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丰宁城的粮灾,秦玉和姬暮雪在院中品着茶。
“太子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前去探路的孙主事风尘仆仆从门外跑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一路高呼着。
秦玉吹了吹杯里的茶叶,不急不慢地说:“慢慢说,本宫好着呢。”
“是是是,殿下您好着呢,”孙主事敷衍了两句,面色凝重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前面凤翔城恐怕出现了兽潮!”
兽潮是整个中州大陆的噩梦,每百年便会爆发一次,届时群兽将会被邪灵所控,兽性大发,不死不灭,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殿下,我们不能再往凤翔城去了,为了殿下安危,我们还是改道鹰翔关绕道而行吧!”孙主事严词厉色说道。
“不能改道,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姬暮雪的语气没有往日的平静,有些微激。
按计划北上路过凤翔城便可到翟国与东岳的关口青坪关,然而改道东行将会往东数百里,从鹰翔关入翟国,至少耽搁半月之久。
姬暮雪她没有时间了,每拖一天,她就有可能失去数万子民!
孙主事摇了摇头,坚定站地在秦玉身边说道:“殿下不可以,我们必须改道,这可是绝尘珠啊!”
秦玉看了一眼身旁姬暮雪,平日里淡泊如水的她此刻攥紧了双手,紧握的拳头甚至有些发抖,上面青筋微露。
姬暮雪在心里犹豫着,如果秦玉决定改道,那她就不得不带着绝尘珠与秦玉分道扬镳,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翟国子民多等半个月!
但是如此一来,她就算是窃取了绝尘珠,届时说不定会引起两国的纠纷……
“好,那我们就按原路走,这不是有公主殿下在吗,公主殿下可是有九天神凤的。”秦玉轻描淡写地说道,冲姬暮雪微微一笑。
这句话让姬暮雪攥紧的双手放松了些,她似乎有些感激地望向秦玉,淡淡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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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与公主的马车按照原计划朝凤翔城驶去,经过了凤翔城。
这一路,并无异样。
马车颠颠簸簸地在林间小道上行进着,抖得人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忽然车队停了下来。
孙主事在帐外禀告道:“殿下,前面的路被封了。”
乡野外的道路本就是泥泞不堪,如今更是有几棵十围之木横七竖八地拦在路上。
秦玉从马车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松活松活了筋骨,奇怪地看了看那拦在路上的木头,走向了旁边的几株树桩。
四周的树木都好好的,毫无自然灾害的痕迹,那么肯定有人蓄意而为,而这切面并不像是用刀锯一类的利刃所切地那么平整,反而断得沟壑不平。
难道是被人一掌推到的?
秦玉揣摩了下那人的动作,后背一凉,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到这么粗的树?
“殿下,”霓裳轻飘飘走到秦玉身后,伸出她纤细的手帮秦玉揉着肩膀,“干嘛这么辛苦,回马车里休息吧,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此时,孙大人正组织着士兵有条不紊地对这些树木进行搬运。
这么粗的树干堆叠在路中间,清理起来并不容易,士兵们分成了几队,靠在树干上,一二一二地齐力推动着。
“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秦玉皱了皱眉,“这附近一点树林里的味道都没有,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霓裳勾着秦玉衣角,柔媚一笑:“没有不是更好吗,回车里奴家给你唱个小调,比虫鸣鸟叫有趣多了。”
突然一柄利剑从霓裳身后飞过,速度快得就似流星划过,剑气割掉了霓裳几根青丝。
霓裳笑盈盈的双眼里顿时饱含杀意,一如当时在杏村时那般凌厉。
剑落在了霓裳身旁的那根倒下的树干上,那是姬暮雪的佩剑。
奇怪的是那剑插在树干上,树干竟然流下了浑浊的血水,那血水十分浓稠,渐渐挥散着绿色的烟气,味道极为刺鼻。
随即,树干上的凹凸不平的纹路变得更为明显了,像是一条盘在树干上的蛇。
姬暮雪的佩剑飞回了姬暮雪的鸾轿之中,霓裳也收起了眼中的杀意,对姬暮雪笑道:“多谢公主殿下。”
鸾轿之中的姬暮雪严声说道:“所有人退后,别呆在树干旁。”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树干上的沟壑涌动了起来,倒下的粗木干像是活过来了般,上面耸动着数以万计的毒蛇,那些蛇像肠子般交错盘叠在一块,光滑的身子不停蠕动着。
它们齐齐睁开了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球十分渗人,像一只只黑色小虫子在上面跳来跳去。
一时间,它们齐刷刷张开了血盆大口,无数个尖锐的獠牙带着毒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四周的人群。
蛇口像撕裂一般张开,獠牙离秦玉只有分毫之差,冰冷的毒液溅到了他的脸上,霓裳用绫缎缠着秦玉,飞回了马车。
而那些搬运的树木的士兵却难逃一劫,他们甚至来不及召唤出自己的兽,就被这蛇堆给啃噬干净了,唯留下不绝于耳的惨叫。
这些蛇涌作了一堆,就像是个旋涡,不停将周围的人拉进它们的旋涡,一阵翻滚之后,只剩下根根白骨。
秦玉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皱紧了眉头,难道这就是兽潮?
“殿下!”孙主事召唤出了他的金毛犬,那是只九阶凡兽,在他的位置上能拥有一只九阶凡兽已经很不容易了,九阶凡兽也算是只准异兽级别的灵兽了。
他手握利刃站在秦玉身前,但此刻的他也并无把握,这如海水般涌来的蛇群,别说他的金毛犬只是只凡兽了,就算是异兽也无法抵抗这样的蛇海啊!
孙主事十分后悔没有阻止秦玉,早知如此,他就是拼死也要坚持上谏秦玉改道鹰翔关。
秦玉上次受的伤还未痊愈,他刚念想出《山海经》,还未开始念,便已经虚脱,无力的双脚有些站不稳,没想到上次受的伤后遗症如此之重。
霓裳从秦玉身后扶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吧,有我呢。”
秦玉望向霓裳,直到此刻,霓裳还能若无其事地柔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