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唇枪舌战之际,洪华山外传来一声爆喝:“许卿卿何在?今日老朽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道火雾卷着王亦群落在人群中,火雾后方云烟沸腾,大约可以看到人形轮廓,有声音疑惑道:“咦?为何此地如此多的人?王境,你在此作甚?”
被人直呼其名,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却不生气,忙起身拱手道:“回禀建明太上,今日乃是许氏后裔离开的日子,我等特意来此接待。”
此时,许天齐早已收起了脸上的狂傲,忙躬身行礼道:“晚辈许天齐,见过建明太上。”
他的身边,一众随从亦齐声行礼,许氏老妪则拄着拐杖现在人群中并未行礼,满脸的不悦。
火雾中的建明太上沉默片刻,俨然已经猜到了许卿卿定是许氏之人,缓缓道:“如此说来,那名为许卿卿的女子也是你许家之人,既然她已经即将离开,没必要如此侮辱亦群,此中是否另有隐情?”
张云高将明月楼拉到一旁,低声道:“千万别乱说话,这里随便一个人你都惹不起,涉及到两大家族的利益,咱们看热闹就好了。”
明月楼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场中,王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在明月楼身上。
建明太上再次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被火雾卷来的王亦群却是哀嚎道:“该死的臭小子,你居然还能将许卿卿背回洪华山,那出手偷袭本公子之人定然就是你。”
王亦群激动之下,不慎扯动裆下的伤口,疼得他满脸发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明月楼满脸无辜,不敢反驳。
建明太上此时才开口道:“亦群不可激动,否则自讨苦吃,要是失血过多导致筋脉封闭,届时也难堪大用。”
场中之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悄悄的偷看王亦群裤裆,指指点点起来。
王亦群羞愧难当,朝着明月楼怒道:“本公子且问你,接走许卿卿之时……”
此言一出,满堂哄笑。
男人笑得前俯后仰,女人听得满脸羞红,命运楼满脸无辜的挠着后脑勺,要去一张纯洁的白纸。
那插嘴之人正是许天齐,他言语里满是戏谑,偶尔看向王亦群之时,也毫不避讳自己的杀意。
明月楼恍然大悟道:“哦?我当然知道它的下落了。”
王亦群抢言道:“在何处?快给本公子交出来。”
明月楼答道:“小的遇到卿卿师姐的时候,刚好见到一条野狗,想必就是你所寻之物。”
王亦群闻言,不禁口吐三尺老血,轰然倒地不起,晕厥过去。
火雾后方,建明太上略微不满道:“空有一身机缘,心智却如此轻浮,竟被人三言两语乱了心境,将来难成大器,真是可惜了《火焰纹章》这部经书。”
明月楼被一阵威压所笼罩,心中泛起恶寒,仿佛自己被野兽盯着,顿时打起了哆嗦,只听建明太上道:“能够承受搜魂而不死,倒也是个可造之材,只不过你居心不良,故意扰乱亦群心境,老朽留你不得。”
话音刚落,明月楼身子被控制,缓缓的朝着火雾飘去,一道恐怖的热气逼近他的脸庞,烤得他双颊艳红,无法睁眼。
“够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许氏老妪以拐杖敲打地面,一股气劲崩腾而出,明月楼身子轰然落地,脸颊却已是被糜烂不堪,焦黄不已。
老妪冷冷道:“这小子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如此想要杀他,莫非是想掩饰什么不成?”
