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之一 出租
经历了一场痛彻骨髓的失恋,真想揪住那个攀附权贵的薄情人痛骂一顿,也恨自己有眼无珠。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免得家人担忧,我旅游散心。
这天,我来到Z城。我发现有一个出租公司,出租恋爱、婚姻。
我感到纳闷,恋爱怎么还能出租,婚姻也能租赁?
我怀着好奇心走进办公室,一位中年妇女接待了我。我问她:恋爱怎样出租?
她说:我们给你提供男士,说明租期费用。不过,你得先交押金。租期一到,男士就会与你分手,我们还给你押金。另外,我们还出租婚姻。
我问:出租婚姻是不是和出租恋爱一样?
她说:不太一样。恋爱是两个人交往恋爱。婚姻则是两个人住到一块过日子。说完,她用手指着墙上挂的条款说,我们还提供出租人生、出租父母、子女等。
我越发好奇:人生怎样出租?
她给我解释:一个人来到世上,是不是赤条条一无所有?
没错。我点点头。
出生后,首先认识了自己的父母亲人。长大后上了幼儿园,认识了小伙伴,就拥有了与小伙伴交往的经历。再然后,上了小学,就拥有了上小学的经历,再然后,上中学、上大学、就业、恋爱、结婚,等等,经历了各个不同阶段的生活。当他(或她)渐渐老去,直到去世,两眼一闭,是不是也是一无所有?
是啊!
那么,他生前所拥有的各种经历、财产、官位等,是不是只是暂时拥有,是不是也都会离他而去?
对呀!
暂时拥有的经历、财产和官位等,是不是都可以出租?
人生就是一次出租啊!我茅塞顿开。
我还有些疑惑:那么,如果我想租赁人生,怎样租赁?
你想要哪一段人生呢?是0—6岁,还是7—13岁,或者是14—18岁?
那么,出租父母呢?
现在的人每天忙于工作,没时间陪伴父母。把父母叫到家里住吧,说实话,时间短了还能凑合,时间一长,难免不产生矛盾,反而都不痛快。可时间一长,工作上压力太大,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找朋友吧,不愿意,有些事情不想让朋友知道,找父母吧,又感觉父母不能理解,所以,我们提供名义上的父母,对个人的隐私绝对保密,所以,这样的父母,既不会对她或他产生压力,还能减轻心理负担。所以,这样的服务很受人们青睐。
我恍然大悟:出租子女和出租父母也差不多吧?
基本上差不多,只不过对象不同。人们害怕结婚,当然也不想要孩子,租养一个孩子,既能满足自己当一个父亲或母亲的感觉,也能释放自己的爱心。嫌孩子烦了,不租了,交还给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都可以租吗?
是的。只要你能提出要求,我们就能满足你得要求。
我看到了“富贵”。
我男朋友就是因为攀上老板家千金,弃我而去,我也要拥有富贵,让他瞧瞧!
她说:“富贵”刚刚租完,你还得等下一批“富贵”。
我有些不甘心:“富贵”就这么抢手?
她回答:是啊。想租“富贵”的人很多。
没有了“富贵”,就租个“真诚”吧。
没想到,“真诚”也没有!
她说:“真诚”比“富贵”还抢手,早就没货了。人们见多了追逐名利、薄情寡义,都期盼有一个真诚的男女朋友。即使是租来的,片刻的真诚,也能满足人们一时的心理需求。
你这生意还蛮火爆嘛。
是啊。我决定再开几家连锁店,将出租服务扩大。将来开到外市、外省、外国。
我想到自己刚刚失恋,决定租一个“恋爱”疗伤。
107号男士和我恋爱。107号长得高大帅气,英气逼人,和他走在大街上,女人们纷纷回头观看,美得我忘了北。我们双双出入咖啡馆,花前赏花,月下散步,畅谈人生理想。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有些离不开107号了,我甚至想和他结婚。
我说:咱们结婚吧。
他说:我是你租来的,租期一到,我便会与你分手。
我说:租金我不要了,咱们一起私奔吧。
他说:我不会和你私奔,和你交往,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我气愤:难道你就没有感情吗?
他依然心平气和地说:对不起,我的感情只是出租。
我气极:你滚吧,没有感情的东西!
他一点也不生气:好吧,再见。
出租·之二 我不回去
我正在网上打游戏,儿子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一会儿到厨房倒水,却发现儿子不在家。肯定是到楼里的军军家玩去了。
喝了一杯水,继续战斗。中午老婆回家,问我儿子去了哪里,我说他到军军家玩去了。老婆说刚才我在电梯里碰见军军,他还问我儿子去了哪里。
是吗?我有些心虚,可能是在明明家吧?
可能!可能!你还可能在太空遨游呢!
我急忙下楼去找儿子。同学家里、朋友家里、亲戚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儿子,他能去了哪里?老婆骂,老爸怨,老妈哭着冲我要孙子。老婆火了:找不回儿子,你也不用回来了!
听人说,租城有很多孩子,有的家长就是在那里找到了孩子。我来到租城,走进一家“连心”租赁公司,一进门就是醒目的电子屏幕,上面滚动着租赁公司的各种项目:租赁父母、租赁儿女、租赁朋友,旁边还标着各种租赁价格,以及对顾客的承诺和保证。
一个小伙子热情地接待了我:先生,来这里看看?
