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尖利的哭声直冲云霄,让人抑制不住的头皮发麻,大孩子强忍着的呜咽更让人心如刀绞。
很快,心里酸疼的妇人就已经和孩子们哭成一团。
而面对这一切,他们的顶梁柱却只能够在旁边安静站着,即使手指紧握,指甲断裂,也只能惩罚自己,没办法为家人带来任何粮食。
无能!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在他们的耳边呼喊,重复,却没有办法反驳。
时间到了。
安坐着的首领长长叹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并且在所有的注视下缓慢前行。
要去哪儿?灾民们无声的询问,一颗心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是期待,而另一边却是担忧。
称量的天平被放在下面,却没有一刻能够真正等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走路的同时,他说道,“我去试试能不能从守卫身上得到帮助。”
明明他要去的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但是在灾民的心里,他却仿佛是要去十八层地狱探险。
所有人捏紧了手指,所有人提高了心,目送他离开,将所有崇拜与期待都放在他的身上。
顶着背后的注视,他一步一步走的更稳了一些。
他承载着人们的希望,却还没有走近,就被守卫喝停了下来。
“停下!不要往前走了!”守卫捏紧了手中的长枪,冷着脸喊道。
安静的在原地停下脚步,任由守卫一步步的靠近自己,自始至终,首领脸上的平静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你想做什么?”守卫问道。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倒是首领依旧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眼角眉梢,话里行间的警惕。
仿佛两者是敌人,而非同伴!首领在心里想道,忍不住冷笑一声。
不过表面上,他却是一副憨厚神情,还带着几分百姓对于官兵近乎本能的恐惧,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
“我,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他开口问道。
守卫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又如何知道,你们好好的在外面等着,等大人的吩咐。”
说完后,他不看对方有些急切的表情,毫不犹豫的转身。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后的那一刻,背后之人的脸色就顿时收敛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更是深沉。
安静的站了一会儿,首领扯了扯嘴角,等到转身,却是一副无奈悲痛的模样。
他慢慢的往回走,表情纠结。
“怎么说?”灾民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轻叹了一声,首领避开了他们期待的目光。
“你们再等等,或许过一段时间就有人看到我们了。”
他虽然这样说着,语气却是纠纠结结,摆明了不相信自己。
灾民们互相对视,耳边的呜咽变得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让他们接受不了。
“只是一天可以等,却不知究竟要等几天…”
首领的声音裹着数不尽的愁思,幽幽的飘进他们的耳朵,刺激着他们本就忍到极致的心。
“我…不想等了!”
在一片安静中,有人突兀的开口喊道,一开始,他的语气还有几分不确定,但很快就只剩下了坚定。
他是认真的。
这样的认知在所有人的心里浮现,并不断扩大。
仿佛不过是瞬间,其他人立刻开口应和,即使率先说话的人言语含糊,他们也似乎什么都懂。
首领的眼皮动了动,眼神中有跳跃而起的火焰。
“可,以如今状况,我们不等又能如何呢。”首领说道,伴随着一声长叹。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率先开口的人已经彻底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他大不了现在走到首领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我们有这么多的人,手里也并没有之前积攒下来的家私,但是在如今城门紧闭,我们被拒绝进入的情况下,所有的财产都没有办法起到作用。”
“前几日,我们可以因为其他人的好心存活,吃饱穿暖,但是今天,甚至是以后,我们不会再遇到好心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我们继续选择等待,等到所有的食物都消化,所有的力气都消散,我们就算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不仅是我们!还有孩子们!我们的根会在这里断绝!”
他的表情狂热,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带着强烈的推动性!
人总是很容易受到周边情绪的影响,因此,旁边本还有些惶恐的人渐渐变得坚定,最后,他们的眼里燃起了一丛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这么顺利,首领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脸色胀红的人。
他本想感慨对方的敏锐,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以及伪装出来的性格,颤动的嘴唇又被他紧紧地抿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对方误会了他这一系列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只见他猛然间踹向旁边,将木材燃烧留下的痕迹踹散。
灰白色的尘烟袅袅,迅速的在空中扩散,形成无规则也无意义的形状,最后飘落在地。
他皱紧了眉,一脸严肃的开口强调道,“这几日,你是我们无形的首领,你应该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首领的身上。
无论男女老少,健康与否,他们的目光都异常纯粹,像是传说中能够加一切脏污都燃烧殆尽的金乌之火。
首领不自觉的眨动双眼,沉默片刻后干脆点头。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一死,那我们为何不拼一把呢!或许前面才是生的希望!”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声喊道。
他们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动静,如邪教一般的仪式自然被那些守卫看在眼里。
“他们在做什么?”有人开口问道,但是目光所及,他只能够看到众人摇头时飘起的发丝。
本想将这当成一件不需要多问的小事,但是渐渐传来的宣言却让他们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