楚楚糊涂了。她认识自己?太好了,楚楚一阵欢喜,总算可以搞清楚自己的情况了,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她至今脑子里都是空白,任何记忆都没有。她迫切地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身处何方。她几步上前,敏捷地抓住小玩子,用力摇着她问:“你知道我是谁?快告诉我所有的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玩子甩开她的手,故作镇静地说:“你是谁还用我说啊,你跟我玩什么花招呢?别以为换了个环境,你还可以对付我,现在我不怕你了,我有靠山了,你抓我试试看了?先砍了你的头!”楚楚听她说话没头没脑,越发的糊涂了。她恼恨地再次抓住她,几乎拧断她的手,大声说道:“老实点,认真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小玩子被控制住了,挣脱不开,虽然一脸的不乐意,但是还是回答了她:“你还能是谁?你是大坏蛋、大奸贼啊,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坏的冒水。”楚楚感觉被雷劈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这个女人撒谎,看她神色不定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她身边的少年着急地插进来想调解,可是他说的话她听不太懂,他显然说的是方言,而且是南方语系,声音有点含糊,不过挺婉转。楚楚哪有心思听他废话,把他拨开,想逼着小玩子说实话。
恰在此时,一支箭突如其来地射了过来,若不是楚楚把他推开,那支箭就稳稳地扎进少年的喉咙了。楚楚和小玩子都惊骇了,这分明就是暗杀!楚楚无暇多想,一扭身就要去抓刺客。小玩子大喊起来:“有刺客!”楚楚刚跑出大殿,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刺客的身影,就见一队人马朝她围拢过来。她本想说刺客大概朝西南方向逃跑了,但是一群人哗啦啦围住了她,嘴里嚷嚷着抓住她。楚楚心中纳闷:不去抓刺客,围着我干什么?这些人拔出刀来冲她砍了过来,楚楚只好应战,边招架边琢磨:难道他们把她当成刺客了?有可能,真正的刺客出现的时间和她非常相近,他们很容易搞混。楚楚并不想跟他们作对,急忙解释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刺客,真的刺客已经跑了。”这些人哪里听她解释,而且感觉到他们也不大听得明白她说的话。这些人互相之间交流用的也是南方语系,和那个少年很相似。楚楚说的是普通话,也许他们听不懂?他们越来越紧逼,似乎不把她抓住誓不罢休。楚楚体力不支,不愿意与他们纠缠。死在这儿就未免太冤枉了,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日后再查出真凶吧。
楚楚麻利地夺过刀,逼退了身边的人,轻巧地沿着错综复杂的小路跑了。为首之人命令放箭,箭射在她身上纷纷掉落,根本起不到作用。这些人大惊失色,一时间都愣住了,楚楚趁机跑开,直到被一堵墙挡住。她毫不犹豫地双手扒住墙,幸好墙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方便她落脚,她几下子就翻过墙去,听得身后传来喊杀声,这些人阴魂不散地跟着,也纷纷翻墙过去,象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她。
楚楚拼劲全力跑到一条小河边,那儿有许多茂密的大树,可以暂时躲藏。楚楚筋疲力尽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警惕地听着追兵的动静。不大功夫,他们就赶到了,分散开四处寻找。楚楚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需要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找到这儿,而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逃走了,只能拼死一搏,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他们手上。虽然这些人的身份她搞不清楚,但是她本能的感觉到他们不是善类,身上的杀气很重,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定没有好结果。他们步步逼近,楚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忽地有人大喊大叫,好像有了重大的发现,追兵呼啦啦全撤到别处去了,楚楚重重地喘了口气,总算暂时安全了。可是还没等她缓过劲来,追兵又返回来了,继续严密搜索。楚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做好了搏斗的准备。
