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忙道:“这倒没有。出去了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
赋云舒了一口气,便又问:“他现在在何处?书房吗?我去看看他。”
曼曼只得拦住她道:“不必了,他不在府内。回来之后,又出去了。”
“又去哪儿了?”
曼曼怯怯地望她一眼,缓缓道:“小姐,你可别生气啊……殿下回来后,就只让那个苏昭惠服侍,也不知说了什么,在书房呆了一阵子,殿下就又带着她出去了。所以,就连唐原也不知道殿下又去哪儿了!”
赋云本已放下,但听到这里,脑中又是“轰”地一声,想起那夜他们深夜牵手的情形!
心里仿佛憋着一股气,酸的、苦的,来回翻腾。
赋云忍耐不住,便立刻往外走,怒气道:“我去看看殿下。”
曼曼心中也是生气,但还得赶紧劝住她道:“小姐,殿下你这会儿又不在府内,我们又不知他去了哪里,往哪儿见他!”
赋云一下子怔住,呆呆地在那里站了片刻,愤怒之中又生出一丝凄苦,急得原地顿足,道:“那……那我就任由他们两个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要干什么?”
曼曼只得道:“只有等他们回来后再问……也许是出去办正事呢!”
“正事?!”赋云也希望是这样。
可若真的是办正事,梁思让肯定是带着唐原一起出去啊!
再加上,只要一想到他们深夜牵手的样子,赋云就觉得一切岌岌可危!
赋云怒火攻心,狠狠一甩头冲到床边坐下道:“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哪怕明天就过来跟我说,他想立她为侧妃我也不怕!”
曼曼知她是真动了怒,连忙赶过去劝道:“这也不至于吧……我也就是觉得那个苏昭惠看着有些妖妖调调,像是对殿下居心不良。她不知检点,殿下又素来心大,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赋云赌气道:“也许,殿下就喜欢她这样呢!你可不敢骂她,指不定明天就是侧妃了!”
曼曼冷笑道:“苏昭惠身份不明,想当侧妃哪那么容易!况且,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的为人……”赋云想到梁思让一向直率坦白,不看重出身。
既然如此,他若当真喜欢苏昭惠,也肯定会不在乎她的出身了……
赋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着了,怕得抓住曼曼的手道:“殿下以前从来不这样!他什么都跟我说,什么都要问我,他不喜欢我有事瞒着他,不许我神神秘秘的,可是你说,为什么现在他自己神神秘秘的?”
曼曼想了想,也觉得最近这几日的梁思让变得深沉了许久,不禁道:“也许……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也许是他变心了呢!”赋云才刚说到这里,就觉得似是大祸临头了,“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曼曼忙道:“怎么会,无论如何,殿下还是最喜欢小姐的……”
赋云眸中含泪,心头含恨地摇了摇头道:“最喜欢我又如何,若他还喜欢别的女子,那可比变心更残忍!”
她一旦胡思乱想起来,非把所有的境况想到最坏的那一层不可,又委屈又痛恨地哭道:“曼曼,我不会容许殿下立侧妃的,纵使别的王爷都有,纵使连我爹爹也不只我娘一个女人,可我绝不会当一个通情达理的王妃……若是殿下他真敢这样,我就……我就!”
她想像过那个场面,与梁思让决裂,可是昔日的感情,又岂能一笔购销!
只是想,她都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曼曼其实也只是因为对苏昭惠不满,而那么提了一嘴,没想到会引得赋云如此激动。
她也实在后悔自己多嘴,只得连声劝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成婚没多长时间,正是感情好的时候,殿下不会这样的。”
赋云此时却也听不进劝,只是一味地将事情往坏处想,又气又哭地道:“你知道吗?我曾跟陛下说,我会是殿下的唯一……陛下当时说,愿我永远是殿下的唯一,可是转眼之间,我就不是了……”
“小姐——”曼曼哀求似地劝道,“你先别这样,等到明天见过殿下之后再说,好不好?”
赋云真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可是他不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找到他,只得先哭哭啼啼地睡下。
可她又怎么睡得着!
她只是不断地想自己与梁思让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空明山初遇到芳心暗许地等待,再到重遇时的误解与厌恶,还有在渐渐了解之后的情根深重……
想到后来,她慢慢地放下心来,只觉得自己和梁思让之间感情之深厚,绝对不是一个苏昭惠破坏得了的!
