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鹿书院开学,苏唐却不能亲自去送济哥儿,那天贵妃突然在早上吃饭时,想到她很长时间没来到宫廷,在饭桌上问了这一句。昨天晚上一夜温存,让明宗心情很好,当时便道:“这有什么?定是新年时贪玩了,我直接让人叫一声就行了!”
苏唐在家里面穿好衣服,刚准备出门,就叫人给截了胡,马车头一转往宫门口,每个月都必须来个三四次,经常守在门口的人早就熟悉了,也不用腰牌,只要在里面一说,外面的人就扯动铁栏杆放了行。
贵妃笑着给明宗伺候的饭食,摇摇头,似是感叹道:“可不就是嘛,这一眨眼时间,她都是个大姑娘了,我看您的小内库马上就要给他准备好成亲用的嫁妆了。”
嫁一个公主原先是要从户部出嫁妆,都是有祖宗规定死的,其中按照他们那些规格的大块头家具,到现在早就不流行了,要是公主母妃受点宠都能从皇帝的内库得到点四有补助,最起码也要减京城最时兴的家具打造一套吧。
贵妃这会儿就是先跟明宗通通气,叫他知道这个女儿已经大了,可得考虑一下嫁人的事儿了,她才好继续安排一下下面的事儿呀。
“好,先叫人准备着!”明宗被贵妃逗笑了,大手一挥,放下这一言,接下来他还有是大朝会,小朝会,整日里的不停,又不能擅自停下来,否则就是愧对祖宗先法,明宗过得比较窝囊,终究还是顶不住朝臣给他的压力,把李老将军官复原职了。
心里面压抑的火,只有到后宫才有这么多解语花,新来的余美人就是因为特别善解人意,所以才被宠幸的,如果贵妃也没有失宠,而是在这后宫里跟余美人平分了秋色。
明宗自以为对两个美人都是好的,实际上他也不想想,以前都是贵妃一家独秀,这会才突然冒出来个有皇子的余美人,怎么能让贵妃心安?
送走了明宗之后,她就立马招来的严嬷嬷,询问道:“最近宁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贵妃联合溪王在朝廷上的拥簇者,给宁王乱泼污水,卸了他的职位。
也不知道宁王自己是认命了,还是另有什么打算?竟然整日里都呆在家里,最多上山上去打过猎。
严嬷嬷就负责她在宫中和宫外的情报线,立刻回答道:“宁王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都会翻墙去公主府里。”
贵妃妩媚的摸着手中的毛领,淡淡的飞起的一抹不屑:“她倒是个有本事的,能把男人勾到手里,那我就再推她一把吧!”
“你要我早上和宁王一起出去逛街!”苏唐问,这会不会太张扬了,只要自己和宁王出去,马上这一城的人都会知道,他虽然很希望跟您宁王早一点在一起,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引得圣人瞩目。
贵妃瞧着她满脸的疑惑,慢慢的开口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怕夜长梦多吗?早点确定下来,也早点安心呀!”
苏唐心里面暗暗嘀咕,这么早定下来,到底安的是谁的声音都说不定呢。
不过显然,贵妃的意愿不会以她的事情而转移,显然她现在已经快要疯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自贵妃自己都弄不清楚,明明他已经打通了明宗那里的眼线,宁王也让他打击的抬不起头,她却觉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所以她现在为了满足自己,急迫的想让自己的儿子真正的登上皇位,让自己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了这个目标,他将利用一切,包括苏唐,这个看似很喜欢的女儿。
一大早,厨房里边提了两桶热水,打开妆匣,各式各色的首饰,群枝交错,海瑶支起两面铜镜,从仙鹤铜熏笼中取下昨日放下的衣服,里面燃的是香而不腻的茉莉花粉,在里面蒸过一会儿,就叫海清把它熨平整了,送过来,穿上青香又宁静。
外面也有喧嚣声,苏唐睁开眼睛,小丫头往外面去瞧,步履轻轻的,要不是这里一个人影闪过,这真真没有脚步声的。
宁王慢慢走进来,半揽了苏唐入怀,一起瞧着铜镜里面的人,一红一黑显得格外的般配,苏唐把他的手挡了回去,踩在羊皮垫子上,有着海清替她梳妆,懒洋洋的说:“我不是叫你在外面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宁王也不嫌弃被推开,伸手握住了她光滑的秀发,让他们在手上一圈一圈的绕着圈,跟把头发全部收到了一起又忽然松开,微笑着看他们抖动又弹起的模样,“我一大早就为你起来了,你就会说这么一句绝情的话吗!”
