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为了让她陪着去趟游乐园就一天不吃饭,全心想要亲近她的那个小孩子了。
如今他早已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有着独立的人格和思想,不会再受她的摆布。
“呵。你也知道怕啊?”
裴欧冷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如果不是奶奶,他大概已经堕|落的不成样子了吧?
“奶奶她虽然去世了,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任由你胡说的!”
“如果你还记得是我母亲的话,就不要打着虚伪的旗子来对我关东关西,因为那只会耗尽我对你仅存的耐心而已!”
裴欧对待工作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对待他的父母,他却忍不住暴躁。之所以会造就他如今暴虐无常的性格,与他的父母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奶奶和施绯羽是他心中的最为神圣的不容污蔑的,一旦挑战他的底线,无论是谁,他也不会退让半分!
心知犯了儿子的大忌,林岚脸色微白,很是难堪,面对儿子此时怒目相对的态度,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贪图一时口舌之快。“不说就不说。”
林岚硬着头皮为自己搬来一把梯子道:
“你大了,有自己的注意了。我也不该总是把你当成孩子,担心这担心那的。”
“我先走了,你别只顾着忙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说着,林岚自顾站起身来,取过桌上自己的手提包,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对于林岚临行前‘慈母’般的叮嘱,裴欧嗤之以鼻,没有回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望向那个雍容的背影。
只是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天气一样,狂躁阴郁,想要好好发泄一场!
施绯羽刚走进办公室不久,李逸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谨慎的关上门,在她跟前低语几句,施绯羽的脸色骤然巨变。
“你说的是真的?”一双潋滟的美目,瞳孔大张,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李逸面孔。
在施绯羽充满诧异的目光中,李逸慎重的点点头,语气坚定的道:
“已经找人确定过了。”
“他怎么能够变得如此狠心?那可是他自己的孩子啊?”施绯羽震惊的道。
最近因为调查公司账务的事情,许多人已经做贼心虚,于是施绯羽便与他商量,利用那些人的心虚,从中做一些文章,设下一关关的陷阱,没想到果真有人沉不住气,自露出马脚。
随着一些人的暴露,更多于此相关的人也被牵扯进来,甚至结果让他们始料未及。
“傅明的妻子现在状况怎么样?”
据他们的人暗自观察数十日,发现傅明的现任妻子似乎对金钱很是挥霍无度,为此在公开场合,傅明也没少与之争吵。原因就是看不惯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为。
而傅明的现任妻子也不是个善茬,每当傅明说她,她总是会拿傅明的前妻堵他,不顾场合与他大吵大闹,指责他偷偷把很大一笔钱都转给了他的前妻,自己花点‘小钱’他就心疼了。
一向注重声誉的傅明,大多时候都会选择顺从,不再与她争执,给她买各种名牌,直到她高兴满意为止。
顺着这条线,施绯羽直觉傅明的妻子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有句俗语说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既然傅明擅于隐藏自己,外壁堡垒锻造的这样牢不可破,就只有从内部入手。
而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就在今天上午,傅明陪着现任妻子做产检,两人因为钱财的事,再度起了争执,当即那个女人就要挟傅明,说有证据举证他私自挪用公款,结果与傅明大打出手,在拉扯的过程中,女人被傅明推向马路,一辆汽车从她对面急驶而过,结果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听着李逸的复述,施绯羽感觉心底阵阵发寒,身子不自觉的轻抖着。
一个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看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从前她以为,傅明不过只是贪恋权势,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由于今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对他定义了。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施绯羽紧抓住李逸的胳膊急切道:
“李哥,你抓紧派两个人盯着那个女人的情况!我担心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握有证据的话,傅明很可能为此铤而走险。”
李逸神色一变,刚才忙着跟她汇报此事,竟疏忽了这点。
考虑到傅明作为那个女人的丈夫,没有监控录像的情况下,女人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警察无法取证,所以只得暂时定性为意外,没有对傅明拘捕。施绯羽接着道:
“不论那个女人对我们的事情有多大的帮助,但是扼制有人蓄意犯罪是十分必要的!”
“恩!我明白了。”
李逸皱着眉点点头,对施绯羽道:
“那个女人救治的地方,是巧是心蕾所在的医院。”
“我这就跟她打电话,让她叮嘱护士多去观察她的情况,尽量避免外来人的接触。”
“这样再好不过了!”施绯羽欣慰的对李逸道:
“李哥,你快去打电话吧,让嫂子也不要涉及太深。”以免到时缠上不必要的麻烦。
“恩,我知道。”
李逸表情十分慎重,转身走出办公室,准备给妻子庄心蕾说明眼下的情况。
望着关上的门扉,施绯羽的心,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明白自己此时做得事情没错,但是在一些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时,她心中又不禁变得有些疑惑。
随着着审计事务所的工作逐步深入开展,也查询到公司财务部出现的弊端,于是乎,她就将近三年的财务情况提升到五年以前。
从中发现,在她父亲生前,公司内部就出现过很多留有疑点的漏洞,她很疑惑以父亲那种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通过跟李逸的谈话,她才明白,爸爸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跟他共事的股东,大都是当年关系不错的朋友,因此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让人去翻查公司的账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