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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苦肉计

跑了一圈,一群大老爷们出了一身透汗,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澡堂,脱光光的跳入了池子里,舒舒服服的泡起了热水澡。

此时正值秋末,寒气方降,大早上一身的筋骨活动开后,再泡上这么一个暖乎乎的热水澡,简直是人间幸事。

一群大老爷们坐在池子里,透过袅袅升腾的热气,相互聊着一些男人间的私密话题。

直到将身体都泡酥了,大家才各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摇摇晃晃的从池子里迈了出去,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回家去吃饭了。

吃过早饭后,大家分男女两拨,汇聚在一起说笑。

女的们围在餐桌旁,一边洗着碗碟,一边说着笑话,咯咯的笑声不断在厅堂中萦绕。

至于男人们则是去了爷爷金福童的屋中,金丰秀和二弟金熙秀摆开了围棋,杀得难分难解,剩下的人在一旁观战之余,说着些闲话,不时的指点两人一句。

这是一个典型的和睦而又热闹的韩国家庭……

周六的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许初夫妇两人在家中吃罢了晚饭,这才沐浴着夕阳余晖,告别父母驱车朝自己的新家赶去。

只是半路上,路上突发堵车,他们只能将车停下,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耐心的等了起来。

直到等了半个多小时,道路还没有通开,许初便有些按捺不住了,跟妻子交代了一句,起身下车,从无数车辆的缝隙中向前穿行了百多步,很快的就看到不远处的路中央歪七扭八的横着两辆汽车。一辆是拉货的大卡车,另一辆是白色的现代小轿车,两辆车的车头都有些明显的变形。

一群人正围在路中央,吵吵闹闹声正不断的从人群中传出来。

好像是出车祸了,怪不得会堵路呢。

许初心中有些好奇,想要过去看个热闹,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金恩晶跟了上来。

“我们也去瞧个热闹吧。”许初凑到金恩晶耳边小声的说道,金恩晶点头答应下来,抱着丈夫的手臂朝人群走去。

等走到近处,借着昏黄的夕阳余晖,许初才彻底看清了,原来果真是出了车祸,首先,那辆大卡车的车头灯粉碎,保险杠都坏的不成样子了,至于小轿车的模样更惨,半个车头都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不过,幸运的是,两辆车中并没有伤者存在。

人群中的吵闹声也越来越大,许初侧耳听了一会,心头微微有些发怔。感觉其中有一人的声音又尖又利,怎么听着是那么的熟悉。

他急忙揽着妻子挤进了人群,昏暗的夜色下,果真是有个熟人正捂着脑门跟对面的某个男子正大吵大闹。

双方声音高亢,污言秽语横飞,冲突十分的激烈。

咦?这不是马寅九嘛!

……原来,不久前,自马寅九的科长之位让许初给夺走后,马寅九的精神险些崩溃,他回去休息了一天,冷静下来后,恼火消散后,整个人转而被一股子羞愧给支配了。

想当初,课长之位还未尘埃落定之时,他就一副势在必得,非他莫属的姿态,几乎弄得整个办公室人尽皆知,与一些同事相处的时候得意洋洋地摆出了课长的架子。

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让他变成了办公室中最大的笑柄。

哪怕不用过脑子,他也清楚,那些同事现在恐怕暗地里正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一想到回去上班后必然会承受各种异样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接下来,他就想到辞职。

想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家中又没有沉重的负担,典型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就算是换一份工作也依旧能够养活自己,换个环境的话,也省得去承受周围异样的目光了……

所以,第二天,他考虑好了后,他去公司将辞职信一丢,灰溜溜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之后的日子里,许初再没有见过马寅九。

如今,不经意间,再次看到马寅九其人,尤其看到对方现在的装扮后,心中很是诧异。

以前,马寅九平日里总是西服笔挺,衣冠楚楚的模样,头发也梳理的油光发亮。现在呢,则是面色黝黑,头发蓬松,皱巴巴的工作服上满是一块块的油渍。身上披着一件起了毛刺的老旧皮夹,肩上搭着一条洗得发黄的白毛巾,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哪里还能看得出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办公室文员。

他现在正双手环抱,嘴里叼着一颗香烟,口中唾沫横飞,跟站在对面的一个满脸是血的西装男子吵得很凶。

听了几句,许初终于弄明白了,原来现在马寅九已经摇身变一变,成为了一个卡车司机,这一次拉货回城,一不小心跟对面的西装男轿车撞车了。

马寅九还好,看上去没有受伤,而对面的西装男虽然流了一脸的鲜血,但跟马寅九吵架的时候,声音依旧洪亮,气息粗壮,显见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不仅吵得挺凶,语气刻薄脏话连篇,还不时的推搡两下,一副随时都可能动手的样子,不过众人都看得清楚,这两个家伙也就嘴上说得厉害,其实都是色厉内荏的怂货,他们要是真敢动手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

“梦龙君,你是不是认得他们?”金恩晶瞥见丈夫脸上怪异的神情,立即猜到了几分,红唇凑到丈夫耳边小声的问道。

热气拂面,许初颔首,小声的回了一句:“卡车司机是我以前的同事。”

“同事?那我们要不要上去帮他一下?”金恩晶问道。

许初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

在他看来,马寅九现在的情形,和他对马寅九的了解,其人未必会想要跟他这个老同事相认啊!他若是贸然过去,说不定马寅九不仅不会感激他,反而还会惹来一肚子怨恨。

本来嘛!要是换成他落魄成这么一副模样,也不愿意和眼前的熟人见面。

金恩晶满是狐疑的哦了一声,却也没有多问什么,任由许初拉着退出了人群。

远处,一辆警车闪着红灯赶了过来。接着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穿过了拥堵的汽车,推开了人群走到了马寅九两人跟前。

