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和小亮子两个人抬着柱子赶到虹窑镇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夜了。他们在镇子外面观察了一会儿,这时镇子里已经很安静了,除了从酒馆儿或许窑子里时不时地传出一些说笑声,还有日伪军巡逻时,偶尔引起的一阵狗叫声外,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歇息了。
贺天对小亮子说:“柱子哥的枪和二当家的钱咱们不能带在身上,一旦遇上巡逻队搜查就不好办了。”
小亮子说:“那放哪儿啊?”
贺天说:“寻摸一个地方藏起来。”
小亮子抬头四周看了看,他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棵大杨树,因为快立冬了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了,所以能影影绰绰看见其中的一棵树上有一个老鸹窝。
小亮子说:“那就藏到树上的老鸹窝里得了。”
贺天说:“不行!万一窝里有老鸹,要是被惊动了,那样可能就会惊动镇子上鬼子和伪军。”
“那你说藏哪儿?”小亮子问。
“我看放到没老鸹的树上就行。”贺天说:“反正黑天瞎火的也不会有人注意,一会完事儿咱就拿走。”
小亮子说:“好吧!”就把枪和钱放到一个包袱里,走到离老鸹窝树最远的一棵树下,像猴子似的“噌噌”几下就蹿了上去。
藏好东西后,两个人就抬着柱子进了镇子。
到了田大夫诊所,正好田大夫刚瞧完一个病人还没歇息,看见贺天和小亮子抬着柱子进来,田大夫问:
“咋的了?”
贺天说:“让枪给打了。”
“枪打的?打哪儿了?”
“肚子!”
“我瞅瞅伤的啥样。”
田大夫让俩人把柱子抬到床上,要查看一下柱子受伤的情况。走到柱子的身前,田大夫一看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红砬子山的柱子吗!”
贺天见田大夫认出了柱子,就只好承认:“田大夫您的记性真好,对!就是柱子。”
“这小伙子我可忘不了,”田大夫说:“三年前我上山给他治过伤,从大腿的骨头上取子弹。当时没有麻药,可是他一声都没哼,是一条硬汉子。”
贺天说:“是,我们对他都挺佩服的。”
田大夫打开柱子的绷带,伤口一疼柱子就醒了。田大夫见柱子醒了,就说:
“你咋又伤了呢?”
柱子没力气说话,只好咧了咧嘴。
到这时候,贺天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了,他就把柱子受伤和红砬子山被鬼子剿灭的经过,简单地给田大夫说了一下。
田大夫听后,就没再吱声,直到检查完柱子的伤,才说:“可惜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了,两个人挺义气的。”
田大夫记着杜海生给他二十块大洋的事,胡子能这样做是很少见的。
贺天不想再说这件事,见田大夫给柱子检查完了,就问:“他的伤严重吗?”
田大夫说:“真是万幸,子弹只是从肚子上穿了过去没伤着要害,不然的话他也活不到现在。”
贺天和小亮子听他这样说,都不由地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田大夫说:“只要伤口不发炎,养上一阵子就没事儿了。不过,他血流得太多了,得要好好的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