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夜鸦群被惊起,在上空盘旋了一阵后终归没抵住火狼的鲜血味,又纷纷落回树枝上远远的看着火狼尸体和这两个人类,它们呱呱的叫着,仿佛在说人类快离开,人类快离开……
杰卡·图确定火狼彻底死了之后,看了眼受伤的吉里安,便从背包里开始翻找绷带和药品。
“我叫杰卡·图,是斥候学院的学生,你不要害怕,火狼咬的并不算深。”杰卡·图安慰着吉里安。
吉里安把脸埋在他的大帽子下面,强忍着让自己别哭出声来,可是身上的袍子还是被泪水打湿了。
杰卡·图一边用水壶给吉里安清洗着伤口,一边望了望四周问:“小鬼,你知道黑森林有多危险吗,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打火狼的。”吉里安忍着疼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几个字。
“你忍着点啊,这里我需要扎紧一些,以防血流的太多了。”杰卡·图见他疼的厉害,所以提前告诉他一声。“那这只火狼你可以拿回去换赏金了,我得赶紧回斥候学院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说着杰卡·图站起身来走了。
“谢谢你……我叫吉里安,就住在下面的村子里。”吉里安看着远去杰卡·图背影说。
杰卡·图回了下头说:“以后要想一个人打火狼,你要变得更强才行。”然后摆了摆手继续赶路。
吉里安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看着杰卡·图远去。嘴里默念变得更强,变得更强……
吉里安把绳子绑在火狼的身上一路拖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庆幸半路上没有再遇见火狼,他瘫坐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已经彻底湿透衣服。
吉里安的房子并不是很大,在叔叔收留他之前这里曾一直用来放置杂物,后来叔叔又给添置了一张桌子,顺着梯子爬上去可以通往只有一张床的卧室。吉里安拿起桌上的水壶大口的喝了下去,待水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时他放下水壶擦了擦嘴。继续拖着火狼前往叔叔家,路上遇见的人都纷纷给他让路,只有几个孩子敢跟着他跑,他们只是为了看火狼。
还没进叔叔家的门他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吉里安很识趣的站在了房子外面冲里面喊:“叔叔——叔叔——我打狼回来了。”没有人回应,吉里安就又喊了几声。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叔叔终于回应了,吉里安的肚子早已经让饭香搞得咕咕叫了。“你怎么才回来,晚饭都快吃完了。”叔叔看看在屋外站着的吉里安问:“打来的火狼在哪里?赶紧带我去看看。”叔叔好像没发现吉里安受伤的胳膊……
“呦……这狼个头儿还真不小,这一定能换很多的赏金。”叔叔摸着火狼的皮毛说着,没有再看吉里安一眼,“我就说你可以办到,你不愧是我大哥的儿子,还未成年就可以杀火狼了。”
“还记得我是你大哥的儿子,呵呵……”吉里安心里苦笑道,接着说:“叔叔,我的胳膊被火狼咬伤了。”
“噢?那赶紧让我看看。”然后叔叔撸起了吉里安的袖子,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这不是已经包扎好了吗?没大问题就赶紧去吃晚饭吧。”叔叔用他那刚吃完饭的嘴催促着吉里安赶紧去吃晚饭。“先别走,你跟我一起把火狼搬到里面去。”叔叔又叫住了吉里安,吉里安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就去帮着一起搬火狼了。
说是一起搬,叔叔并没有帮忙,吉里安几乎是一个人拖着火狼,而叔叔只是在后面象征性的推了几把,“就放到柴房里吧,别放到屋子里来,自己去厨房吃点东西,别再在这里待太久……”说完之后叔叔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房间。
一份冷掉的汤和几块掰碎了的干面包,吉里安在厨房吃着叔叔家剩下的残羹剩饭。他看着厨房的壁灯,想着有一天也能像杰卡·图一样干净的利落的杀掉一只火狼该多好,想必他的父亲也能这样轻易的杀掉一只火狼。吉里安掰着面包使劲往嘴里塞,扫视了一圈厨房的摆设,装满各种食物的储藏室的门紧锁着,接着咬了一口面包……然后泪水掉进了冷汤里,不知道是胳膊又疼了还是在抱怨自己没用。
第二天,吉里安早早的起了床,因为疼了一晚上的伤口使他睡的并不好。他小心的掀开绷带看了看伤口,然后便下床出门了。出门前还把昨天晚上写的信放到了桌子上,他不想一直这样在叔叔家耗下去,他要去报考斥候学院了,像父亲一样成为曼坎德斥候。
“斥候当最早进入战场,最后离开战场。”这是父亲出征前跟吉里安说的最后一句话,如今已经过去5年了,父亲依然没有回来。在父亲走后的第二年母亲患了重疾,在坚持了三个月之后就过世了,临死前将吉里安托付给了叔叔。
叔叔其实只是吉里安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感情本来就很一般,加上是鲁撒尔村杂货店的老板,所以一切物件在叔叔的眼里都能换算成钱。吉里安父亲音信全无和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叔叔早已经盘算好吉里安的家到底能值多少钱。在吉里安14岁的时候,叔叔就已经开始给他分配杂货店里的工作,起初只是一些小杂活儿,后来变本加厉的要做一些不适合他年龄的工作。“现在生意不好做,我的侄子……”每当吉里安稍有反抗的时候叔叔总是这样说。
吉里安走了一段,便听见后面传来了阵阵的铃铛声。他回头去看发现是一头嘟嘟姆(西里塔尔大陆上一种被用来耕作和运输的牲畜,性格温顺。)拉着一车的茅草向他走来,吉里安站在原地看着赶车的农夫。
“要去哪里啊?小伙子。”赶车的农夫问道。
“大叔,我要去瑞克镇。”吉里安答道。
“上来吧,我可以送你到挪沃斯村,到了那里你再走半天就可以到达瑞克镇了。”
“好的,谢谢大叔。”说着吉里安便将行李扔上了茅草堆,自己也爬了上去,躺在暖和又柔软的茅草里,伴着平板车不规则的摇晃吉里安竟然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