我点点头。他指着电子屏幕上的字幕对我说,我们这里有各种租赁服务,您想了解哪个方面?
我问他:如果我想租个儿子,怎样租赁?
您是自己租赁,还是给别人咨询?
老实说吧,我儿子失踪不见了,我是来这里找儿子的。
先生,对不起,您要找人,请您去派出所找人,我这里是租赁公司。
我知道你这儿是租赁公司。派出所我去了,没找见。所以,我想看看我儿子在不在你们这里。
小伙子指着屏幕上的承诺说:先生,这是我们的承诺和保证,凡是来这里的顾客,我们都必须为顾客保守秘密。如果有谁泄露了顾客的信息,谁就会被公司开除,并且上了黑名单,不仅本公司不会用你,就是同行业的公司也不会用你。
就不能通融通融?我从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到他的面前。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加上这行不行?我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沓。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的饭碗就要被你砸了!
我瘫在椅子上: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有啊!你可以把你儿子的年龄、身高和长相告诉我们,我们根据你的需要给你选一个,你来租赁,不就可以了吗?
对呀!我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
第一个男孩的爸爸经常赌博,赢了钱去饭店海吃一气,输了钱回家喝酒骂人打人,他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打他,妈妈劝两句,爸爸连妈妈一起骂。他小姨把他领到这里来。
第二个男孩妈妈早亡,爸爸在公司里忙,给他雇了一个保姆,吃喝不愁,花钱随便。
第三个男孩的妈妈上班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他,爸爸上班不忙,一有时间就上网聊天打游戏斗地主偷菜,对他不闻不问。他来这里问妈妈要钱,妈妈着急得要走,让爸爸给他,爸爸上网也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也没数就给了他。
是啊,我真正关心过我的儿子吗?
我来见第四个男孩。我早早地来到“心吧”,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紧张。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口:这个穿红衣服的不是,那个戴眼镜的不像,一个穿夹克的男孩走了进来。你看那瘦瘦的身材、走路的姿势,和我一模一样,不是我儿子是谁?
但是,但是,这个穿夹克衫的男孩竟然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后边的桌子!
是我眼花了,连自己的儿子也认不出来?
我正在沮丧之际,一个人坐到了我的对面,正是穿夹克衫的儿子!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儿子!儿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找我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是我没听清。
我玩几天就回去了。
你也玩了几天了,咱们回家吧?你妈妈找不见你,着急上火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回去。
为什么?
这样挺好。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这几天家里已经乱套了,你爷爷每天骂我,你奶奶哭着向我要孙子,想你想得病倒在床上起不来。
我奶奶真的病了?
我还能骗你吗?
那我也不能回去。
为什么?
你们那么忙,我不能影响你们,就这样挺好。
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打游戏了,你妈也保证抽出时间陪你。
我还是不能回去。
又怎么了?
你得把我向同学借的钱还了。
人啊人·之一 胖子
胖子又来了。我乐颠颠地跑上前去蹭在他的身旁,他扔给我一条火腿肠,和老爷子进去喝酒去了。
胖子这人不错,看见老爷子行动不便,经常过来给老爷子买一袋米,或是一袋面。记得那天,胖子来时正赶上刮风下雨,外面下着大雨,屋里下着小雨,地上摆着接雨水的塑料盆。看见老爷子的房里露水,胖子竟然给老爷子翻盖了房子,感动得老爷子逢人便讲,到处夸赞胖子。
有一天,老爷子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不吃不喝,胖子来了看见,二话不说,背起老爷子去了医院。胖子虽然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却比亲生儿子还要好。隔壁的王大爷倒是有儿子,王大爷病在床上,儿子根本不管不问,这样的儿子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胖子对我也好,来找老爷子时经常提着大包小包,顺便扔给我一些吃的,今天是火腿肠啦,明天是鸡大腿啦,后天或许就是一条鱼。让我美美地享受了一番。
哦,世上有这么多的美味啊!
胖子怎么不早来呢?以前从未见过胖子,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得特别多。老爷子一个人住着,舍不得穿,舍不得吃。身上总是那身黑衣服,很少见他穿过别的衣服,吃的更是简单,稀饭馍馍老咸菜,中午一碗西红柿面条就打发了,很少吃肉,鸡鸭鱼类更是少见,自然我的食物也不会好到哪里。老爷子没儿没女,平时根本无人看他,没想到还有胖子这样的人来看他,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那天,和老黑说起了人,老黑感慨万千。老黑说,人是世上最贪婪最无情的种类。它的主人住的房子很大很多,汽车也多,家里住的人也多,来往的人自然不少,其中有一个人和他非常要好,形影不离。主人有事外出,他竟然雇人偷窃,被警方抓住供出,你说这叫什么人?
