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卓颜,拔野古那颜跟随速慎人兆骞去往海平国都城后,我们便一直在兆翰的府中等候消息,一个月后,兆翰的府宅突然中门大开,有大批的速慎人进入了他的府中,看人数至少不下二十人,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较为严整精细,恐怕是速慎人国家的贵人,而拔野古那颜、兆骞还有赤纳思、额里丹两部去往都城的那颜也跟随着这群速慎人回到了兆翰的府宅。”一名传信武士道。
“看来,所谓衣着精致的速慎人便是海平国使节团中的正使、副使以及随行而来的吏员了。”萧未平插言道。
“萧薛禅说的是,我们二人和拔野古那颜相见后,从他那里得知,这二十余人确是海平国使节团的核心成员。”一名传信的奇骆温骑兵道。
“兆翰倒是慷慨,把自己的府宅让与使节团入住,看来这使节团的规格怕是不低,牙关乃海平国西北第一雄关,若我所料不差,其守将至少是四品武官,而这使节团正使身份怕是不会低于四品了。”萧未平推测道。
“四品很高吗?”莫粦好奇道。
“职官为四品已是中等偏上之官,就是不知这正使的散官官阶高低,若其散官为四品,职官为四品以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萧未平道。
“城居之人的官衔真是复杂,又是职官又是什么散官,可真是让人弄不清楚。”莫粦感叹道。
“总之,大卓颜,无论此正使是职官为四品及以上官,还是散官为四品及以上官,都足可证明海平国确是重视与我结盟之事。”萧未平肯定道。
“经萧薛禅这般说,我们才能初识速慎人对结盟的诚意。”纳术点头道。
“拔野古派你们二人星夜赶回撒阿里之野报信,可是速慎人的使节团已然西出牙关,往漠北草原来了?”纳术续问道。
“正是,我们在牙关与拔野古那颜重聚后,在牙关关城内又休整了两日,补充了远行所需的一应所需后,兆翰便派遣两百精兵跟随护卫一百人的使节团西出牙关,往我漠北草原而来了。”
“使节团一百人,护卫两百人,总计三百人,规模倒是不小呢,如此庞大的队伍,一天内怕是赶不了多少路喽。”老将雪不台插言道。
“雪不台那颜说的是,使节团中有马车、有牛车、有步卒,并非全是向我草原游牧人般人人出行皆马,甚至可以一人三马。城居之人似是马少,哪怕是兆翰所遣护卫的两百精兵,也不过只有三十个骑兵罢了。因此,我们一行跟着使节团当真是行程缓慢,足足走了六日才赶到了位于海剌尔河南岸,移米河与海剌尔河汇流处的温吉烈部冬营地。”另一个骑兵回道。
“竟走了六日?若是我铁炎部行军,算上所带畜群和非战之兵,也以三百人为计,自牙关至海剌尔河南岸,最慢四日也可赶至温吉烈部的冬营地了。”怯烈亦是出言道。
“城居之人不耐辛苦,他们吃的是粮食,他们的马和牛吃的是精草料,再加上漠北的寒风和积雪恐怕远胜于他们速慎人的国家,因此,他们走的慢才是正常的。”纳术平静道。
“你们既然已来传信,使团看来是已然从温吉烈部冬营地出发了?”莫粦问道。
“是的,莫粦大那颜,我们在温吉烈部冬营地休整了一番后,由温吉烈部为我们赶回六部传信的骑兵每骑准备了三匹战马,一队两骑,分别赶回各自的部落传信。我们遵从拔野古那颜的吩咐,不敢有一日停歇,便日夜兼程的往撒阿里之野赶路了。”传信的骑兵道。
“至于拔野古那颜和其余五部的七人,则负责带领使团绕过阔涟湖以北,向西赶往约定的结盟之地——八里屯阿兰地面了。”另一人补充道。
“温吉烈部的达烈图卓颜是否已经带着人跟随速慎使团一同赶来了?”莫粦问道。
他是关心辛蓝是否已然跟随他的父亲别列金一同向西来了,不知怎的,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再次见到那美丽的身影。
“没有,温吉烈部似是还有要事,达烈图卓颜只是派遣了三骑跟随使团,他自己却并未带大批部众跟随。”
“哦。。。”莫粦失望了。
“莫不是嫌弃城居之人行军太慢?”雪不台听的哈哈一笑道。
“以使团如此慢的行程,怕是一日最多能行军四十里,而由海剌尔河南岸温吉烈部冬营地至八里屯阿兰则至少有千里之远,我恐其日夜兼程,也要到三月中旬才能赶到八里屯阿兰啊。”萧未平摇了摇头无奈道。
“嗯,这样算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整顿兵马,拣选精锐,收拾行装,不必太过焦急的赶往八里屯阿兰地面了。”莫粦点点头道。
“我们与速慎人结盟,是各取所需,我们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粮食和兵甲,他们恐怕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战马,我们还是要提前赶往八里屯阿兰地面,会同其他五部卓颜,在速慎使节团到来之前,就我铁炎部所需之物好生商议一番。”纳术看着账内众人道。他深知草原上物产匮乏,唯一能被速慎人盯上的,恐怕就是这精悍的达坦马了。
“大卓颜所言极是,若老夫所料不差,驻牧在豁纳黑草原上的施逻欢大博烈坚在得到使团将至的消息后,怕是会立即派出传令骑来,命五部之长提前赶往八里屯阿兰地商议,要知道,我们这位大博烈坚可从来都不是吃亏之人呐。”萧未平微微一笑,略带嘲讽道。
“好!诸位,我们要加紧操练士马了,待大博烈坚的传令骑一至,便是我们出发赶往八里屯阿兰之时,到时候,我将拣选部众中最精锐的三百骑随我一同前往,也好让速慎人看看我奇骆温部骑兵的骁悍!”纳术沉声道,显然他是赞同萧未平对施逻欢的推断的。
莫粦看着大哥,他知道,大哥之所以如此说,一则是为了激励部中的那颜勤练兵马,二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谈判做准备,只有让速慎人看到了铁炎部兵马的彪悍,他们才不敢轻视铁炎部,在双方结盟谈判之时,铁炎部也才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遵大卓颜之命!”
莫粦随着账内众人起身,纷纷向着纳术抚胸行礼道。
在奇骆温部莫粦、纳术等人收到海平国使节西行的消息后不久,数日之间,驻牧于北方厄伦河下游豁纳黑草原的施逻欢,驻牧于北方也里古纳河中下游和施勒喀河之间森林草原带的廓端以及驻牧于厄伦河与斡里扎河之间的草原、沙碛之地的玛迈、哈儿孙也纷纷得到了消息。
“向奇骆温、额里丹、温吉烈、合答斤、速勒都五部派出传令骑,命五部之长根据各自驻牧地的远近安排行程,于下一个红圆月日到来前赶至八里屯阿兰地面议事!”施逻欢在接到传信后,下达了命令。
此时,已是夏历1097年二月廿四日,距下一个红圆月日只有不足二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