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宁哲怒极生悲,连声高呼。
这独角皑烟兽是他外祖母在他十五岁生日时所赠,颇通自己心意,极为爱惜。
如今被庞食吸干血肉惨死,心下悲痛不已,更对庞食恨之入骨。
巩叔则暗自心惊:这便是他那邪门功法了吧!吸食灵兽血肉,把灵力化为己用,当真残忍狠毒!
而这庞食饱餐过后,之前和两个炼神境之人混战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精神更胜刚才,竟突然使出了独角皑烟兽的挪移神通,欺身而上,来到巩叔身前。
巩叔措手不及,身子急闪,可仍是被庞食双掌拍了胸口一下,身子平平倒飞,摔倒在地,再不能起身。
一击得逞,庞食又掠到宁哲身边,右手钳住其咽喉,阴测测地说道:“小相公…不…小娘子,你要死要活?”
宁哲此时沙哑着嗓子说道:“要…杀要剐随…意,我死…我爹娘绝对会把你…挫骨扬灰!”
“啧啧啧…我早说过你宁家要大难临头了!到时候满门灭族,还怎么来杀我?”庞食满脸不屑道。
“你…你说什么?”宁哲又惊又怒道。
“我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别的一概不知。小娘子,咱们别废话了,让我来好好查查你的身子吧!”
庞食说完,满脸邪笑着就往宁哲怀里摸去。
宁哲此刻的羞愤已到极点,只想立刻就死了,也不愿受此侮辱。
庞食其人,一好吸食灵兽血肉,另一好便是干那些龌龊下流之事,加之现在,放眼周遭,无一人能搅了他的好事,于是便开始肆无忌惮,一门心思全在那宁哲身上。
殊不知在他背后不远,竟猛地飞出一个人,手持双刀平平地朝他扑来,正是双眼血红,拼尽全力的巩叔。
双刀已到身边,庞食才有所察觉,急忙回头,见到已被自己打伤的巩叔,竟还能奋起如此凶猛的一击,心下慌张不已。
他身子宽大,哪怕再使出独角皑烟兽的挪移神通,仍会受伤,于是索性不躲,扣在宁哲喉咙上的手一松,转身往后,伸出双掌,就要正面接招。
可忽然眼前一黑,头顶大树之上,不知何时跳下了一个人来。
这简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人骑在他脖子上,掏出短剑就向他眼睛刺来,刹那间右眼已然中剑。
庞食吃痛,怒吼一声,抵挡巩叔的手掌自然而然就往脖子上面去抓,早忘了巩叔的双刀已至。
“扑哧”一声,庞食双肋已被狠狠贯穿。
庞食此刻痛上加痛,但也没工夫去咆哮怒吼,浪费时间。只想着先把脖子上的那个卑鄙小人揪下来,免得自己仅存的一只眼睛再被他戳瞎。
囫囵间庞食抓到了一只手臂,随即马上拉住,就要往地上摔,那个骑在他脖子上的人眼看就要被砸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人急中生智,手中短剑往庞食脑门上一插。
此时庞食已拉住他手臂就要往地上掼,那人紧紧抓住匕首,以作缓冲。
只听到“刺啦”一声和“砰”的一响,那人还是被砸在了地上,可所幸并没有重伤昏厥,而另一边却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庞食此时的脸,被划出了一道大口,中了一剑的左眼竟从眼眶中流出,掉在了地上。
这口子从他那颗大头的左上划至右下,伤口处血肉外翻,可见白骨,十分吓人。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庞食大嘴里一边吐血一边大骂,可是身子终究挪动不了一步。
他此时头部重伤,神志不清,双肋还在被巩叔不停地用双刀劈砍,早已是强弩之末,只需再来一人随便补上一剑,便会立时死在当场。
蓦然间,寒光一闪,斜刺里杀出一个宁哲,手持长剑,挽了个剑花,颤声道:“去死!”