还有这样的人?我如听天方夜谭。不过,我看胖子不是这样的人。我列举了胖子的种种好处,和老黑据理力争。老黑冷笑一声,但愿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天,胖子又就来了。照例扔给我一根火腿肠,就到屋里和老爷子喝酒去了。我吃完了火腿,到屋里一看,发现老爷子在床上躺着,胖子正在开一个大柜子上的锁子。
这个大柜我知道,被老爷子视为珍宝。老爷子经常从那里取出一些钱,或是一个红本,或是一个小卡片。他跟我说,这是他的全部家当,有了它,可以买肉吃,买衣服穿。所以老爷子每次锁门都非常仔细,锁好后还要检查一遍,然后再用手拽一拽,直到拽不动为止。
老爷子睡觉,胖子怎么能开老爷子的柜子?真像老黑所说,胖子也是一个那样的人?是不是我多心了,也许是老爷子喝多了不想动,让胖子给老爷子开锁?既然胖子是老爷子亲戚或朋友,他给老爷子开锁,那就很正常。
可是,胖子却打不开那个柜子。急得脑门上直淌热汗。我也警觉起来,冲胖子喊叫起来。气得胖子冲我龇牙咧嘴直瞪眼。
正在这时,老爷子在床上悄悄地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声张,我便不再喊叫,安静下来。可此时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料,隔壁王大爷进来,看见胖子开锁,大吼一声,吓得胖子瘫在了那里。
原来,胖子瞄上了老爷子的柜子,想方设法靠近老爷子。今天,他把老爷子灌醉,从老爷子身上取下钥匙开锁。那他为什么打不开呢?
老爷子长叹一声,和王大爷比比画画,是说他故意装醉,其实早就用假钥匙换下了真钥匙。老爷子真是聪明啊!
王大爷非常气愤,要把胖子捆起来送走。没想到老爷子不让送。
这下,连王大爷也糊涂了。这样的人你还包庇?
老爷子说,他只是一时糊涂……
我也被他们弄糊涂了。人啊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啊人·之二 银行卡
主人有一张卡片,据说是银行卡,被主人视若珍宝。可是,今天主人一反常态,进门就把银行卡扔到桌上气呼呼地骂人。
主人不高兴,我也跟着倒霉。高高兴兴地上前迎接主人,不料被主人一脚踹出。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委屈得夹起尾巴,望着那张银行卡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口把它咬碎,可我又不敢去咬,那可是主人的命根子,上次主人找不见它,都快急疯了,翻箱倒柜一气折腾,眼珠子都红了,吓得我躲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直怕被主人迁怒。谢天谢地,最后终于在墙角找见,老鼠正对着银行卡放绿光呢,被主人赶跑。总算找见了,真要找不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扭头,发现那只肥硕的老鼠,一阵猛追,不料老鼠并不害怕,居然梗着脖子和我叫板,我又追了一程,老鼠也只是躲到远处观望,我也就不管它了。平时我们俩和平共处,我吃剩的食物,它就慢慢地蹭过来偷吃,看见我不反对,就大着胆子吃了起来。如今,我心情不好,出一出气也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
只见主人又把银行卡拿起来观看。主人说,有了这张银行卡,可以从银行里取出很多很多的钱买肉,也可以往这张卡上存很多很多的钱。我觉着人活得真累,也不嫌麻烦,拿上钱直接买肉就行,弄那么复杂干什么?哪如我们狗类省心,主人给口吃的就成。
看着主人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也替主人着急。他肯定是去银行取钱没取出钱来,所以生气发火。不是有张思贪给他往银行卡上打钱吗?张思贪是主人他们厂的厂长。不知主人从哪里得知张厂长买的别墅。别墅是什么,是很大很大的房子吗?房子就房子吧,为什么又叫别墅?
说是张厂长的别墅里养着一个小三。小三是谁,是张厂长的老婆吗?男人养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被主人拿出来做文章?要么是张厂长的女儿?听着更不像。小三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明白,主人却很感兴趣。主人在他的小本子上记了很多小三的故事,然后给张厂长打电话,要张厂长给他的银行卡上打钱。
我觉着主人的行为实在可笑,人家为什么要给你打钱,就因为一个小三?没想到张厂长还真给主人打上了钱。有了钱的主人给我买了很多的鸡鸭鱼肉,吃得我都腻歪了。就连闻味而来的老鼠吃了几天,也不想吃了。
主人没给张思贪打电话,却给李耀武打电话。这个李耀武我听人们说过,那天几个人在家里说起了李耀武,说他是一个小混混,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一个干部,被干部安插提拔重用。这个人比较霸道,不管你三七二十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提起他来,个个胆战心惊,更不用说去找他的麻烦,他不来找你的麻烦就算万幸了。
可主人不怕,照样从他那里得到了钱。今天,主人给李耀武打电话却没打通,主人一叹,难道他也进去了?
