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一直不太喜欢冯则,冯则是个大商人,商人的眼中只有钱,因此,在钱与情谊之间,他们很难取舍。
冯则这些年有许多哥们儿,但香一阵儿臭一阵儿的,就连与他关系较好的朱江波,也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
在金钱面前,能让一个人的人生观发生扭曲。
冯则对花花说:“花,你别有事没事都与琴琴扭在一起,这个邻居很重要。你知道吗?古代的孟母三迁是为何,与富人待在一起你会变富,越来越富,我想好了,回头将你弄到北京去上中学,怎么样?”
花花很讨厌父亲,可是,她并没有表达什么观点。她知道,父亲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一个大老板,有钱的大老板,这已经很难得了,如果换作他人,早就是妻妾成群了。
花花还讨厌父亲在自己面前说他人的坏话,什么朱江波以前的事了,什么房地产商的钩心斗角了,等等。
花花准备回家,她准备将考试的事情瞒着父亲大人。她正准备上楼呢,远远地看到父亲的车子驶了进来。
她将试卷叠好,塞进口袋里,准备上前迎接。
可是,她看到她爸从司机的位置上下来,而副驾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冯则的女秘书,很轻佻的样子,下车后将手中的一盒烟扔给八子,八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接了过去。
“冯总,哎呀,真是郎才女貌呀。我说,你们的事儿大家可都知道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喝喜酒呀?”
八子想讨好冯则,因为他想到冯则的公司里当销售经理,现在的郑州,谁卖房子谁火。
冯则“嘘”了一声,瞅瞅周围,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依然有着不可一世的力量。
“老八,我说过我要结婚了吗?你的嘴呀,迟早会出事的。男人最怕的是啥,你知道吗?”冯则教育起八子来。
“哎,冯总,您说说看,俺没文化,俺儿子的成绩老不好,今天考试又弄了个不及格。”
“你那素质,基因不好,知道吗?俺家花花,每次考试都是好成绩。关于我婚姻的事儿,谁也不许说,更不许告诉花花,否则我让你下岗,听见没?还有你,你,后面那几个小脑袋都滚出来吧。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保安部的经理,可是我以前的小徒弟,我放一个臭屁,能让他脸黑青。”
八子明白了:“暗度陈仓,是吧?好事,可以换,这样最好,还可以不分财产。冯总,您高呀。”旁边那个叫青菊的女秘书不爱听了。
“老冯,您听听,他们说的都是您告诉的吧?我与您五六年了,您老找借口,我明白了,你的老婆也死好多年了,一直不娶,是想拖死我呀?谁在乎你们家那些臭钱!”
冯则彻底愤怒了,跑了过去,掐住八子的嘴:“小子,八子,刚才我没有说完呢,告诉你,男人最可怕的不是没钱,不是没才,而是没有一张好嘴,你就是臭嘴、乌鸦嘴,迟早死在你的嘴上,知道吧?”
“爸,您这是干啥?放开八子叔叔。”
在女儿花花面前,冯则一直像一个正人君子,他不想让女儿瞧不起自己,自己是一个大商人,有文化、有知识、有道德、有钱的四有商人。
“女儿呀,八子叔叔掉了一颗牙,我帮他看看,你忘了,我以前可是医生呀。”
“是庸医,差点让我破了相。”旁边的女秘书青菊看到关键的角色出现了,也装出一副清纯的模样。要知道,阻碍他们婚事的最大障碍,就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生花花。
“花,吃饭了没?走,下馆子。”
“就知道下馆子,家常菜,爸,我要吃家常菜,老师可说了,外面的饭不能老吃,不干净。”
“这事好办呀,我回家做,我会炒家常菜。”青菊的脸一阵儿白一阵儿红,白是抹的粉底,一层层地掉;红的是心事,有心事的女人通常会脸红。
“女儿,我可是听说今天考试了,成绩下没?”冯则想到了正题,马上问花花。
“哪有呀?没考,是吧,八子叔叔?”花花向八子使眼色。
“是呀,没考,我是说着玩的,我儿子考与不考都一样。”
冯则不敢深究了,他有事求女儿,因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女儿,让青菊阿姨回家炒几个菜,行吗?”
“她,我看她不会做饭吧,倒像舞场里的舞女。”花花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青菊委屈地大哭起来:“你听听,冯则,我是个舞女,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什么好的都给你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她一个孩子,最近写作文呢,比喻句。是吧,八子?”
“是,比喻句,上次我儿子说我的头发像鸟窝,我说怎么会像鸟窝呢,不确切,应该像鸡窝。”八子瞎说着。
青菊不哭了,哭声突然停了下来,惹得周围的小伙计不知所措,大家只听见她说:“鸡窝,这个比喻的确好呀。”
冯则说:“怎么好?”
“老冯呀,鸡窝里有蛋呀,鸟蛋能吃吗?”
冯则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大笑起来,说:“走,去超市,买花花爱吃的菜,晚上看你的表现了。”
超市就在幸福小区旁边,冯则一边走,一边说:“青菊,我早晚离开这个鬼地方,都什么人呀,我开发那么多小区,如果不是花花不喜欢陌生的地方,我早就搬走了。”
“老冯,我觉得孩子是对的,我也认生,所以,我认准你了,吃定你了。今天晚上,将我介绍给花花,怎么样?”
冯则不回答她,他是个情场老手,怎么可能认定青菊呢,她不过是一棵葱罢了,但又不能不回答。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刚刚从超市出来的朱江波,马上迎了过去。
“老朱,哎呀,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说老朱呀,你怎么又胖了,当个厨师真是不容易呀!”
旁边的青菊一直噘着嘴,似乎对冯则的不回答表示不满意。
“冯总,您买菜?”
“是呀,买了豆角呀?我们家花花不爱吃豆角,我们买鸡蛋、西兰花,还有芹菜,我们家花花爱吃。老朱,回头我们聚聚,几十年的关系了,我请客,去我新开发的小区,叫上原凯。这个原凯呀,整天惦记着要二胎呢,那个经济能力行吗!还有,我听说,他的儿子强强一直阻碍他们要二胎。”
冯则其实不爱与朱江波说话,至少最近不爱说,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几年前,冯则依然是小人物时,他与朱江波是至交,还有强强的爸爸原凯。他们曾在一起做过生意,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可是,时间与金钱改变了一切。
“原凯呀,我早上还遇到他了,人家是领导、公务员,老婆是人民老师!你有钱,有幸福吗?我没钱,我也不幸福呀,他们正好。”
“我说老朱,说的话就不挨边儿,他们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老师,能挣那么多吗?这儿是郑州,不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
青菊一心想介绍自己,因此,一听说朱江波是冯则的好朋友,便马上自我介绍道:“朱老师,您好,我是青菊,青蛇的青,菊花的菊。如果不好记,就当我是一条伏在菊花上的青蛇吧。”
朱江波不爱与女人说话,他自卑的一面马上反应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害怕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花花签字的事情说漏嘴了。
“甭理他,他现在有些玩世不恭。”冯则打心眼里瞧不起朱江波,他还不如原凯呢,但是原凯又假正经,自己弄了几个项目,他竟然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