直至想通了这些,她才沉沉地睡了那么一会儿。
可是第二天依旧不见梁思让,这不免又令她焦躁了起来。
她正想着该去哪里找他时,穆令名过来找她。
赋云还以为他会带来一些和梁思让相关的消息,谁知两人一见面,穆令名反倒问:“昭王殿下在何处?”
赋云只得道:“他一早就出去了,你找他何事?”
穆令名急得道:“我过来是受爹爹嘱托,跟殿下商量一些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现在满京城的官都在传,说是陛下身中奇毒,连松年先生都解不了。所以,高大人过来劝爹爹,一起上书请陛下立皇长子为太子,将来由昭王、高婕妤还有皇后共同辅佐!爹爹的意思是过来让我跟殿下商量一下,看这是不是殿下的意思!”
赋云一听倒呆住了,一边是想陛下的身体状况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另一边又想怎么事情看起来像是和恒王毫无关系,倒像昭王才是幕后主使?
赋云再往深处稍稍一想,就吓得一头冷汗,心道,这肯定又是恒王的阴谋,便连忙道:“哥哥,这件事我们家绝对不可卷进去!你叫爹爹也劝一劝高大人,叫他也不要管!”
穆令名皱着眉,心中虽急,却也是有条不紊地道:“你也是知道咱们爹爹脾气,最不爱管朝政的上的事。不过这一回,若是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皇长子年幼,昭王是陛下最为宠信的兄弟,高婕妤是皇长子养母,他们肯定是要辅佐皇长子的。而昭王又是爹爹的女婿,高婕妤又是高大人的女儿,你叫他们二人怎么可能不管!就算他们不管,在世人看来他们也在管。”
赋云心乱如麻,急得满屋子胡乱徘徊,一直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陛下有事,难道最该有所行动的不应该是恒王么?怎么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与他无关!”
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就只能站在那里往额头上乱敲……
穆令名看她这样,反倒觉得奇怪,“小妹,若真是陛下有个好歹,为着江山稳固,殿下是该这么做的。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的事是不是真的?陛下怎么会身中奇毒呢?”
赋云满目惊惶地望他一眼,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穆令名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奇怪之下,沉下心来好好想了想,心头也是一凛,怔怔地道:“是啊,陛下不是病了,而是身中‘奇毒’啊!他会中毒,那肯定就是有人下毒。他是陛下,一食一饮,都有无数人照顾,能给他下毒的人唯有陛下所信任的人!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又对……昭王最有利……”
赋云一个激灵,盯着穆令名道:“连你也会这样想,那旁人……”
穆令名沉着地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怕天下人都会这么想……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穆令名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照实道:“在天下人眼里,昭王有过杀兄的先例!”
赋云心中一阵绝望,痛苦地支着头道:“也许此时坊间已有人说,昭王是皇子中最有野心的那一个,先是联手陛下铲除静王,在博得陛下信任后,又铲除陛下,最终权倾天下!皇长子年幼,他随手可以废而自立……”
这样一讲,真是怎么想怎么合情且合理……
“可是殿下不是那样的人……”穆令名感慨地道,“天下又有几人知道真正的他!”
“我知道!”赋云心头一阵冲动,“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找殿下……我要在天下人误解他之前,在他被人利用之前,去救他!哥哥,那你……”她转头望着他,一时不知又该如何料理他这边的事。
穆令名便道:“你只管去找殿下,我自会稳住爹爹和高大人!”
有这样叫人放心的哥哥,赋云真的忍不住要心里谢天谢地。
和哥哥道了一别,赋云便立刻来到外府找到唐原,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梁思让的去向。
唐原去了许久,带回来的消息,竟然说是梁思让正在恒王府中!
这个消息令赋云担忧疑惑了好一会儿,想不通梁思让此时去恒王府中到底是何目的,但她也顾不了许多,赶紧赶过去了。
恒王府的下人引着赋云来到花园里的一个凉亭前,赋云举目一望,只见梁思让正在亭中坐着,和恒王饮茶谈笑,而穆和月与苏昭惠则在一旁烧水沏茶,好不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