当下剑光大作,把庞食裹在其中,也把巩叔给逼出圈外。
银白剑光一沾庞食之身,霎时间变成了血红。
宁哲不断挥剑劈砍,庞食则渐渐从惨呼大叫变成没了动静,庞大的身躯,犹如断线木偶般任由宁哲斩杀。
宁哲毫无停手之意,边吼边杀,初时剑招还有章法,后来竟成了乱砍乱刺,纯作发泄。
“少爷!够了!停下吧!”趴在地上的巩叔勉强提气出言劝道。
宁哲闻言,手上一僵,长剑落地,整个人身上一软,坐倒在地,不住地喘气。
“少爷…你没事吧。”巩叔挣扎着起身,来到宁哲身边相问。
宁哲此刻脸上木然,喃喃道:“没事…”
巩叔不多去打扰,转身看向那个被庞食摔在地上之人——楚安,关切道:“小楚,你感觉如何?”
“巩叔放心,我死不了,只是背上疼。”楚安回道。
“多亏了你,我和少爷才能得救,我还得谢谢你呢!”
“只是其他叔叔…他们…都死了…”楚安黯然道。
巩叔长叹一声,走到那血肉模糊的庞食尸体边,拄着刀,对其连踢几脚,口中“恶贼狗贼”,不住地乱骂。
突然宁哲说话了:“老巩,把他们四个的尸体带上,我们马上回福江城!”
“少爷,您身上没事了?”巩叔问道。
“现在哪管得了这么多?你没听见那人死前说我宁家要大祸临头了吗?祖父他马上就要过寿辰,如真有人来寻衅,必在这几日行动!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报信!”
宁哲一边说着,一边已招来刚刚跑开的几只坐骑,把那四个护院的尸身往坐骑上放好了。
巩叔见状,便对楚安道:“小楚,今日事情紧急,我们就顾不得你,得马上回城去了。我给你些丹药,你自己回家疗伤吧。”
“我没大碍,巩叔你和宁少爷赶紧回去吧!”楚安说道。
“老巩!还没收拾好嘛?快走!”宁哲此时已翻身上了一匹坐骑,对着巩叔催道。
巩叔拍拍楚安肩膀,不再多话,也翻身上了一匹坐骑,二人拖着四具尸身,往福江城奔去。
楚安只望了望匆匆离去的二人,随后一口服下巩叔留下的几粒药丸,调息打坐了起来。
待到调息完毕,日头已近西山,他受伤不重,此刻已觉恢复大半,站起身来,深吸一气,顿觉精神舒畅,环顾四周,除他之外,只有庞食的尸身。
“巩叔他们走的太急,忘了掩埋这人的尸体了。”楚安自言自语道。
他走近那尸身,皱眉看着这庞食,恨恨道:“你坏事做尽,杀了我认识的几个叔叔,本该丢你在这儿喂狼!只是怕你有什么同伙,看到你的尸体,来找我和巩叔他们的麻烦,所以我才挖坑埋你的,别以为我是可怜你!”
说毕,他找来一柄遗弃在地的钢刀,不一会儿挖出一个大坑,拖着庞食尸体就往坑里拽。
“你怎么这么重!”
楚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庞食推进坑中,正坐在地上休息时,突然一念生起:他修为比巩叔他们要高,身上…身上一定有宝贝吧。
想到这儿,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要不要偷…不…据为己有?
不行!偷盗不是正路,靠偷来的东西修行…我不干!
可是此人生前一定是作恶多端,他靠偷别人的东西来增长修为,我为什么不能偷他的?
罢罢罢!若不把他的东西纳为己用,我这住在山野里的小子何时才能修到凝气境五重?
你的东西,归我啦!
此念一生,他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马上跳进坑里,在庞食身上摸索了起来。
“嘿!一个储物袋儿!”
“哇!两个!”
“他不会还有吧?我干脆把你扒光算了!”
楚安一不做二不休,真就把这庞食给扒光了。
“噫——满身肥肉,他到底吃了多少灵兽?”
楚安不由得想起庞食吸干独角皑烟兽的情景,心下一阵恶寒。
一番搜寻,发现庞食确实只有两个储物袋儿,不过楚安早已是心满意足,收起袋子,立刻往坑里填土,再覆上杂草灌木,随即一溜烟,往自家草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