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一直在盼着天亮,那样他可以进去房间,给她们送早餐,还可以小心翼翼地问她下一步怎么打算。他怕一夜过后,她会心软,轻易放过那个欺负她的人。
只是,在林栖的命运里,只要遇上木欣欣,他从来没有幸运过那个人。
今夜也是,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下来的正是那个人。
十年未见,他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林栖!我从没想过你会干这么小人的事!明知道欣欣爱的是我,还不依不饶!我们结婚十年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袁霜华刚下车就见到了让他记恨的主角。
“是啊,十年了,要不是这双时刻警惕着我的眼睛,我还真是认不出你来。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会自信点。”林栖哂笑。
“十年了,你一点长进没有,只会逞口舌之快。少说这些没用的,欣欣呢?”袁霜华内心焦急,没有心情和林栖打嘴架。
林栖抬起头看着楼上笑,路灯在他脸上撒下满面昏黄。
“这会想起欣欣来了。你应该问问你那跋扈的妈!不是她把她赶走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我妈连话都不多说,你嘴巴放干净点。”袁霜华眼露怒气。
“呵!”林栖轻笑,他就知道他妈不会告诉他真相,他也不准备告诉他。就让欣欣对你这个妈宝男越生气越早跟你死心才好。
“有什么好笑的!快说欣欣她们呢?”袁霜华讨厌林栖这副表情。
“那个。”林栖用手指了一扇窗户。
袁霜华看过去,灯黑着,他抬腿准备上楼。
“等等。你不想让她睡个好觉?”林栖喊住他。
袁霜华脚步一顿,接着又迈步向上。
“她今天白天晕倒了,就是因为疲劳过度,你确定现在要去把她喊醒吗?”林栖轻飘飘的话走传来。
“什么?晕倒了?”袁霜华回过头来高声问。
“出来,你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喊醒吗?”林栖说。
袁霜华想了想,还是出了楼门口,站回车旁边。
“你怎么知道她晕倒了?你什么时候开始骚扰欣欣的?”
林栖转转脑袋,好像遇到了难题,他的声音在袁霜华听起来依然锥心。
“这两个问题在一起问,你是关心欣欣,还是关心我?欣欣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既然这样不懂得珍惜,何不早日放手,还她自由。这才几年,你看看她哪里还有当初的一丝洒脱,满脸都是操劳。你可真是个称职的男人。”
林栖心里已经极度气愤,可是在他知道木欣欣的想法之前,他不能对着这个渣男泄私愤。他对他越愤怒,他就有可能转头对木欣欣迁怒。这个男人的心胸丝毫不让人有丁点的恭维。
“放手?都快过了半辈子了,你还在打着拆散我和欣欣的小算盘,我真想知道你内心到底有多龌龊,欣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袁霜华冷笑。
“你还知道我和欣欣是朋友!那你剥夺她和朋友联系的权利!龌龊比起来,我自叹不如!”林栖眼神冷冷。
“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欣欣跟朋友联系,也包括你!”袁霜华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时候你都会在自己脸上贴金。既然你不知道欣欣没有跟我联系,那又为什么问我什么时候重新遇到欣欣的?我真是为欣欣鸣不平,她为了你把所有都放弃了,你竟然连点感动之情都没有!我真觉得欣欣眼瞎了,会看上你这个自私狭隘的小人。”
两个人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大,一层的居民有老人觉轻的被吵醒了,起身到阳台上往外骂。
“大半夜的在别人楼下吵架,有没有一点道德!老人家睡着多不容易,你们要吵滚远点!”
两个相持对抗的男人少见地保持了同一动作,都闭嘴不言,只四目怒视。
夏日的深夜两个本该生死不再见的男人站在同一座楼下,守护着同一个愿望。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把家里收拾干净,不光东西,更重要的是人。如果你做不到,别想着这次我还会放手。”沉默良久后,林栖给出了警告,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你什么意思?”袁霜华声音暗暗,眼神晦暗不明,一把上去拉住林栖的领子,上去就是一拳。
林栖没有防备,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脸立刻火辣辣疼起来。
“你真不知好歹!”林栖隐声气怒。
两人无声地打成一团,很快都狼狈不堪。
得益于林栖平日健身,很快他就占了上风。
“木欣欣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孬种!”林栖一拳拳砸在袁霜华的胸口,“真想就这么打死你算了!一了百了!坑了欣欣一辈子。”
“呸!你不孬,你正人君子不结婚总惦记着别人的媳妇!”袁霜华腹部疼痛难忍,咬牙切齿双手护着胸口。
“知道你媳妇被人惦记着你还不知道珍惜!我真是为她不值。”林栖看着袁霜华没了还手的力气,打了几拳没意思,收手站起身。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放手!如果说爱,我比你的只多不少!当年你占了先机,现在却一步步在失去。”林栖弯腰,对上袁霜华的眼睛,“命运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你始终不懂,爱是给予,还是占有。这次我不会再放手,十几分钟前我还在怕她会伤心,现在看来,你给不了她依靠。”
“呸!你还有种说当年!我把交换生的机会让给你,竟然换来你恩将仇报!回来就对欣欣动不该有的心思!”袁霜华咬牙切齿。
“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动心思了!要不是我太心疼欣欣,怕她伤心,何至于现在的她跟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林栖起身靠在车上。
袁霜华也挣扎着坐起来:“你一个劲说我委屈了欣欣,又犯了你凡事臆想的毛病。我恨不能供起她来,你哪只眼睛看的到!”
林栖突然转头低眼去看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一身狼狈眉间憔悴眼神却因为谈及心爱的人柔和有光。
林栖被那道光刺痛了眼睛,回过头来,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委不委屈只有她最清楚。天亮了,我们俩一起去面对她,让她自己做抉择。”
“她是我老婆!你休想动非分之想!”袁霜华语气重重,警告意味浓浓。
“我动不动不重要,她怎么想重要。当年,我尊重了她的选择,今天,我也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林栖不再跟他争辩。
天空突然变得漆黑,林栖的墨目在漆黑中更加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