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chapter15
这里的驴肉果然不一般。席间楚年年很少说话,埋头苦吃。宋伟平和范小雅谈笑风生,从国家大事,到z市市井传闻,从经济到军事到政治。谈吐间知道这个范小雅也算颇有资历,广院毕业又去了英国进修,回国后本可以留在央视,但因为要照顾生病的父亲选择到z市工作。这让楚年年对她再一次刮目相看。范小雅虽美丽,但绝不是花瓶。他们讨论的问题楚年年几乎插不上嘴,渐渐的觉得自己是个多余。在范小雅面前,自己挺“拿不出手”的。吃饱了干坐着没事儿,就借口去洗手间。
谁料在大厅里撞见蔡薄言。
“又漂亮了啊!”薄言直言不讳的恭维。
“哥。”好久没见蔡薄言,他似乎老了许多,不过改不了一身的流氓气,楚年年问,“最近忙什么?”
蔡薄言笑笑,“瞎混呗,听说你现任男朋友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宋伟平?我早说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们公司?”
“是,去年老头子托关系让我进了大江集团。前几个月宋伟平莫名其妙的把我调去H市了。”
“哦!”楚年年低头,“那你还好吧。”每次见面都这样几句差不多的寒暄,少年时代的那些心理阴影,看来是挥之不去,终究是两人之间的隔阂。
“好屁啊!去那狗不拉屎的地方做项目,除了多挣几个钱,连喝酒都找不到一个好馆子。这不是回来和朋友聚聚,过两天还得走。”
左前方那桌人吹起了口哨,还是当年和蔡薄言一起混的几个人,楚年年抬眼望去,大多数是认识的。其实那些人没看起来那么坏,只是嘴巴随便了些,举止随便了些而已。楚年年朝那边挥挥手。
“妹子,过来吃点儿!”
她对蔡薄言说,“我就不去了,还有事儿呢。”
那帮哥们开始起哄,安子就直接上手把楚年年拖过去。楚年年觉得拗不过,虽然不习惯这群人,但毕竟盛情难却,便入了席。
“我说楚年年,如今据说你富贵了啊,别忘记哥几个!来来,喝酒,为我们大江集团未来的老板娘!”
楚年年本想解释两句,转念一想,这群人粗犷惯了,解释也没用。头一昂,喝下了一大杯高度白酒。她的酒量是好的,没那么快晕菜。只不过刚才和宋伟平他们一起吃饭有一点压抑,心情低落,所以酒劲上来的快,喝了几杯就有些飘飘然。那群“乌合之众”对漂亮姑娘哪里能放过。楚年年自认招架不住,想抽身走人,安子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举着酒杯开始灌她。
高中毕业跟蔡薄言出去玩儿那会儿,这群人就这样闹的。只不过也就是闹闹,不会有人敢当着蔡薄言的面做小动作什么的,除非蔡薄言自己想。后来医科大有男人对楚年年纠缠不休,还是安子带人摆平。这些年来她和这个叫安子的矮个头小混混关系也算是不错。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她就直接让安子来帮忙。
看在安子和蔡薄言的面子上,楚年年又喝了几杯,她喝酒上脸,通红通红的。
这边宋伟平看看表,那人上洗手间上了整整半个小时了。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范小雅说,“那我去看看吧。“
宋伟平已经站起身来,“还是我去。”
范小雅笑,“万一她在洗手间,你怎么去把她拖出来?”
宋伟平没有回答,转身走到门口。
“伟平。”范小雅黯然道,“你对她动心了。”
宋伟平转头粲然一笑,对她竖起大拇指,“好眼力”。以往就喜欢他这个动作,好看极了。只是再不属于自己,或是从未属于。
宋伟平到大厅就看到这样一幕:楚年年左右一边一个男人,搂着她拼命灌酒。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楚年年的面部表情是异常痛苦的。更为严重的是,他看到蔡薄言那张笑到扭曲的脸,他立刻热血沸腾,血管膨胀了。
“蔡薄言!”他正义凛然,“放开楚年年,你小子没完啊!”
原本宋伟平把蔡薄言调走这事儿就让蔡薄言窝火,再加上酒过三巡,为人就更加放荡些,“宋伟平,干什么啊,哥们几个热闹热闹关你什么事情?”
楚年年已经喝的晕呼呼,看宋伟平过来大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又在安子的“胁迫”下喝了大半杯酒。不知怎么的,接下来,她就委屈吧唧,泪水涟涟的看着宋伟平。其实主要是被烈酒呛的。再接下来,宋伟平敲碎了一个酒瓶子就往安子脑门上砸。再接下来,惨绝人寰的群殴开始了。
服务生没有敢上来拉架的,只有楚年年深入虎穴想救他出来。无奈许多人扭打在一起。最后也不知是谁,抄起桌上的砂锅往宋伟平脑袋上夯,说时迟那时快,楚年年用胳膊替他挡住。
滚烫的王八汤烫在手臂上,楚年年惨叫一声,群殴结束。
宋伟平被打的全身是伤,却不管不顾的抱着楚年年上车,直奔医院。楚年年没什么大碍,伤口清理了包扎了一下便没事了。倒是宋伟平说自己头晕,说完就真的晕过去了。
他这辈子没这样挨过揍。
后来他醒了,经过一系列检查没有脑震荡等后遗症。只能解释,当时他晕过去,不是累晕的,就是吓晕的。
由于脸上多处破相,宋伟平特意到整形科让医生处理,有小题大做之嫌。处理完毕后,楚年年心底只有一个声音:这货不是宋伟平,这货不是宋伟平。他包扎的跟国宝似的。只露出俩眼睛,色迷迷的东张西望。
医生说虽然小小的破相,但只要不是靠脸吃饭的,就不影响正常工作。可是宋伟平偏要说自己是伤员,每天从公司出来,就第一时间赶到医科大边上的公寓,躺在楚年年床上无病呻吟。
那天楚年年从医院下班,他僵尸样的笔直靠在床上,拿着一盘瓜子得意的磕着。听到楚年年脚步声立刻钻进被子佯装熟睡。楚年年也不笨,看见那一堆瓜子壳就知道他刚才在干嘛。装!又装!看在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份上,能忍则忍吧。年年问,“哎,吃苹果么?”她削了一个,递到他面前。
他很艰难的醒了,还睡眼惺忪的,摇头,“吃不动,牙齿坏了一颗。”
“那我吃了。”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苹果,再看宋伟平正对着自己吞口水,“你至于么?没见过苹果?”
