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部队随即赶到了,在秦易行云流水的操作下,将毛球怪熟练地肢解了。
对付这种怪物,他们熟练得令人害怕!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边关究竟经历了什么。
清理完战场,他们将秦玉和姬暮雪护送回了乌尔萨林城。
姬暮雪看着城里的滚滚狼烟和堆叠如山的尸体,她的眼里充满了血,望着自己死去的子民,喉咙里像是被块铁石梗住一般,一时间发不出半点声音。
二皇子行了个礼,说道:“公主殿下,我此次前来是护送太子回国的。”
姬暮雪半晌才回过神:“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公主殿下,还有一事,绝尘珠也请奉还。”
“绝尘珠在祭台之上。”
祭台下的尸体堆到了祭台之上,看守祭台的卫兵大都尸身不全地匍匐在祭台之上,残肢挂在了楼梯上,而萨满的尸体被悬挂在了第九层,模糊不清的面容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因为大火,祭台已经被烧成了黑炭色,二皇子的部下踩着一踏就碎的楼梯艰难爬上了顶层。
并没有见到任何珠子。
姬暮雪淡定地站在祭台之下,像是早有预料,对秦易说道:“二殿下放心,我姬暮雪定找回绝尘珠,不日便将绝尘珠完璧归赵。”
二皇子没有为难姬暮雪:“那劳烦公主亲笔一封书信差人送往海云城,言明状况。”
“这是自然。”姬暮雪突然平静地十分可怕,就像是大海一般深不可测,明明已是暗潮涌动,表面却是风平浪静。
姬暮雪的目光停留在了秦玉身上。
二皇子看了眼姬暮雪,又看了眼秦玉,识趣地带人避开去整理车队,留给他们二人告别的机会。
秦玉和姬暮雪没有说话,两人肩并肩,默契地沿着尸体之间的道路向前走着。
红丝绸墙被鲜血浸染了,上面挂着数不清的名字,本来是人们最美的愿望和梦中最想相会的人名,如今却被鲜血染地看不清名字了。
姬暮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强。翟国子民就是她心中的逆鳞,她虽心痛,却不再悲伤,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
姬暮雪挤出一抹惨淡而礼貌的笑容:“本来想带太子殿下回翟国国都游玩一番,如今看来只能以后了。”
“没关系,随时都可以,”秦玉尴尬挠了挠头,“你知道,我这人无所事事的,也很闲。”
“好,等我清理完万世宗,就去东岳找你。”
“清理完万世宗”几个字,姬暮雪说得十分轻巧,仿佛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日常小事。
秦玉看着姬暮雪坚定地模样,点了点头。
姬暮雪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绢,手绢是青丝织的,虽然一看就是姑娘用的材质,但却如姬暮雪一般素雅淡泊,颜色深沉,丝毫没有精致的绣花,里面包裹着东西。
“这是绝尘珠。”姬暮雪小声说道。
秦玉惊讶道:“不是被万世宗窃取了吗?”
“祭神大典后我就派人悄悄将它掉包了,我不信任二皇子,所以将它交给你。”
秦玉接过被手绢包裹的绝尘珠,于他而言,自己接过的不仅是绝尘珠,更是姬暮雪的信任。
他知道姬暮雪是个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从见姬暮雪第一面开始,她就用礼节与冷淡伪装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一脸泰然自若。
因为她是翟国的公主,因为有无数子民信仰着她,所以她不能畏惧,也不能犯错。
对于姬暮雪而言,这种信任是很奢侈的,把珍贵的东西交到别人的手里是不理智的。
但是她为自己找了许多理由。
例如秦玉在东岳国没有权势,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如果秦玉想要继位,选择翟国做靠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秦玉与翟国,与她,是利益共同息息相关的,秦玉没有理由会背叛翟国,背叛她。
例如,根据她这一路的观察,秦玉虽然行事出格,但本质还是不错的。
例如,秦玉似乎真的对绝尘珠没有什么兴趣……
找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找到那个理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把秦玉当作了与众不同的存在。
“这个。”秦玉也掏出了姬暮雪交给他的令牌,归还给姬暮雪。
姬暮雪接过令牌,内心有些动摇,稍稍有些后怕,自己竟然将令牌都交给了秦玉。
纵使当时事态紧急,也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怎么了?”秦玉问到正在发呆的姬暮雪。
姬暮雪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二皇子做事雷厉风行,想必已经整理好了车队,我们回去吧。”
“好。”
路上姬暮雪说:“乌尔萨林城有太多后事要处理,我就不送你们了。”
秦玉点了点头。
二皇子速度果然很快,车马已经等候在了城门。
秦玉上了马车,凝香在车内准备了许多糕点,都是些翟国小吃,一看就是紫鸢送的。
车队在二皇子的护送下驶出了乌尔萨林城,朝着东岳边关驶去。
秦玉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晃,一路颠颠簸簸,他却没有反应,拉开车帘,望着窗外的草野发呆。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列骑兵从后面追赶而来,停在了前面的小山丘上。
为首的那匹骏马异常剽悍,骑在上面的人,身影十分熟悉,她一身戎装,身姿挺拔,阳光洒在她的盔甲上,光彩夺目。
九天神凤乖巧地立在她的肩头,她朝马车内的秦玉挥了挥手,两列骑兵列阵行礼,为秦玉他们送行。
秦玉也朝她挥了挥手,她扬起了马鞭,带着骑兵朝远方奔驰而去,在天空之下无拘无束的奔腾,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骑兵叫嚣着,他们不羁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秦玉明白,他和姬暮雪都要启程了。
车队马不停蹄地朝东岳行驶着。
二皇子加快了行程,因为这并不属于他该管的事务,但他不想将这任务交接出去,毕竟有太多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半夜,总算是抵达了二皇子的军营。
二皇子下马,走到了秦玉马车旁边。
“皇……”
二皇子压住了脱口而出的“皇兄”二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太子殿下,已到军营,还请下马。”
说完,马车内没有动静。
所有的列队的士兵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地一起盯着太子的马车。
秦易咳了咳,再次说道:“太子殿下,到了。”
还是没有反应。
“太子殿下!”秦易也有些不耐烦了,在这军队里他的威严可是盖过天的!
仍旧没有反应。
秦易心中大骂,随手一挥,差点把车帘给撕了!
车里坐着凝香,还有一个穿着太子衣裳的……
猪人?!
那猪人穿着秦玉的衣裳,极不合身,肚子因为扣不上而袒露在外面,他使劲挤出了个笑脸冲秦易憨憨笑着。
“你谁啊?”秦易忍不住问道。
猪人嘿嘿答道:“哼哧……大娃!”
“太子呢?”秦易大叫。
凝香哆哆嗦嗦回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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