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停。”
中年男人抬手制止正要发球的阿悬。
此时此刻,阿悬双目圆瞪,他死死看着顾缠的右手。他紧握着球拍,右手青筋暴起,身上还遍布着愤怒的血红色。他整个人的气势似乎在不断高涨,但过于沉重的呼吸早已暴露了他真实的状态。
另一边,顾缠一副轻松的样子站立不动。
“阿悬,你既然体力比不过人,就要尽快调整策略。虽然前几次强攻让你拿了几分,但你在拿下第一分的时候,应该警惕,思考对手是不是在引诱你继续消耗体力。”
“由于对手有速度优势,普通的进攻很难奏效,而你的体力又不足以支持你高频率的发动强攻。速战速决的战术必然无法奏效,最稳当的做法……”
中年男人稍微沉吟,才继续说:
“应该拖慢节奏,以巧取胜。”
虽然中年男人一直在说教,但这个过程中阿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僵着脸,等男人说完,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声是,便扔下羽毛球退到场外。
中年男人招手让顾缠靠近。
“你底子不错。”
“过奖过奖。”
“不过我不能收你,你在我这里……是屈才了。”
这倒是让顾缠有些不好意思,他能赢依靠的无非是二阶信者的速度与体能优势。就和男人前面说的一样,只要阿悬拖延时间,用巧招缓图胜利,顾缠必败。
“不敢当……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打算先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
“这样吧,你这个月先跟在我两个孩子旁边一起训练,有机会我会托关系把你推荐给其他人,比我厉害的人。”
顾缠没点头也没摇头。
中年男人不再言语,很快进到房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这时,那名年长一些的少年走到他弟弟旁边,开始低声说些什么。
顾缠便集中注意去听。
“弟,别丧气。”
“我没丧气!”
“那个人要是跟你一样的年纪,你肯定赢他。”
“哦……”
“要不,我们让爸跟他练练,让他知道什么叫厉害?”
“哥,你好烦啊。”
“呃,我……”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这话我们还听得少吗?你去让咱爸欺负人,有什么意思?呵。”
年长些的少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们兄弟谁赢得多?
“唉,那你休息吧。”
兄长也走进屋里,不一会,却是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装作看院中风景的顾缠,又走到阿悬旁边。
“阿悬,在干嘛呢?”
“没干嘛。”
“你站起来。”
少年乖乖站起。
“我给你说过很多次,做人一定要戒骄戒躁。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一句不要太看重胜负,而是要寻求自己的进步,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爸,你讲过很多次了……”
“那你在这斗气,下次就能赢了吗?”
少年表情变得有些委屈,他咬了咬嘴唇,轻轻吐出不能二字。
“这些话你得听进心里,听服气了才有用。我也不说这道理是对还是错,但是至少你听了,好歹能少走点弯路。”
少年不语。
“歇一会,自己去学校操场那边跑几圈,多练练基本的吧。”
少年扭头过一旁,站了片刻,却是直接转身往外走。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他又对顾缠说:
“小伙子,我这孩子太要强,你帮我去跟着他看看,免得他把自己搞趴下了。”
顾缠本还想着事情顺利,正此时,远处天空却升起一缕缕黑烟。他脸色微变,连忙应下男人的请求,扔下球拍和羽毛球便往外跑。
“npc怪物化被人提前激活了——”
会是谁?
顾缠首先排除了林衣衣。
林衣衣作为信者管理协会官方的成员,再加上和赵文鹤同在竹叶大学学生会的队伍,她必然明白各类危机空间的正确处理方式,不可能那么早就犯下错误。
至于和服女子,顾缠觉得她有些神秘,而她行事风格还不太好判断,换句话说,有一定嫌疑。
那个黄色卫衣的男生,看之前的言行,嫌疑最大。
“呃呃呃啊啊啊——!”
出到街上,顾缠正遇到一名路人突然跪倒在他面前。这名路人发出了怪异的吼声,他神情痛苦,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脑袋。
“没事吧?”
顾缠伸出左手按在这个人的肩上,右手手中蓝色长剑浮现。
只见,这名路人声音渐渐变小,衣服里冒出一小股黑烟,但这股黑烟在触碰蓝色长剑的时候瞬间消散了——或者说逃跑了。
然而源源不断黑雾由街的“尽头”的另一边传进这条颇有年代感的街道,黑雾会被经过的路人吸引,慢慢渗入他们体内。
顾缠摇摇头,他扔下之前那名路人,快步追上快要走到街尽头的阿悬。
少年此时有些迷茫,他无法理解路上的其他人是怎么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前往目的地。
但顾缠注意到,黑雾同样会被阿悬吸引。只一会功夫,阿悬的体型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顾缠连忙靠近阿悬。
“是你?”
此时见到认识的人让阿悬稍安,他却很快冷下脸,又问:
“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缠叹了一口气,他看到阿悬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原本打算正常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
“我也要去锻炼,不想被你比下去。”
“你说什么?!”
阿悬闻言气得直冒烟,他用尽力气一把推开顾缠,埋头往前跑去。
等得阿悬穿过“尽头”,他和之前的其他人一样凭空消失了,但不同的是,下一秒,一个出口出现在阿悬消失的地方。
“胜负吗。”
顾缠停下脚步,几名路人不知为何已将他包围。
“这应该是拼图的一块了,故事的全貌……我也可以猜测大概。”
阿悬最终输掉了某场比赛,他直到那一刻的人生,以悲剧在此危机空间上演。
不过嘛……
顾缠微笑着举起剑。
“我的悲剧还没有那么快就开演呢。”
“吼——!”
脸色痛苦、狰狞的路人一拥而上,他们的身体迅速变形、膨胀,最终演化成一个又一个怪异的怪物,然而就艺术来说,这些怪物此刻都只不过是半成品。
多余的肢体,多余的动作,多余的声音。
多余的危险性。
换做其他二阶信者,此时必然插翅难飞,然而顾缠可不会。
“你们,看来都不知道武功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