“你喂我好不好?”他几乎是咬着嘴唇,欲迎还休的说出这句话的。楚年年终于知道,宋伟平此人的特长,除了赚钱还有卖萌。
切了一小块苹果,塞进他嘴里。
“能不能用嘴喂。”
“不吃就给我吐出来!”
他就真给吐出来了。楚年年关上病房的门,想来个关门打狗。这样浪费水果,不揍还得了!
不过她爬上床,才知道宋伟平如果不想被她揍,她还真得不了手。他不费什么力气的控制了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然后逆转战事,以一个非常容易引发遐想的姿势骑在楚年年身上。
这种时候,最不该问的一句话就是“你想干嘛?”但是楚年年问了。
宋伟平邪魅的笑了。笑的脸上一块胶布掉了下来。“滚床单。”
宋伟平似乎觉得和楚年年做这事儿,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于是冗长的步骤被他一一简化。而他的短暂吻还有那只不安分的手的确很快挑起了楚年年的欲望。两个身子纠缠在一起。该进入的那一刻宋伟平说,“你别睁眼。”
楚年年又特别不合宜的问了一句,“为什么?”然后不听话的睁开眼,看见宋伟平那张满是胶带和纱布的脸。于是这个情境瞬间变得毫无美感。再接下去宋伟平偃旗息鼓,去厕所自己解决了问题。
“靠,就差那么一点点。”
楚年年嗑瓜子笑,“我守住了最后防线。”
“等我脸好了……看怎么收拾你。”
那段时间范小雅时常来探望宋伟平,。宋伟平本来是不想对范小雅暴露楚年年的住所的。无奈那天群殴范小雅也在场,跟着到了医院,又跟着送俩病号回家。
范小雅只知道宋伟平的别墅所在地,一度还是那里的主人。只不过别墅虽大,却丝毫没有家的味道。这小小的一百平两居室,反倒温馨浪漫的很。客厅的墙上贴着各种宋伟平偷偷给楚年年拍的照片。拖鞋睡衣都是走小可爱路线的情侣装。
女人的心态很是奇怪。当宋伟平的形象由花花公子变成痴心情圣之后,范小雅即便不是情圣的女猪脚,也尽弃前嫌,对宋伟平刮目相看。自己则自我沉溺于一种,“只让我静静的爱你”的悲情氛围中。然而这种感觉只不过是自我欺骗,除非远远的走开,不然必会伤及无辜。
她对楚年年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但她很在意他这个朋友,不想失去。楚年年觉得她这番话来的挺莫名其妙,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理由正当,程序正义。允许她不经意时想起赵志,就不允许宋伟平有个“只想他幸福”的异性朋友么?这样说服了自己以后,楚年年看范小雅顺眼多了。不过后来还是因为范小雅的频繁来访,随便找了个借口和宋伟平大吵了一架。借口她忘了,吵完就爽了。因为只要她发飙,宋伟平便百依百顺。
宋伟平对自己这种状态表示无奈。有种走刀尖的感觉。从没对哪个女人这样迁就过,生怕楚年年一个不高兴,就卷铺盖走人。这个女人还不是自己的。不然她怎么会时常眼神空洞,思绪神游?他总劝自己,万事不要追求完美,若是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很好。世界上的东西一物降一物,比如他能降得住那些女子,楚年年能降得住他。这是无法走出的命运魔咒,要认命,要知足。可他爱楚年年多一点,不满足就深一分。这份不满意让他的内心时常纠结难忍。可再静心想一想,对于这种纠结且无奈的事情,只能寄托于时间了吧。等她慢慢的忘怀,等时间渐渐的冲淡。等她感觉到,无论任何时候,陪在身边的都是自己,等她心甘情愿的把她自己锁在宋伟平身上。等,只有等。等待的过程也不是没有快乐,比如说,她开始吃醋,她开始用胳膊替他挡住“凶器”……
关于蔡薄年的事情,楚年年和宋伟平进行了一次长谈。把来龙去脉说了说清楚,说那种酒后乱性,少年无知,何苦用一生来记恨人家?
楚年年说她自己不是圣母,只不过恨也是要花费时间精力的。他还没到与她有血海深仇的地步,不想为他浪费掉自己那部分本可以快乐的时间,对着那个一年也见不上三五回的人咬牙切齿,诅咒发誓的。退一万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宋伟平想想,觉得有道理。不过只恨冲进去解救楚年年的为什么偏偏是赵志。只这一救,他就有充分的理由永远在楚年年心里有一席之地。宋伟平虽然心里没法舒坦,但还是听取了她的建议。把安子和蔡薄言从看守所里保了出来。不然凭他在z市的影响力,送他们进监狱一点问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