苏唐笑了两声,坚决不肯理他,一层层的油脂抹上了脸,最后的是从平阳府带来的那个鸭蛋粉,这个粉是真心好用,扑上去薄薄的了一层也好推展开。
财哥儿一叫奶娘放下,就飞快的跑向苏唐,撅着屁股爬上垫子,他总疑心镜子里面也有另一个姐姐,所以不光对着苏唐笑,对着镜子里面的人也笑,
财哥儿周身叫打扮的像个红包似的,他俩个人穿的都是红的,他一个小孩子叫苏唐的的袖子一遮就不见了,躲在后面笑嘻嘻的,还以为在跟他玩游戏。
披了一身白狐裘,外面转了一圈金丝珍珠,她还小,穿不得牡丹纹路的老气,忘了水红色的镂金宫缎,带了一套全的红宝石头面。
这一路都是挤挤挨挨的,但是有后面的士兵护卫着,总不会叫人挤到了他们身上去,就是平常的百姓,给认得他们的衣服非一般人绝对穿不起的,都自觉的往旁边躲着去,既是新年,就少不了访亲拜友的群众,世上小姐也能出去转一转,至少苏唐就已经瞧见不少跟她差不多衣着的贵女。
大家彼此之间微微点头,就权当是礼节,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彼此远去,他们身边偶尔也有儿郎陪着,大多都是哥哥弟弟之类的。
苏唐忍不住瞥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宁王,见他一脸兴致勃勃,忍不住捶了他:“你表现的这般斜眼说有什么用,人家只当你是我哥呢!”
“我本来就是你的哥哥,”在前面加个情字就可以了,只不过这话林王是不敢再苏唐面前直接说出口的,要不然就不是一记锤了,而是时间上爪挠了。
这一天寺院寺庙的一路上都是火爆非凡,稍微有点名气的,台阶都叫人给踩扁了,对于平常的百姓以及商户来说,每一天的头像都是必争的内容,要是皇觉寺初一那天的头香是由圣人亲自插上的。
沿途叫卖着各种各样的杂耍艺人,还有在这么冷的天,还敢露肚脐的波斯艺人,那些女人简直跟蛇一样,慢慢扭动着腰肢,有着似水般的波纹,叫他瞧着很多个男的往那边都望直了眼,笑着指了送给宁王看:“一大早就能享受到的眼福,你确定不看一看!”
这句话实际上是揶揄,但是宁王敢保证,他要是真的敢往那边看上一眼,马上就会有脚踩在自己的脚上,瞧着苏唐已经在开始比划他脚的位置了。
见宁王当真是连头都没偏一次,苏唐这才满意的笑一笑,又假装正经道:“新奇的东西人家总要看一眼的,你这样太端着,是不是显得假了!”
宁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是要让她看还是不看呢,哪一个结果都不得她的心,这小妖精也太难照顾了些。
苏唐却不管他了,只一味的任着自己开心了就好,买了个冰糖葫芦和糖人画,幸好他还记得丫头们的嘱咐,外面不干净的东西不要禁嘴,但是忍不住买来玩玩也是挺好的,本来玩的正高兴呢,突然有一道视线,针一样的射在她和宁王靠近的那个肩膀上,苏唐探头一看,那个地方只余了一圈红色的背影,几个匆匆间,就从人海中消失不见了。
宁王虽然没有任何过错,还是叫苏唐踩了一下脚,拿糖葫芦戳着那个背影,离开的方向点给他看:“又是你的仰慕者,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刀子要捅过来,是不是你的错!”
此情此际,宁王除了低头认错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谁叫自己就喜欢她一个人呀。
天边的阳光却还是大大的,烘烤得人暖洋洋的,却叫着一阵又一阵的风给破坏了,刚刚晒的一点暖气,叫着风一吹,骨头都给刮凉了,这边有卖了热腾腾的牛肉面,羊骨子面的,生意最火爆着呢,门口收钱的抓着钱就往钱箱子里面放,咣当咣当的吵个不停,街边的花儿过来卖的老妇看到几枚铜板入上,也能露出个会心的笑容。
街上多的是穿金戴银的小姑娘,携了自家人的手不住的拿眼去瞧街上的各色时鲜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