旋即又一番折腾,在众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将横在路上的两辆汽车弄到了路边,开通了道路,围观群众这才纷纷离开,钻入了各自的汽车,原本拥堵的车流缓缓地移动开来。

马寅九双手被考着,坐在停靠在路边的警车中,心中憋屈的快要爆炸了,不由得透过车窗朝外望去,一辆辆各式各样的汽车从他眼前驶过。

突然,他目光一紧,透过一面降下的半截车窗,看到了一瞥熟悉的面孔。虽然仅是一错而过,又是侧面,但是还是认出了那人。

是他!!!

就是他!将自己到手的课长之位夺了过去,让他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是充满了恨意,如今再次看到对方那张憨厚朴实的面容,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蓦地,他不自觉的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当初明明是错不在他,可是现在感觉是他做错了似的,弄得他不好意思与之相认。

或许正如许初先前所想得一样,自尊心过强的他,并不想要让李梦龙看到他现在落魄的样子。

走远了,许初升起了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夜幕和冷风,开着车一路朝家中驶去。至于马寅九的事情变成了了路上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不值一提,感慨了两句后,很快的就被夫妇两人放在了脑后……

……又过了十多天,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平静而乏味。这一天,许初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了金恩晶的电话,通过电话让他得知,江浩俊的手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菜刀割伤了。

于是,夫妇两人约好了,等许初下了班,就接上金恩晶,两人一起去江浩俊家探望。

下午的时候,许初提前一小时离开,买了些补品,然后载着金恩晶直奔江浩俊家中驶去。

半个小时后,江浩俊家的门铃声响起,出乎意料的是,为夫妇开门的竟是许初的大姨子金尹晶,江浩俊面色苍白的站在金尹晶的身后,左手食指和中指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许初见到开门的是金尹晶,只是愣了一下,眼神便恢复了平静,因为怕大姨子会感到尴尬,并没有细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装作恍若无事的放下了手中的礼物,跟江浩俊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两姐妹凑在一起在厨房中说着悄悄话,许初和江浩俊则是去了书房。

“浩俊哥,好手段啊!竟然把我家大姨子给拐到家里来了。”刚刚进入了书房,离着两姐妹远了,许初才笑着翘起来大拇指在江浩俊面前比划了一番。

别说,身为不婚一族的金尹晶,现在穿上围裙后还真有些贤妻良母的气质……

以前,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许初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江浩俊在施展苦肉计的时候,他的手指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受伤了?

现在终于可以证实一番了。

“你这手指究竟伤的怎么样?”许初在江浩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一下江浩俊的两根伤指。

“嘶……”

“小子!你干嘛?”

江浩俊顿时如过电般的抽回了手,一张嘴咧的老大,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口中嘶嘶有声。

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疼痛可真不是说笑的……

“看来是真的了……”凭江浩俊的反应,许初一切了然,看来,江浩俊为了抱得美人归,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自残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现在,许初除了道一声佩服外,却也无话可说……

晚饭上桌的时候,外间天色已经大暗,四人围在桌旁,头顶上的荧光灯洒下朦胧的白光,在两姐妹的操持下,桌上的晚餐十分丰盛。

由于江浩俊手指受伤,吃饭的时候很不方便,金尹晶就坐在他的旁边,专门为他夹菜递水,照顾的十分妥帖。

瞧她那温柔小心的模样,分明是对江浩俊很有情意嘛!

看来两人是好事将近了!

许初对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朝饭桌对面两人努了努嘴。

瞥见丈夫递来的眼色,金恩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觉着姐姐这一次恐怕是很难逃出江浩俊的五指山了……

吃罢了晚饭,许初先是载着金尹晶,把大姨子送回了家中,最后才夫妻双双把家还。

等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两人看了一会电视,就洗澡躺在了床上。

金恩晶像一只小猫似的乖乖地趴在许初的怀中,许初将手臂随意的搭在妻子的身上,有意无意间说着些闲话。很快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说到了孩子身上。

两人结婚虽然时间不长,可许初耕耘的很勤快,但是金恩晶的肚子始终是不见动静,弄得金恩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就你心思多,我们两个都做过婚前检查了,医生都说没问题了,你在这里瞎想什么,再说,我们才结婚多久……”许初轻声安慰道。

金恩晶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定定的盯着丈夫,秀眉微蹙,显见并不怎么释怀,“我有个同学,他们结婚还没有一个月就怀上了,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对了,听我妈说,狎鸥亭那边有个算命先生很灵验,我要不要去让他给我们算算。”

在没有嫁给许初前,金恩晶就是个很迷信的姑娘,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捧着一本星座运势的书狂啃,本事没有学到多少,还很爱显摆,逮着人就给人算命。

她的家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她毒手的。

后来,两人结婚了,金恩晶一门心思操持家事,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丈夫身上,那什么星座血型之类的迷信活动终于是放下了……

“算命?我看你是有钱没处花了。”许初没好气的说道,“要孩子的事情只能是顺其自然,哪能是算命算来的。”

“我不是着急嘛。”

“我们才多大,你就这么着急了,再说,就算是着急,你也不要去找人算命,接下来,我们还是和以往一样继续努力就行了。”

说罢,许初翻身将妻子扑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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