我非常佩服我的主人,就像一只精明透顶的老鼠,只要发现美味,迅速追踪观察,发现包抄,最后手到擒来,掠为己有。下辈子我一定托生为人,像我的主人一样,给人们打打电话,就有人给我的银行卡上打钱。
主人又翻开了他的小本子,一眼就看到了甑清廉。甑清廉是一个学校的书记,我从未见过。有一次,主人从同学聚会上回来兴奋不已,往他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神秘兮兮的,每天早出晚归,虽然疲惫不堪却满脸笑容。
主人给甑清廉打电话,这次,一下就打通了。没说几句,电话里的声音比主人的声音还高,我都能听见,吓得主人立马关了手机,望着扔在一边的手机惊恐万分,好像那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似的。
如今,银行卡已经不是主人的珍宝,被主人扔到了墙角,那只老鼠也因为没有美味失去了踪影。
变异·之一 一条改变自己的狗
大黄不解地望着主人。
主人长得高高大大,却并不可拍,对它和蔼可亲,对它很好。可自从和方脑袋吵架后,方脑袋就很少来找主人,主人有些不高兴,对大黄也时好时坏,大黄和以往一样,一听见主人回来的脚步声,便亲昵地跑到门口迎接主人,蹭到主人面前撒娇。主人高兴时和它亲热,不高兴时就把它撵得远远的,看见它委屈的样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哄它逗它。
大黄竟有些怀念起方脑袋来。方脑袋来了,有时给大黄带一根火腿,有时不带,总是笑眯眯地拍拍大黄,和主人一起聊天去了。有一次方脑袋让大黄买烟,大黄叼上钱跑到小卖铺把钱放下,叼回一盒烟,方脑袋和主人大笑,连连夸赞大黄聪明,自然,也赏给它一块鸡腿。
方脑袋不来,圆脑袋却频频光顾。圆脑袋在主人面前对大黄很好,背转主人,对大黄瞪眼咬牙,有时还踹上大黄一脚。这人怎么这样?
想到这里,大黄感慨:在这点上,我们和人类就不一样。我们对主人忠诚,对朋友忠诚,我们素有忠诚的美德。就说黑龙吧,黑龙的主人是一个士兵,士兵在一次战斗中再没回来,黑龙站在主人离去的路上连连呼唤,从此,黑龙不吃不喝直到死去;再说豹子,豹子的主人出去办事,把小孩放到床上。没想到来了一条狼,豹子急中生智,把小孩放到床下,和狼展开搏斗,终于把狼咬死,它自己也死在狼的旁边。主人回来看见屋里情景,大惊失色,以为孩子被狼吃了,大哭起来。哭声把床下的小孩惊醒,主人这才安心。主人感激豹子的义举,给豹子立了墓碑,给豹子题词:“义犬。”这个城市也以豹子的名字命名。
大黄也不含糊,那次主人病倒了,无力到诊所看病,大黄跑到诊所门口大叫,叫出了大夫,给主人看病,主人和大夫对大黄赞不绝口。
大黄讨厌圆脑袋,圆脑袋还是常常光顾,大黄对他吼叫,主人有时看着哈哈大笑,有时过来训斥大黄,把大黄撵走。
这天,大黄发现圆脑袋和一伙人在一起嘀嘀咕咕,鬼鬼祟祟,看见主人出来,赶紧闭嘴,换上了一副笑脸。大黄替主人着急,扯扯主人的裤腿,主人笑笑,拍拍大黄,让它放心。主人也开始在圆脑袋面前一套面后一套,改变了自己。
大黄疑惑,难道背叛比忠诚更受人们欢迎?它对忠诚的信念开始动摇,也试着开始改变自己。圆脑袋再来,大黄不再对他吼叫,开始对他摇头摆尾。圆脑袋大喜,马上改变了对大黄的态度,给了大黄一根火腿。背转圆脑袋,大黄宁可让肠子臭了,也不愿吃它,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它的诱惑。
尝到了甜头的大黄,开始发扬光大。主人叫它去买啤酒,它却买回了火腿。主人哈哈大笑,它也学会了这套,又给它钱,让它把啤酒买回来。
主人和圆脑袋反目,吵了起来,吵到后来动起了手脚。大黄看看主人,再看看圆脑袋,不知帮谁。圆脑袋叫它:大黄帮我!大黄迟疑地看看主人去扯主人。气得主人大骂,大黄又反过来帮助主人。
第二天早晨,主人看见大黄惊叫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
大黄奇怪,我是你的大黄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它冲主人叫唤。令人奇怪的是,大黄的叫声,不再是汪汪汪的狗的声音,而是人的声音!
大黄再看自己,竟然变成了人的样子!直立在主人的面前!再走几步,竟然和人一样,竟能站着走路!
主人大骇:你怎么就变成了人呢?
大黄说: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成这样啊!
主人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能留你,我要把你送到动物园去。
大黄吓坏了,连连后退:主人!主人!我可不去什么动物园,我要守在你的身边。
主人说:你要是以前的大黄,我肯定留你。可你现在变得狗不狗、人不人的,你让我如何留你?
此时的大黄后悔莫及,别看它学人这样,学人那样,一旦真的变成人,它可不干。人世间的不忠不义、奸诈丑陋,它早已看透。它可不愿做人。再说,现在的人,宁可养一条狗在家,也不愿和人共处一室,它怎么能变成人呢?它再三向主人恳求:我是一觉睡醒变成这样,我想试几天,看还能不能再变回去。如果我确实变不回去,你再送我行不行?瞬间大黄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
主人受到了感动,主人对大黄也有感情,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大黄睡了几天,也没变回去。主人看着它实在别扭,恋恋不舍地把大黄送到动物园,没过几天,大黄不吃不喝,离开了世间。
变异·之二 星星回来了
星星回花果山了!