不由分说,一盆脏水泼上,许氏老妪接着道:“不管尔等如何掩饰,我家小姐是在你王家大院受伤,此乃不争的事情,若是今日不交出凶手,休怪我许氏不讲情面。”
火雾明灭不定,建明太上身影颤抖,强忍着怒火道:“我王家诚意十足,已是尽全力配合调查,是你自己实力不济,寻不到凶手,如今却又无理取闹,真当我王家好欺负不成。”
见两人争执不下,许天齐大感头疼,心知今日恐怕无法给王家难堪,只得站出来道:“既然寻不到那凶手,此事便就此作罢,以免伤了两家和气。”
建明太上却是讥讽道:“你许氏搜魂不成,只能说学艺不精,老朽可从未说过,无法寻到那凶手。”
对方如此诋毁许氏,老妪顿时发怒,正欲发难,许天齐却沉着脸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火雾中飞出一面铜镜,落到王亦群身前,建明太上道:“此乃窥心镜,可以将人心所想意象为画面,大有回溯记忆之神效,亦群听我指令,拿起铜镜,回想当时遇害的场景。”
王亦群大喜,将铜镜抱了起来,开始回忆起来。
铜镜上灵光发作,有画面浮现于铜镜之上,正是许卿卿遇害时的画面。
见到画面后,布仁面色大变,缓缓的退出了人群,正欲朝着山下而去时,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胛,陈洪华冷声道:“布仁,你往哪里逃?”
说着,陈洪华猛一使力,将布仁碰到场中,同时随手取下布仁腰间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出,在众多杂物中,一把明晃晃的三尺飞剑格外醒目,这把飞剑赫然与偷袭许卿卿的凶器一模一样。
陈洪华满腔愤怒,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夫赐你飞剑,是让你用来强身健体,斩妖除魔所用,你却用来行此苟且之事,实在太令为师失望,你如今可还有话说?”
王亦群从地上爬起来,跪地认错道:“徒儿对卿卿一往情深,可卿卿却多次拒绝于我,爱令智昏之下,徒儿犯下不可挽回之错,求师傅责罚。”
陈洪华叹息道:“糊涂,为师今日恐怕也护不住你了。”
言罢,他扭头看向火雾,躬身道:“启禀太上,谋害卿卿的凶器正是晚辈赐予布仁的飞剑,此子包藏祸心罪该万死,恳请太上发落。”
建明太上则是淡淡道:“许卿卿已不是我王家大院之人,布仁既然伤了她,便交由许天齐来发落。”
王亦群咬牙切齿道:“师傅,此人乃是我王家之人,岂能由外人发落,弟子觉得不妥。”
建明太上却是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蒙受奇耻大辱老夫能理解,可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被人割掉却不能手刃敌人,王亦群顿时又气又怒,极怒之下竟然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布仁以头抢地,犹自辩解道:“太上长老,晚辈虽伤了许卿卿,却并未...”
“聒噪!”
布仁话音未落,许氏老妪以拐杖指来,一道气劲将布仁的额头洞穿,鲜血迸射,布仁身陨,死不瞑目。
在布仁倒下的那一刻,命运楼暗暗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不动神色的退回了人群中。
建明太上裹着王亦群离去后,王境这才看向许天齐,淡淡道:“从今日起王家与许家再无恩怨瓜葛,许公子,不如咱们就此作别吧。”
许天齐点头,张口吐出一叶孤舟,只见那孤舟迎风飞涨,须臾之间已化作长逾百丈高数十丈的艨艟巨舰,其上旌旗烈烈,元气浩荡,有冲天而去之态。
明月楼抬头望着巨舰,不由得瞠目结舌,身后的张云高却忽然往他手心塞了一个瓶子,轻声道:“师弟,江湖再见!”
明月楼满脸错愕,有些不知所措,正欲发问之时,许天齐却忽然道:“张兄,吉时已到,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宜。”
艨艟巨舰上落下扶梯,张云高朝着明月楼点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氏老妪登梯前,忽然回过头,朝明月楼邀请道:“小子,与婆婆同去如何?”
明月楼摇头,却并不说话,惹得众人大为不解,他自己却是知道,离开此地必会死在老妖婆手里。
许氏老妪并未强求,而是淡淡道:“你我有缘,早晚有一天会再次相见,到时候希望你别让婆婆失望啊。”
明月楼冷声回应:“后会无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