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屋子里,贺天对梁士常说:“梁老先生,我打算借用一下笔墨。”
梁士常说:“不用客气,东西都在书案上随便用。”
因为梁士常也经常练书法,所以纸笔都在书案上摆着,只是砚台里的墨干了。于是,梁士常拿起案上的笔洗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随后又拿起墨锭准备研墨。
贺天一看赶忙拦住:“梁老先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让我自己来。”说着从梁士常手上接过墨锭,一边研墨一边说:“这张借条永远有效,日后,梁老先生可以拿这张借条找我们的任何一支队伍,或者地方政府,只要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就一定会把粮食如数还给你们家。”
梁士常说:“我活了五十多年了,见过许多兵,像八路军这样的仁义之师还是头一次遇上,怨不得冀中老百姓十分的拥护你们。”
两个人说着话,贺天就把借条写完了,拎起来吹吹墨迹,然后递给梁士常。
梁士常接过去一看,借条的内容用楷书写的,落款的名字是用行草写的。连说:“好字!好字!看起来贺大队长对书法颇有心得。”
贺天乐了:“梁老先生别抬举我了,我根本就不懂书法。”
梁士常用疑惑的眼神瞅着贺天:“不会吧?看你的字功底是很深的!”
贺天说:“要说工夫的确是没少下,从三岁开始我爷爷就教我读书习字,而且要求还非常严格,写的不好就得重新写,不然就不让我玩。为了能够有玩的时间,我就认真努力练习。习字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说现在字写出来可以看过眼去了,但,也只是一种书写样式而已,根本就谈不上书法。”
梁士常说:“我还真的打算想让贺大队长留下几个大字,听你这样说我再张口就是强人所难了。”
贺天抱拳说:“谢谢梁老先生没有为难我!”
梁士常说:“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贺天说:“梁老先生有啥事情尽管说。”
梁士常说:“贺大队长可否摘下帽子,我一直没有看清你的相貌,免得日后相遇认不出来,有失礼之过。”
贺天一听,说:“梁老先生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本来进门就应该摘下帽子,是我忽略了,实在是有些失礼。”
贺天本来是不戴帽子的,来之前,大家都挺顾虑和梁士常见面的,毕竟梁家的情况挺特殊,担心过后一旦在不利的场合遇上会出现危险的情况。所以,有人建议还采用伏击伪军给养队的办法,再往脸上抹点锅底灰。
但是,贺天和刘国江都不同意;认为这样做不但显得没有诚意,也是对人家不尊重。
不过,谨慎起见,贺天决定由他一个人进屋去和梁士常见面,其他人的留在外面,不与梁士常接触。
听贺天这样说,余顺就说:“要说最不应该见梁士常的人就是你了,你是队长,不能轻易的让不了解底细的人认识。再说你的长相又打眼,见过后很容易让别人记住。不像我毫不起眼,就是见上两回,过后也不一定记住长啥样。所以,我觉得不如让我去见梁士常。”
贺天说:“顺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为咱们游击队着想,也是对我的呵护。但是也正因为我是队长,所以才更应该去,咱们游击队是去向人家求助,我这个当队长的不出面,人家会咋想,是不是会觉得被轻视,这样的话肯定会不愿意把粮食借给咱们。”
大家伙的觉得贺天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
刘国江说:“那就这样定了,按照大队长的安排去做。”
余顺说:“那也得装扮一下,不能一下子就让人看清楚的。”
贺天问:“咋装扮?”
余顺抬手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说:“你把我这个单帽子戴上。”
贺天有点纳闷:“戴上帽子就能管用了?”
余顺说:“我处理一下,差不多就能管用。”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使劲地揉搓帽沿。
贺天一看就问:“顺叔,你使劲揉搓帽沿干啥呀?”
余顺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
贺天摇摇头:“不明白!”
余顺乐了:“还是年纪小见识少啊!”说着,就把揉搓完了的帽子戴到贺天的头上。
大家伙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帽沿被揉搓软了,戴上以后帽沿就会自动耷拉下来,再把帽子压低一点,差不多就遮住了少半个脸,别人真就看不清长啥样。大家伙都不得不佩服余顺的经验丰富。
小亮子拿肩膀靠了余顺一下说:“顺叔你都快成精了!”
余顺撇撇嘴没吱声,不过还是满脸得意的样子。
就是为了见梁士常贺天才戴上帽子。
现在梁士常这样要求,贺天就没法再遮掩了。
贺天摘下帽子,梁士常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想到贺大队这么年轻英俊,你让我对八路军有了新的认识;一个队伍能够把像贺大队长这样的,文武兼备的年轻俊杰聚集到一起,想必可能会成其大事!”
贺天说:“能得到梁老先生的认可,我们十分高兴。八路军能够发展壮大到今天,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是老百姓的队伍,有广大民众的支持和拥护,我们不但能够赶走日本侵略者,将来也一定能够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梁士常点头说:“贺大队长说的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今一理。”