花果山的旧址已被人类挖煤采矿占有,迫使我们几度搬迁,退居到现在的花果山神仙洞。想不到星星还能找回来,奇也。
今天的星星,与往日的星星判若两人。以前的星星,看见小猴摔倒了,急忙上前施以援手,今天的星星则冷眼旁观,视而不见;以前的星星瞅着老猴走不动了,会主动上前搀扶,今天的星星则会退避三舍,还不让我帮助老猴。以前的星星听说同伴病了,问寒问暖,上山采药,给同伴治病;今天的星星,看见头领病了,才上山采药,别的猴子病了,不闻不问。这还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星星吗?是的,我承认,我仍然爱着星星,星星依然不拿正眼瞅我。她的眉梢皱了,急得我胡乱猜疑是谁惹她生气;她的脸黑了,我观言察色,探出缘由,替她出气。可现在,说什么我也看不下星星的做法,悄悄劝说星星,谁知,星星竟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丽丽和涛涛是一对恩爱夫妻,生有一个小猴,和谐美满的一家。星星回来后,经常出入丽丽家。星星以前和丽丽是好友,我为星星能有一个知心好友而暗自庆幸。不料,丽丽却向我们哭诉,星星看上了涛涛,挑拨涛涛和她吵架。怎么可能,那可是朋友的丈夫啊,你怎能横刀夺爱?
在我们这里,是一夫一妻制,向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有谁犯规,将被大家逐出花果山,绝不容许侵犯他人家庭的事情发生!
星星犯规了,头领召集大家开会,要把星星和涛涛轰出花果山。星星刚从幸福城回来,可见她在幸福城并不幸福,才回到了花果山,却又做出这等丑事,让我既恨她又可怜她。如果真的被大家轰走,你让她以后怎样生活?
我向头领求情,星星和涛涛是初犯,念他们年幼无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以观后效。如果再犯,绝不留情!
头领看看大家,大家瞧瞧丽丽。丽丽低下了头,不言不语。急得我几次要叫丽丽开口,却又开不了口。过了一会儿,丽丽抬起了头,既然大家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我也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是,绝不容许星星再到她们家滋生事端!
星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安静了一段时日。谁知,星星怀孕,生下了小猴!再一次打破了宁静的花果山。虽然星星犯了错,但小猴是无辜的,星星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丽丽家,气得丽丽三番五次上吊抹脖子,被大家救下。丽丽再也待不下去,带着自己的小猴,离开了群猴,离开了花果山。
猴子们自发组织,坚决要求把星星赶出花果山!头领已被星星贿赂,应大家的要求,开过几次会议,也都不了了之。急得我四处跟大家说拜年的话,希望大家原谅星星,星星却跟没事猴似的,该怎样还怎样,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我不明白,幸福城里的人类是怎样生活,难道就像星星这样贪婪、自私、冷酷无情?
星星说,她在幸福城被一户女主人收留。吃的是和人一样的粮食蔬菜,喝的是纯净水,住的是高楼大厦。出门有的人骑自行车,有的骑电动车,有的坐车,甚至有的人在天上坐飞机。玩的是手机、电脑和游戏。那里的一切,真是神仙们过的日子,哪像咱们这里,还处于原始荒蛮的时代?
既然幸福城那么好,你回来做什么?
星星苦笑,再好,也是人家的家,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星星不说,我却隐隐约约听说,星星的女主人有一个老妈,见不得星星,女主人要把她送到动物园,星星不去,路上还被人们卖了几次,几经辗转,才回到了花果山。既然如此,你回来好好过日子,干吗弄得鸡飞狗跳,搅得大家都不安宁?
一天,不知为何,星星和涛涛吵架,竟然迁怒于小猴,把小猴扔进河里,吓得涛涛大惊失色,急忙跳下去救上了小猴。小猴死里逃生,看见星星抖成一团,躲在涛涛怀里,说什么也不愿回到星星身边。
头领再也不能袒护星星,大家一致要求赶走星星,把她逐出花果山。这样的害群之马,绝不姑息!
我还想为星星求情,甚至去替星星顶罪,被大家轰走。不料,星星突然头痛,头疼欲裂,竟然躺在床上打滚。有的猴子说是星星装蒜,有的猴子说不像。猴医诊治,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当然,也不能就这样把星星赶走。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默默地离开了星星。
第二天早上过来一看,星星不见了,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幸福村
县衙内。日间。
张生脱下役服,甩在桌上,怒冲冲出了县衙。朋友嫉妒张生抓差办案比他强,收买同僚,联合栽赃陷害张生,张生找到证据找胡大人申诉被驳回,昏官胡大人将他赶出了县衙!张生不甘,去省城告状。
幸福村。傍晚。
这天傍晚,张生来到幸福村。这是一个古村落,村里只有一条大道,黄土铺就。道路两旁,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和破败的平房。平房里出来进去的男女和街上行走的老少,身上穿着黑色或者蓝黑色或者灰黑色的肥大的衣裤。不说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就是小伙子大姑娘,甚至连少年儿童,也是穿着灰暗陈旧的衣服,毫无朝气。
村里没有店房,小卖铺的王大叔家有空房,答应给张生住宿。王大叔老婆故去,只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小虎和一条小黑狗。
王大叔看见张生身上穿的白褂子好,赞不绝口。一会儿摸摸张生褂子的袖子,一会儿拽拽张生褂子的衣襟,一会儿问张生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张生见王大叔实在喜欢,便脱下衣服送给王大叔。
王大叔坚决不要。你的衣服我怎么能要?再说,你给了我,你穿什么?
