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一直锦衣玉食的养着你，后宅里的那些手段也尽数交给了你，怎么现在，你却硬生生的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孙氏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她绕着周若言转了一圈，眼里是满满的茫然以及无法接受。
“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你蠢笨如猪，应当也能记住个一招两式的！”
周若言听不了这样的讽刺，双眼赤红的怒视着她，仿佛面前站着的压根就不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反倒是一个陌生人。
“那又如何，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笼络父亲的工具罢了！”周若言开口喊道，看着孙氏的目光里隐隐带了几分怨恨。
孙氏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存着要拉她一把的想法，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对方的心中，自己竟然是这般模样。
她忍不住踉跄了两下，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慢慢的站稳了身体。
“工具？”慢条斯理的重复着这一个词语，孙氏的眼里飞快的划过了一抹复杂。
“这就是你心中的想法？”她轻声问道。
周若言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但是那浑身散发的沉郁却清楚的表明了她心中的想法。
“好，可真是好啊，”孙氏低声喃喃，看着周若言的目光里再没了一开始的些许温情。
周若言用力的握紧了手掌，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想在这里抄劳什子佛经，”她理直气壮的开口说道，“你去帮我求求父亲，让他放我一马吧。”
看着她迅速转换的态度，就连孙氏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她扯了扯嘴角，刻意开口道，“你不过是我养着的工具罢了，我为何帮你。”
周若言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就变成了让人厌恶的理所当然。
“那又怎么样呢，”她开口说道，“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没有办法斩断的，你真的不帮我吗？”
听到这话，孙氏不由得沉默了许久，忍不住开口感慨道，“我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竟然有这般厚的脸皮，倒是让我十分惊讶。”
周若言的脸色青白变换，很快就被她强制性的压下去，眼里只有满满的哀求。
“您帮帮我吧，”周若言又一次开口道。
孙氏张了张嘴，吐露出来的却并不是周若言心中期待的话语。
“你连做出一副孝顺的样子都不肯，我又何必帮你，”孙氏说道，心里一直憋着的那一口气似乎一下子散开了。
晕倒醒来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思考，如今可算是想通了。
赵婆子跟在她身边最长，听到这话，眼皮子克制不住的跳了起来。
夫人这话不对！她心里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只是顺着自己的猜测往下想了想，赵婆子的心里就一阵心惊胆跳。
只是她察觉到的东西，周若言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依旧把孙氏这一句当成了单纯的气话。
“娘，”周若言强撑着一张笑脸，哀声喊道，“我孝顺呢，等我以后嫁了三皇子，成了三皇子妃，到时候，我一定给您撑腰。”
轻啧了一声，孙氏眼里飞快地划过了一抹感慨。
可能是因为曾经还在乎，所以她才能够对着这么个玩意也有着满腔的慈母心肠，现在心里也只剩下了对于自己之前眼光的怀疑。
一直没听到孙氏说话，周若言咬了咬牙，声音放的更软了一些。
“娘，您就帮我这一把，等我成了三皇子妃，我一定帮您把林姨娘给除去。”她开口说道，声音里慢慢的都是心狠毒辣。
孙氏没想到周若言心里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想法，她心里一惊。
“你在说什么胡话！”孙氏斥责道，但是眼神里却有着隐隐约约的意动。
周若言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说出的话越发的殷勤露骨，心里那唯一的柔软更是彻底消失不见。
现在的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近在眼前的富贵，整个人都陷入了魔障之中。
听着她的斥责，周若言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她又低声引诱了两句，很快就让孙氏变了想法。
“只有这一次，”孙氏缓了缓冷沉的脸色，低声说道，“你若是没有办法成为三皇子妃，这周二小姐你也别当了，趁早找一个姑子庙住着去吧。”
听到姑子庙，周若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曾经出于好奇和身边伺候的丫鬟询问过两句，自然知道那姑子庙里的人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周若言只想每天锦衣玉食，受着别人的伺候，一点都不像自己挑水做菜。
“你放心好了，”周若言扯了扯唇角，低声说道。
孙氏最后又看了一眼背后那若隐若现的佛像，随即便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她曾经也在这佛堂里住了不少日子，如今闻到这檀香味便有些头疼，更不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经文了。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周若言的心情也就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她看了看那被溅上了不少墨点的纸张，眼中虽然有些排斥，却也并不是一点都不能接受了。
周父从宫中回来，便被赵婆子引到了孙氏的面前。
可能孙氏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这些天来因为操劳以及心中的恼怒，脸色差了许多，脸上起了不少的细纹。
周父早就已经对她不耐烦了，更不用说她还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
“有什么事？”周父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目光飞快的在她的脸上划过。
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冷漠，孙氏的心脏颤动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殷勤的走到周父的面前，抬手便要替他脱去外衣。
但是孙氏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手伸过去的那一瞬间，周父竟然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手掌伸在空荡荡的空气之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曾经以为，周父就算心中对自己不满，也应当有所顾虑，毕竟自己可不是那些任打任骂的女人，她可是州府的周若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