河边有一条大路,很是宽敞,看起来像是主干道。此时路上来了一群人,隔得远,看不太清楚是什么人,但是看排场就知道必定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光是随从就有上百人,更别提车辆了,都装饰的很华贵。追兵显然注意到了这群人,朝他们奔去,楚楚的手再次垂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头戴金冠,器宇轩昂,长得颇为俊气,长身挺拔,一看就知是权贵。追兵来到那人跟前,态度变得异常客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讨好地说:“大内侍卫总管高甫明参见燕王殿下。”朱棣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吭声。高甫明谄媚地说:“殿下一路过来,可曾看到一个女子,穿着很是怪异,有些身手。她是入宫行刺的刺客,下官正在到处抓捕她。”朱棣对他倒也客气,淡淡地说:“本王没有看到可疑人物。”高甫明朝他身后的队伍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小动作被朱棣敏锐地发现了,冷冷地说:“你怀疑本王藏匿了刺客?”高甫明忙收回眼光,讪讪地说:“不敢,不敢,既然殿下没有看到,下官就去别处搜捕。耽误了殿下行程,还望殿下恕罪。”他的话说的并不真心,朱棣也没拿他当回事,冷漠地看了一眼。高甫明没趣地退了下去,带着他的虾兵蟹将收队回去了。
这一切都被楚楚看在眼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逃过一劫了吧。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沿着斜坡往下走。跑了这么远的路,她浑身是汗,想去河边洗把脸,再想办法找住的地方。朱棣的人马靠近了她,彼此只有一丈的距离。楚楚忽然发现头戴金冠的人很眼熟,那张脸仿佛最近见到过,而且记忆很深刻,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她几乎不用思索就脱口而出:“朱弟!”没错,骑在马上的人就是朱弟。他居然会骑马!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当然他也没必要告诉她。但是他的发型和服饰都很奇怪,他的头发盘在头顶,用金冠束好,衣服很长,盖住了脚踝,一条看起来很昂贵的腰带束在腰间。他骑在马上的样子很酷,表情很严肃,恰似他讨论专业术语的时候那副认真的态度。她一下子激动起来,拖着沉重的腿脚向他跑去,嘴里不断地喊着:“朱弟,朱弟……”朱棣听到喊声,诧异地看着她。她从坡上下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穿着很奇怪,仿佛是连体衣,披头散发。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她的样子很符合高甫明口中刺客的形象,不过他并不想管这件事。是刺客又如何?大内那帮人整天到处抓人,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放过这个刺客,说不定是救了好人。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朝他跑来,还肆无忌惮地叫着他的名字,这让他惊讶到了极点。她认识他?有可能,他是皇子,进进出出皇城,身份是公开的,别人站在人群中看过他,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公然喊出他的名讳却是不可思议,普天之下只有朱元璋能这么直呼其名。当然,朱元璋通常叫他老四,朱棣这个名字实际上是没人提起的。
楚楚转眼就到了朱棣马头那儿,还没等她靠近,一个侍卫就拦住了她,伸手把她的胳膊一拧,她再也动弹不得。那侍卫没有使出全力,但是她已经痛的几乎晕过去。朱棣跳下马来,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她。楚楚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头发凌乱地散在肩膀上,因为长途奔跑,身上到处都是尘土,整个一个狼狈不堪。但是她的狼狈掩盖不了她清丽的底色,尤其是她眼中的期盼和深情让他怦然心动。他向她伸出手,她一把握住,喃喃地说:“见到你,真好。”她表现出来的是真诚,是信赖,是有了依靠之后的放松。她说完话之后就晕过去了,嘴角挂着微笑。朱棣久久地注视着她。他从未见过她,他确定他不认识他,可是面对着这个浑身谜团的陌生女人,他抛弃了谨慎,冲小北说:“给她找身衣服穿,带她回去。”小北放开楚楚,迟疑道:“爷,她来历不明,很可能是高甫明口中的刺客,贸然带回去,会给爷带来麻烦,不如由她去吧。”他旁边的女孩子不乐意了:“由她去能有什么好结果,还不是会落入高甫明的手中。高甫明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被他诬陷杀害的人还少吗?爷不认识她,可她认识爷啊,她的眼神对爷充满了信任,冲着这份信任,就应该救她。”小北还想反对,朱棣阻止住了他,低声说:“小平说的对,这个女人身上到处都是谜团,本王很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今天的事情你们要叮嘱所有的人,不得说出去,否则依高甫明的嗅觉,他很快就会察觉到。”
队伍很快继续前进,快到皇宫的时候,朱棣吩咐小平带着楚楚先回府疗伤,他自己则带着小北直接去了皇宫。小北悄声说道:“爷,高甫明是大内侍卫总管,他要抓的人肯定跟大内有关,那女人是刺客,会不会是进入大内行刺?这可是要命的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朱棣低声说:“所以本王先进宫打探消息,看看大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无关紧要,不妨救人一命,若是至关重要……”他咬了咬牙,做个杀的动作,小北心领神会。朱棣向来杀伐果断,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小北跟随他十几年,最怕朱棣有危险,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他是恨不得拿命来保护他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