张生指着包裹里的衣服说有衣服穿。王大叔执意要给张生钱,被张生推了回去,一件衣服也值不了几个钱。你放心,该给你多少钱给你多少钱,一文不少。
王大叔欣喜地拿上张生的衣服走了,一会儿给张生送来一件肥大的黑褂子,要张生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它。否则,他就送还白褂子。
张生没想到大叔这么认真。一个陌生人接受了他的衣服,还知道回赠自己,而往日的朋友,却因嫉妒栽赃陷害自己。唉!
晚上吃饭,王大叔炒了三个菜,拿出了一瓶酒,三人一起吃饭。张生也从包裹里取出熟肉和烙饼。小虎吃了几口烙饼,放下了筷子,盯着张生放在桌上的那把小巧精致的扇子目不转睛。张生急忙拿起扇子送给小虎。小虎看看张生,扭头瞧瞧父亲,见父亲点头,拿上扇子跑没了影。
一眨眼的工夫,小虎拿着一把大蒲扇进来递给张生又跑了。小孩也这样啊,张生感叹不已。
他拿走了你的扇子,也不能让你受热啊。
幸福村。第二天。
第二天,张生要走,热情的王大叔一再挽留,盛情难却,张生留了下来。王大叔的邻居李大叔来小卖铺买酒,看见张生穿的宝蓝色褂子不错,也拿他的深蓝色的衣服换走了张生的衣服。不一会儿,张生带的几件衣服,都被人们陆续换走,给他留下一堆黑色的或者深蓝色的或者灰黑色的衣裤,让张生哭笑不得。
张生发现,人们虽然和他换了衣服,却没见他们穿,就连王大叔换下的白褂子,也没见他穿,肯定是舍不得吧。
住了两天,张生和王大叔家的小黑狗也混熟了。他拿出熟肉喂它,它吃了张生的熟肉,从厨房叼出一块玉米面窝头给了张生。
马车上。渡。
第三天,张生再也不能住了,辞别了王大叔,穿着不合体的肥大的深蓝色衣裤离开了幸福村。
张生到了县城,搭乘一辆马车赶往省城。车上,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问张生,你是不是幸福村的人?张生说不是,刚从幸福村出来。
怪不得。
什么意思?
男人反问张生,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被幸福村的人们换下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也被他们换过啊。
有意思。
你认为有意思?
你不这样认为?
错!一开始我和你一样也是感觉好玩,一位亲戚告诉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幸福村的人们素以嫉妒出名,绝不允许别人比他们富裕!不许你穿得比他们好,不许你吃得比他们好,不许你用得比他们好。只有你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吃着一样的饭,用着一样的东西,和他们一样贫穷,他们的心里才会平衡,才会幸福。
平衡等于幸福?
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村里有一个人叫渡,在朝为官,勤政为民,深得皇上信任。好友嫉妒,栽赃陷害他,使渡差点死于狱中。后来冤案昭雪官复原职,渡心灰意冷辞官回家。从此性情大变,看谁都像嫉妒他陷害他的人,变得心胸狭窄,绝不允许别人比他富裕、比他穿得好、比他吃得好、比他用得好……
未来·之一 双双对对把家回
虽然契约时代已经过去,人们不再聘用律师签订什么契约文书,但人们已经习惯了出门办事回家都是双双对对。不然,谁能给你证明呢?
这不,二黑开着出租车,小芹坐在二黑的身旁,车上的摄像机开着。这种摄像机能摄像,能录音,可随身携带,轻便快捷。车上有了它,不管车内上过几个乘客,是男是女,发生过什么事情,连同跑了多少钱,小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有时乘客把衣物落在别的什么地方,以为落在出租车上,小芹作证也不行,还得有摄像机作证。那么,二黑跑出租,有摄像机作证,小芹可以不必在车上了吧?那可不行。法律规定,必得有证人和摄像机同时作证。有一次,二黑的车被一辆车追尾了,对方把二黑的车撞了一个坑,责任完全在对方。按理说,对方应该给二黑赔偿修车钱,就因为小芹那天给孩子看病不在车上,二黑有理没地方说。只能自认倒霉。
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跑了一天,中午只是凑合着吃了点自己带的食物,小芹有些饿了,也有些累了,更主要的是,儿子在家也不知睡了没有。他奶奶管不了他,有时候,他一定要等妈妈回家,吃上一口妈妈的奶,或者是摸上一把妈妈的奶头,才肯乖乖睡去。想到这里,小芹催促二黑快点回家。
正在这时,马路上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看见出租车过来,拦住了车,二黑便停下车拉上他们。大个子男人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由小个子陪着。他们上车坐好,打开摄像机,记录着上车后发生的事情。到了大个子家门口,大个子付给二黑车钱,又付给小个子证明钱下了车。大个子也需要小个子为他证明。
他们下车后,上来一对中年男女。两人上车后,也是打开了摄像机。他们的话很少,一左一右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晚上五彩斑斓,科技馆门前灯火辉煌,一项新产品在馆内橱窗里摆放着,人们围在那里观看;奇幻泡泡馆人来人往;彩色霓虹灯闪烁不停。突然,女人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咳得脸色都变了。旁边坐的男人看了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不要紧吧?
女人摆摆手,对他说,没事,老毛病了。
男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世情冷漠啊!小芹感慨着,不管是夫妻也好,同伴也好,或者是临时结伴同行,作为男人,关心关心她又会怎样?小芹叹息着摇摇头。
他们下车后,又上来一对中年男女。男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女人文质彬彬谈吐优雅,一看就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上车后打开了摄像机。坐稳后,女人问男人,胸脯还疼不疼了?等你出差回来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男人摆摆手,不用,已经不疼了,可能是这两天太忙太累的缘故吧。
女人关切地说,以后你可得注意了,上了年纪,身体不饶人,工作要干,身体也要健康。
男人说,没办法,一工作起来就停不下,没……
女人打断他,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有?
男人把女人搂在怀里,遵命!老婆大人。
过了一会儿,男人对女人说,宝宝你不能太宠着他,要督促他好好学习。
女人点点头,温柔地应着。
男人又告诉女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记着不要太累了,累了一定要休息一会儿;渴了,一定要记着加油,记住了没有?
女人亲昵地靠在男人的肩头,记住了。
小芹听着有些糊涂,女人渴了不去喝水,而是去加油,她又不是汽车,加什么油?
男人还在嘱咐女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按绿色按钮。遇到紧急情况,要按红色按钮,由我来处理,听见了没有?
绿色按钮?红色按钮?女人是机器人不成?
小芹不禁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女人。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长发披肩,秀眉美目,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啊,她怎么会是机器人呢?
女人冲她甜甜地一笑,她……她……她还真是一个机器人!
那,他们的宝宝……
他们双双下车后,二黑和小芹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说什么好。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回家看儿子吧。二黑开着车,和小芹双双回了家。
未来·之二 世纪门之家
做生意赔了本,老婆也跟人跑了,我经常喝得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
这天,我又喝了酒,不过,这次喝得不多,没醉。出了饭店往家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家门,好不容易找到家门,一头跌了进去。
想不到家里有人,一个女人竟坐在我的家中!是老婆良心发现感到对不起我回了家?回家我也不要你!我揉了揉眼望向女人,这个女人比老婆年轻,还是个漂亮的美眉。
是我交了桃花运有女人上门找我?怪不得早上门外喜鹊喳喳叫唤。我正在胡思乱想,美眉过来扶我到沙发上坐下,对我说:先生,欢迎您来到“世纪门之家”。
等等,怎么我家变成了“世纪门之家”?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哪里是我家,分明是一家商店嘛。
美眉继续介绍:我们店里有亲情门……
我疑惑不解:你说什么门?
她给我解释:我们这里经营的不是生活中的应用门,而是心门。在飞速发展的时代,科技之门洞开,什么月球之门、航母之门、核试验之门,这门越开越宽越开越大,而人的心门,却越来越窄越来越小,甚至有的门已经关闭上锁。
我有同感。老婆不就是嫌我现在倒霉落魄就跟人跑了,向我关闭了爱情之门。
她接着说:我们有亲情门、爱情门、朋友门、孝顺门……
亲情门不需要,我现在孤身一人,爱自己就是爱家人;爱情门不着急,有了事业有了金钱,还愁没有女人上门?我现在迫切需要的是朋友门。我想重新开始,非常需要朋友的帮助。
真的灵验吗?我半信半疑。
她笑着说:你可以试试。
她给我抬来一扇朋友门,这门比我家的冰箱门小,比我家的微波炉门大,和我家的电脑屏幕差不多大。她让我把朋友的名字写在门上,只要一摁门上的开关,朋友就会出来,帮助我渡过难关。
我试着写上老刘的名字,老刘果然出来了。我对老刘说,我想从头开始,需要资金周转,你能不能先借给我点钱,我有了钱肯定还你。
老刘笑眯眯说:需要多少钱你说话,只要我有,咱俩谁跟谁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两天我找老刘借钱,老刘还说现在手头没钱,怎么现在有钱了?
我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只说先借一万。
老刘很痛快:我现在身上没带钱,你晚上来家取钱吧。
我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老刘走后,我又把老张的名字写上,老张也出来了。前两天老张说开连锁店拿不出钱来,今天宽松了,能挪出一两万来。
我再把小王的名字写上,一下出来三个小王,一个是刚考上却上不起大学的小王,他的父母都是村里的农民,在村子里借遍了,也没有凑够他上大学的费用,小王发奋读书,就是想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命运却不肯给他开门,使他痛不欲生。我在亲戚家见过小王,看小伙子积极上进,资助他上了大学,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第二个小王是他参加工作后,把第一个月开的工资都给了我,我说用不着,只要你走正道,孝敬父母就行。在我的劝说下,他给自己留下一点,其余的都给父母寄了回去;第三个小王是他成家以后,他和老婆都上班,生活也捉襟见肘,还要供一个孩子上学,他硬是省吃俭用给我还了钱。我不要也不行。他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能给予我帮助,向我敞开爱心之门,是我今生的福分。您的这份大恩大德,我将永世不忘。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人,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的这扇亲情门永远为您敞开。
前两天在路上碰见,他向我念叨生活不易,既要供孩子上学,还要应酬朋友们的婚丧嫁娶等。小王怕我向他借钱,当时的承诺早已烟消云散,我急忙躲开。
我思忖一会儿,就找第三个小王,我看他怎么说。小王出来说,虽然我挣钱不多,也好歹有几个朋友,总算凑了一万块钱,还推荐了一个朋友过来帮忙。
没想到我的困难就这么轻易解决了,我喜出望外,使劲一推门,“啪”的一声,我被惊醒了,我睁眼一看,原来我喝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才一推,把酒瓶子推到地上打碎了。
未来·之三 十字路口
老李和往常一样骑着电动车去上班。没想到在十字路口被人拦住,说他的电动车没有登记也没有标记“一丝不苟学校”的钢印,被勒令停车。
登记证老李有,前两天社区上门登记过,准备下了班去做标记。但老李拿不出“一丝不苟学校”发的毕业证书,当然打不上“一丝不苟学校”里的钢印。他必须到“一丝不苟学校”去学习,拿到学校发的毕业证书,打上钢印,才能骑车上路。
不能骑电动车上班,老李只好打的上班。老李家离厂里不近,每天骑电动车上班也得半个小时,要是坐公交,得一个多小时,赶上上下班高峰期,就得两个多小时,如果不幸遇上堵车,那就只能怨自己命苦了。
为了方便,老李买了一辆电动车。可现在,有了电动车却不能骑,你说老李气不气?都怪那个古镇长脑残,被博士洗了脑,非要让他到什么“一丝不苟学校”去上学。亏他们能想出来!
博士是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没想到古镇的交通秩序这么混乱,其混乱程度令他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在十字路口处,按说红灯亮了,不论是汽车、三轮车、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都该止步。可他看见,汽车停下了,等着变成绿灯再走;可有的三轮车、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却对红灯视而不见,依旧前行;不仅闯红灯,还和绿灯道的汽车电动车行人抢道行走,非常危险;一辆电动车开得飞快,左突右冲,别的电动车自行车纷纷退避三舍,骂声不绝。
十字路口处的警察也不闻不问,旁边站着的交通协管员,手中拿着一面小旗,也如摆设一般,放任车辆行人自由行走。
博士不解,上前询问警察,警察说,差不多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交通协管员也是这般口吻,我看着呢!不会出事。差不多就行。出了事再去疏导。
出了事再去疏导,那不晚了吗?
博士瞪大了眼睛向他们望去,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瘦小精干,明明两个人的相貌特征不一样,怎么都是差不多先生?
博士找到镇长,在镇上办了一个“一丝不苟学校”,让镇上的人到“一丝不苟学校”里去上学。如果没有“一丝不苟学校”发的毕业证,工人不能上班挣钱,老师不能上班教学生,警察不能上岗执勤,电动车、三轮车、自行车不能上街骑行。
没办法,老李硬着头皮重新上学。到了学校一看,这里采用电脑教学,老李还不会用电脑。老师教老李学电脑学打字。老李记不住五笔,老师又教他学拼音打字,打得老李头晕眼花打瞌睡。
老李不耐烦了,差不多就行了,干吗那么认真?
可“一丝不苟学校”一点也不马虎,真的是一丝不苟,还是耐心教老李学习。别人学得都挺认真。老李也下了决心,查字典问老师,也学会了简单地打字,学会了用电脑。
学了一阵,老李又坚持不下去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每天忙得团团转,哪里有时间泡在学校里?就是小时候上学,也没现在这么用功。老李想混个文凭草草结束,请老师吃饭贿赂老师,遭到老师的严词拒绝。这还不算,还给他延长了学时,惩罚了他。
老李终于拿到了毕业证书。这次重新学习,让老李受益匪浅。不仅拿到了毕业证书,还学会了用电脑、在电脑上打字,并且提高了自己的语文水平。最最关键的是,重塑了老李的做事态度,他也一丝不苟了。
老李发现,镇上的交通秩序好多了,再经过十字路口,警察指挥交通很负责,交通协管员口中的口哨声此起彼伏,严厉地向行人发出警告,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行人也不好意思抢着过马路了。
老李不禁奇怪,光靠一个“一丝不苟学校”就能这么管用?他向人们打听。原来不光是一个学校,监督管理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警察不负责任,在他管辖范围内出了事,不仅扣罚工资奖金,还得重新到“一丝不苟学校”上学。
老李终于可以骑着电动车上班了。走到十字路口,又被人拦住了。交通协管员问他有没有安装限速器。老李指着限速器说,早就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